他慢慢腾腾下楼,刚到拐角,大门又进来两人,是小二和小四,俩人看样也不像来上班的,都穿着休闲装。
三人打过招呼,左佑让夏嵬自己找地方坐,自己蹭到吧台,想看看是什么帖子,这么神秘。
小二在吧台一侧打电话叫外卖,左佑站了另一侧,然后蹲下开始翻抽屉。
帖子很豪很华丽,打眼一看以为是婚贴,左佑眼皮一跳,以为侯岳要跟小五搞事,可是看了一眼内容,却跟想法完全不搭边。
寄来帖子的是北方实业什么公司,谁呀?
要在侯先生酒吧开公司高层年后,酒吧这种地方开什么年会?
左佑没看懂,他拿出手机给侯岳发信息。
他想,他俩也是有病,隔着一层楼板发信息玩。
左右:什么玩意儿?
侯岳:候市长助理推荐过来的。
左右:那接呀!让我看个屁!
侯岳:问题是他们总经理指定要你上台,全场!!!你就说是不是搞事来了?
左佑用食指和中指夹着深红色的帖子,一下下敲在吧台边缘,“嗒嗒嗒……”一串声响在此时空旷的酒吧里。
夏嵬听见后,起身往吧台走。
侯岳很多次都在二四五公开表明,左佑不出场演出,不点唱,只是自己朋友帮忙。而且他来唱歌也没有什么规律,刚来二四五那会儿唱的不好,几乎是天天练,天天唱。可是后来有了诗悦文,他每天也上台,但是从来没规律。
北方实业?总经理?
左佑几乎不跟来二四五消费的人打交道,有几个跟侯岳十分好的老客户,他偶尔会聊上一两句,但也仅限于偶尔。
左右:知道叫什么吗?
侯岳:孙阳天,有印象吗?回头让大爸爸助理回了他,这人找事的可能x_ing大。
左佑只看见前三个字,华丽的深红色帖子就被“啪”的一声甩在吧台上,黑色大理石上,深红烫金的帖子划出去半米远。
声音很响,左佑的动作也够猛,吓的旁边订餐的小二一哆嗦。
小四也从后面伸出头,忙问:“谁惹你了右哥,怼他!”
夏嵬正往吧台走,左佑的动作让他一顿,随后加快的脚步,走过去,先伸手去拿帖子看。
左佑比他快,拿了帖子往抽屉里一撇,“哐噹”一声,发泄似的使劲儿推上抽屉。
这事儿孙阳天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安排的,不论是昨晚之前还是昨晚之后,他对孙阳天都失望透顶。他之前对这个人别扭,纯粹是因为他和夏嵬的关系,而现在看他,这人品x_ing也怎么样。他原本以为这个男人是被强势的家长cao控的可怜虫,没成想这人并不可怜。
也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夏嵬皱了下眉,问:“发什么火?”
侯岳听见动静也从楼上下来,睡衣换掉,洗了澡,穿戴整齐又是一副人模人样。他边从楼梯上下来边问:“想起来是谁了吗?”
夏嵬抬头看侯岳,他看左佑气哼哼的不想说,他干脆问侯岳:“发生什么事儿了?”
侯岳勾唇一笑,笑的很隐晦,他楼梯走了一半儿,二楼的门打开小五也从屋里出来,侯岳站定等着小五走进。
小二和小四拼好几张方桌,九妹和诗悦文晚了几分钟也到了。
八个人坐下,正好满满一桌,天冷,火锅最能熨帖人的胃。
侯岳一边吃一边伺候小五,这一桌人对他们俩的关系没什么好奇的。
诗悦文跟小二拼酒,九妹跑到台上去嚎了两嗓子。
这顿饭左佑吃的最安静,安静的最后几个人都不太闹了。
左佑感觉自己坏了气氛,于是去唱歌,一曲一曲唱了五首,中午两人滚了一通床单,叫的嗓子有些哑,此时唱了几首以后直接变成了烟嗓。
小五喝了酒,半醉状态,一手支着下巴,看着只亮了一盏小灯的唱台,手指虚晃指着左佑问侯岳:“小佑怎么了?”
侯岳张嘴就咬了一下他的手指,醋劲儿上来,自己哥们儿是何物都不知道:“小佑小佑,你怎么没这么叫我!”
小五呵呵傻乐,笑完“咦?”一声说:“猴子不是你吗?”
侯岳叼着生蒿子秆,托着腮看他说:“到我这儿怎么就变成动物了?连个‘小’字都没混上。”
小五抿嘴笑的一点也不含蓄,眼神往侯岳腿上一扫,慢悠悠的说:“可是你一点也不小呀,你就是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侯岳嘴里的蒿子秆“吧嗒”一下掉进蘸料碗里,酱汁溅在身上也浑然不知,一副被摄了魂的模样。
夏嵬的位子跟侯岳隔着一个左佑,此时也就是隔了一个空位,听不下去两人没羞没臊的放荤话,他一晚上食不知味,最后憋不住了问:“那张帖子谁的?”
侯岳把魂儿收回来,扭头看夏嵬说:“一个公司要来这儿办什么高层年会,狗屁!”
小五也好奇,“年会,在酒吧办?”
侯岳:“候市长助理推荐来的,估计是想……但是他他妈的非要……”他说着看向一直唱个不停的左佑,看见左佑又马上闭嘴,眼神瞟了一下夏嵬,没再说。
夏嵬这都看不出来有问题,他就白活了,他干脆说:“跟左佑有关系。”
侯岳一挑眉,不置可否。
夏嵬感觉不是很好,左佑避而不谈,侯岳也闭口不言。明显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只是他已经知道了。
左佑唱了七首歌,嗓子终于冒烟了,下来端起可乐一口干了,张嘴哈出来的气儿都带着嗓子的焦糊味儿。
诗悦文喝大了,起哄说:“你喝个可乐,整的跟像干了老白干一样,别装逼,过来,来!”
左佑这会儿不想看见夏嵬,索x_ing坐到诗悦文旁边儿,余光看见夏嵬脸跟着他转,他其实不气夏嵬,再说也气不着夏嵬什么,但是又不想搭理这人。事事还不是因为这人而起?
诗悦文加上小二是二四五最会拼酒的人,俩人加起来,十分钟不到,左佑就干了两杯白的。
夏嵬扫了一眼左佑喝的酒,度数不高,索x_ing就让他喝,如果醉了能问出什么,他宁愿左佑今晚喝醉。
开庆功会那晚,左佑就因为喝醉了,老醋横飞的跟他闹了一晚上。他其实挺享受那样的左佑,如果放在正常情况下,以左佑傲娇的小x_ing格,应该打死也不会表现出来。
火锅吃了四个小时,大伙才各自散去。其实也只有左佑和夏嵬走了,其他人醉的罪,累的累,都睡在了二四五。
侯岳半拖着小五要上楼,夏嵬也同样搂着左佑要回家。
四个人两个方向,走了几步后侯岳突然回头,没头没脑的说:“他这几年一直是自己。”
夏嵬停下,扭回头看他,这话很容易明白,但是隐含的意思他却不太明白。他看侯岳,侯岳也看他,表情很纠结,有点一言难尽的意思。
夏嵬为了让他安心,说:“我知道,谢谢你这几年……”
侯岳一挥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你们……别像我俩。”
小五半醉半醒,不乐意了,搬着侯岳的脸质问他:“我怎么了,我都被限制自由了,你还不满意?”
侯岳拿开他的手握着说:“别闹!”又看夏嵬,“要开我车吗?”
夏嵬:“不用,我叫了车,已经来了。”他说完带着左佑走了。
侯岳还站在原地,看见门打开又关上,有点担心,小五又上来搬他的脸:“你怎么总看他,他不是,小佑的男朋友吗?你想干什么?”
侯岳看着他醉红的脸,咬牙蹦出俩字“干|你!”
夏嵬揽着左佑睡了一路,这次估计是跟朋友吃饭,左佑醉的毫无顾忌,一塌糊涂,带着去哪都跟着走。
但是夏嵬开了门,揽着他要进屋,左佑突然发神经的不进屋,两手撑着门框发酒疯。
“我,要住猴,子家。”
夏嵬哭笑不得,昨晚孙阳天一家人来闹,邻居一直开着门听墙角,今晚左佑再闹,他猜明天他会被投诉。他哄骗左佑说:“是,猴子家,进屋你看看。”
左佑打了个酒嗝,晃着胳膊指着屋里,嫌弃说:“一股,妖孽味儿,不进!”说完转身要走。
夏嵬愣了,什么妖孽味儿?左佑不会是为昨天的事儿耍酒疯吧?
“你鼻子这么灵,就没闻见老陈醋味儿。”夏嵬胳膊一夹提起人进屋,关门,他可不想站门口给邻居参观。
“陈醋,那得配酸菜……”
夏嵬笑的肩膀直抖,左佑挣开他还要往外走,两手抓着门把往里面拽门,死活拽不开,上脚又踹。最后又被夹走,扔进卧室。
夏嵬把他外套脱掉,按在沙发上,问:“帖子写的什么?”
左佑一听帖子马上火了,张口就骂:“写,你妹!”
夏嵬无缘无故被骂,挺无语,只能换种方式问,他先问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谁要结婚了?……杨清远吗?”他最怕左佑的白月光出现,看今晚左佑的表现,又不像是生他的气,而且侯岳又没头没脑的帮左佑解释这些年左佑一直自己一个人,这些信息加起来,他只能往杨清远身上想。
谁知道夏嵬刚问完,左佑突然嚎啕大哭,两只胳膊抱住夏嵬的脖子就是一通委屈的哭诉:“小远哥,呜呜~~小远哥他们都欺负我,呜呜呜,你怎么还不回来……我等,嗝,的花都谢了,呜~~~小远哥他们都是王八蛋,我不唱,呜呜……”
夏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