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洲的这一声笑还没完,就看见陈志挥着拳头砸向他的左脸,他来不及躲,顿时满脸血迹。
陈志觉得自己就要疯了,他不知道一个人怎么可以坏成这个样子。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有血有r_ou_有灵魂,饿了知道吃,困了知道睡,被人打了也会知道疼。他不知道那个时候娃娃会有多绝望,一个从下生就像是被诅咒的人,没有缘由的接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险恶和伤害,他的无辜对上陈洲的坏,恶心的让陈志想要了他的命。
陈志被打倒在地上,一时反应不过来,等回过神儿的时候就仰着头笑,“陈志,你竟然生气了……”
陈洲爬起来,从办公桌上抽出两张纸,擦了擦鼻血,“既然筹码已经摆在桌上,我就得和你谈谈不是。”随后他在电脑上打了几个字,两秒后,漆黑的屏幕蓦地有了图案,陈志看见娃娃被丢在地上,脸色吓的惨白,正慌张的盯着屏幕。
“我要你手里股权的百分之八,算不得亏,毕竟爸爸在你生日那天会给你一个大礼包,作为哥哥,要你一点东西不过分吧?”
“你疯了?”陈志整个人怒了起来,“你手里的股权已经很多了,在公司里还有谁会不听你的话,连爸爸都适当的放权,现在你向我要股份,想一家独大?”
陈志知道父亲一直把他隔离在董事会外,因为知子莫若父,陈洲什么样,没有比陈父更知道的。一个公司如果想发展壮大就必须有专业的职业经理人打理,一味地任人唯亲只会让公司尽早没落。而且陈洲的狼子野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他手里有足够好的牌,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踢掉所有对他有威胁的人。
这不仅仅是陈志一个人的事,也是陈家的事。
陈洲站在他对面静静挑着眉看他,随后认输般的笑了笑,“你先别急,哥哥向你道歉,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决定给你看些有意思的东西。”
说完,他把手机拨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虐的心肝疼……
第10章 Chapter 10
陈志连坐都坐不下,整个人站着,脊梁挺得像棵小白杨。
陈洲知道,那就是他认真的样子。
电话只是拨了过去,随后陈洲就把电话撂了,而屏幕里的人似乎得到了什么无需多言的暗示,把房间的灯瞬间打开,明亮的灯光劈头盖脸的照下来,屋内简陋,一张不大的单人床,一台老式的电视机,墙上有一张应该是为了糊墙而贴上去的地图,然而,最让人觉得怪异的是那张摆在正中间的宽大木椅。
木椅是深棕色的,雕纹陈普,色泽暗丽。正摆在灯下,闪的那椅背有种异样明亮的光感。
陈洲似乎觉得心情很好,自顾自的走到茶几边儿又倒了一杯红酒,红酒色泽红润,他举着杯子站到陈志身边,散漫的将酒杯对准屏幕里的光影,似乎是想从这如血般的殷/红中窥得什么秘密。
“你就真的不想来一杯吗?”陈洲好笑的对陈志说。陈志的闭着嘴唇,脸色有一种因为紧张而产生的缺血似的白,这让陈洲绝对有意思。
“你还记得小时候吗?”陈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有种鲜少的认真,“就是我们唯一一次一同去公园玩,那天你偏要去划船,我又不敢得罪你这个小少爷,只能陪着你去,结果也算是倒霉,正好划到湖中心船漏了。呵,你不知道,你那时候的脸色有多吓人,就和现在一样。”
陈志侧头,看向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发尖儿的男人。陈志记得那天,那天应该是周五,陈洲刚到陈家没两年,而陈志也没被他爸放到国外。陈志下午没课就想着偷溜出去玩儿,可是他爸异常放心的让陈洲看着他不让他乱跑。小时候的男孩基本都有一种对抗父亲的本能,陈志也不意外,他从自己卧室的抽屉里随便抽了一叠百元大钞,他下楼的时候就看见陈洲静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略微的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他听见声音抬头看向楼梯,就看见穿着一身木奉球服的男孩。
陈志形容不出那一刻陈洲看他的眼神,陈洲大他八岁,很多时候他觉得他就像是另一个父亲,同样的不近人情,同样的固执冷漠,让人无端的生出距离感。但那个下午的陈洲就那么寂寥的坐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他的白衬衫熨烫的没有一丝褶皱,连同他的那颗心也一样,抹平了所有七情六欲。
陈志鬼使神差的搭了一句话,却没想就此和冰面人陈洲开启了一次春季郊游。
那次郊游显得很别扭,陈志没和他这个哥哥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他在前面走,陈洲就在后面慢腾腾的跟着,两人也不说话,似乎是无话可说又像是难以开口,就当陈志觉得是因为自己无知的善良才使得这次郊游变得无趣时,他和陈洲从小贩手里用一百元租了一艘破到不能再破的船。
陈志盯了那船好一会儿,正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退钱时就看陈洲迈着步子坐上去了。
他们兄弟两个人一人拿着一支船桨,陈志没力气,船身跟着陈洲的力飘去,不知什么时候就划到了湖中心。湖水泛着风波,水下的绿藻轻盈,但陈志知道这湖很深,就在不久前还淹死过两个偷偷出来野泳的男孩。
所有的意外都发生的恰到好处。陈志用力的划了两下船,船身不动,他觉得脚底有些不舒服,一低头,就看见湖水从船底破开的口子里冒进来,已经浸/s-hi了他昂贵的运动鞋。
陈志不会游泳,他吓得从船上站了起来,四面都是浅浅的树林,这并不是个适合出来游玩的天气,一片巨大的空旷里他听见有风的声音呼啸而过,水没到了他的鞋边,如果再不想办法,船就会沉,他就会死。
陈洲就是这个时候抬起头看到了陈志的一脸灰败。
船上的小箱子里只有一件橙色的救生衣,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丢在里面的,已经闷的有些发霉了。陈志站在船上,看着远处水天交融,远处的大厦高耸如云,在有些暗沉的云朵下,有种山穷水绝的错觉。
陈洲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船已经摇摇晃晃沉下去了,陈洲才如梦初醒般的将救生衣丢给陈志。陈志错愕的拿着救生衣,似乎再考虑要不要丢回去,但是陈洲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他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像一条龙,咬着牙适应水温,随后拉着笨笨磕磕的陈志向离着最近的岸边游。
那水真冷啊,陈志从没那么冷过,好像身上所有的温度都消耗殆尽,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摆动手臂,他对那天最真实的印象就是陈洲惨白惨白的一张侧脸,和似乎能吃掉人的冰水。
所以陈志在知道陈洲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才会那么的生气,因为陈洲并不应该变成这样,他本身并不坏,他也曾善良过,但他终究强行着让自己学了坏。
陈洲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说:“其实我没告诉你,那天我是故意挑了一艘坏了的船,我其实本来是想把你丢到水里淹死的。”说完他侧过头,试图通过这句话看到陈志脸上愤怒的表情,亦或是如同被欺骗了般的羞愤。
但他没有,陈志只是一脸如所不知的了然,微微的冲他点了点头,“我知道。”
陈志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屏幕,看见娃娃飘忽的身影,可话却是对陈洲说的:“别用这种意料之外的眼神看我,你真以为我在你面前傻了这么多年?”
陈志向后拢了一下额前的碎发,说:“陈洲你其实不是个特别会说谎的人,小时候你每次做错了事就会下意识的咬牙,我其实都知道,包括那次在船上,我真的以为你会杀了我。但后来你看了我一眼,小时候我记得我妈跟我说过,不要相信一个人的话,要去学着看他的眼睛,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我那个时候就想,如果你真要动手,我一定在那之前自己跳下水。”
“为什么?”陈洲饶有兴趣的问。
“因为我不想被自己的哥哥杀掉,这对你、对我,都太残忍了。”陈志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隐隐间有了说不出的钝痛。
陈洲愣在了原地。
其实那天之后还发生了一件事情,陈父回到家就看见了两个s-hi漉漉的孩子,在知道两个人是因为划船而落水之后,没等继续详细了解前因后果就打了陈洲一巴掌,他老人家说他做哥哥的管教不严,可他不知道陈洲为了救陈志的命在水里游了将近半个时辰,上岸的时候整条腿抖得站都站不住。可他的爸爸却只记得带他的小儿子回了房间,却让他自己跪在书房里反思。
陈志那天上岸后就感冒了,迷迷糊糊被带进了房间,第二天跑到他爸的书房里就看见一脸惨白的陈洲静静的跪在地上看着他。
这曾是他最不愿意回忆的一幕。
也是从那开始,他们两个人就像是被命运推到了一条绳索的两边,下面黄河滚滚,两人都没了退路,想活,就得让对方活不下去。
他们兄弟两个人沉默了小一会儿,突然面前的屏幕上闪现杂乱的影子。
陈洲知道会发生什么,他迅速的收敛起自己不易示人的脆弱,带上了冷酷的面具,照旧坐在了谈判桌的另一头。
“陈志,我只要百分之八,你给我,你带他走。”陈志的声音冰冷,他是动真格的了。
陈志:“如果我说不呢?你觉得一个小鸭子,值几个亿吗?”
“这句话你不该问我,你该问你自己,值不值,也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说完他看了一眼手表,“到了,看场好戏吧我的弟弟。”
陈洲绕过他的身体,背对着坐回沙发里喝红酒,他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拨了过去,开了公放,配合乱成一团的画面,声音“咝咝啦啦”的穿了过来。
房间突然被打开,几个彪形大汉纷纷涌/入,随后默契的脱了上衣,伸手去解裤子上的皮带。
“哎呦,我的乖乖,来啊,过来……”声音穿过手机,带着残忍的信号扑到陈志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