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里的娃娃似乎对危险有种本能的预感,他下意识的就起身往对面的床下爬,整间屋子就像是一个牢笼,所有的洪水猛兽都被放了进去,却只有他一个猎物。
娃娃纤细的胳膊撑着自己要躲进床底,那些男人看着他绝望的四处奔逃,像只走投无路的兔子,给了他希望,却在最后一刻用力抓住他的脚踝,把他活生生的拖出来……
“乖……”一个男人说。
手机里的声音不大,但在无声的房间里,在如同默片的视频间,产生了一种极其森然可怕的感觉,陈志浑身冰冷,像是有人举着刀站在他身后。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男人抱着娃娃将他用绳子绑在那张巨大的椅子上,他们撕开他的衣服,把他生生的烙在了椅背前,他们将他的手捆在扶手上,强迫的分开他的两条腿,以一种非常残忍的姿势固定好。
那些男人欣赏着他的羞愧,逼/迫他看向镜头。
“你快求求他啊,镜头后面可就是能救你的人哦。”男人调笑的声音纷纷响起,在下/流的污言秽语间,陈志听见了娃娃的哭声,那种压抑的、山穷水绝般的哭声。
他红着眼睛看向镜头,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没说,随后便将头向后仰,如同断颈的天鹅般绝望的靠在了椅背上。
男人们看他不动声色的沉默下去。他真诱/人,他那还未长成的身体赤/裸裸的摆在他们的面前,像是献祭般的等着他们摧残。第一个男人 y- ín /笑着舔/了舔嘴唇,然后蹭上前去,把他紧紧的压在椅子上。
与此同时,带着电波声的痛呼响起,那断断续续的哭声像是一根针,刺在了陈志心上。
陈志突然红了眼睛。
第11章 Chapter 11
每个人都能听见娃娃在哭。
娃娃裸/着的身体对着镜头,身上翻来覆去的压着一个又一个男人,纠//缠的身体以一种极端作恶的方式出现在陈志眼前,让陈志心里发寒。
“妈的……笑啊!你哭什么!谁要看你哭!”说着男人就伸手掴在娃娃的脸上,顺便身下发了狠的顶,娃娃疼的直打晃,可那些人根本不会停手,他们毫不节制的摧残着一个孩子,直想把他活活逼疯。
陈志不知道娃娃到底身在何处,他只能透过手机的音筒听见他已经喊到嘶哑的嗓音。
椅子被男人撞得“吱嘎吱嘎”响,娃娃的两只胳膊被绑在扶手上,陈志能看见他疼到极处时用手指抓木头的样子,他的那双手骨节分明,却因为疼痛变得凌厉扭曲。
陈志亲耳听着娃娃从最初的闷/哼,慢慢变成哭喊,再到声嘶力竭的尖叫,最终消沉成喑哑的低吟,他似乎连泪都流不出了。
他听他哭着说:“不要了……求求你……我好疼……啊啊……我不要了……”
到最后陈志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清,只有椅子上露出来的长发,摇摇欲坠的晃在他的眼前。
从开始到最后,娃娃都在经受着如同下地狱的惩罚。
而陈洲就是那个把他活生生剥皮给他看的人,看一个人的生命是如何被人为的磨灭,这种残忍已经超出了陈志的底线。
陈志在和自己作斗争,没人能在这时救他,就像没人能救另一边的娃娃一样。
某种时刻,他们三个人都是一样的,没有出路,没有尽头。
一个如同巨龙般的企业,管理层的父子三人,名不见经传的小鸭子……一个个筹码被人心安理得的放在陈志天平的两端,让他觉得窒息般的难受。
而让他最难受的是那个一直被迫受苦的孩子,那些人逼着他讨饶,逼着他说好听的话,可娃娃只是红着眼睛透过冰冷的镜头看看他,然后咬着牙撑下去。
他一句求他的话都没说。
陈志看着从他腿里流出的血,认命的闭上眼睛,停顿了几秒。然后背对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就听见一道消沉而坚决的声音——
“股份我只能给你百分之五,别以为公司法务是吃干饭的,到时候弄砸了咱俩谁都别想好。剩余的百分之三我以现金的方式给你。”
“好。”陈洲出乎他意料的应答下来,整个人似乎很累了,微皱着眉头问他,“你打算给我多少?”
“一个亿。”
“呵呵……”陈洲疲累的笑的起来,似乎在嘲笑着什么,“陈志,一个亿买一个鸭子……你知不知道,只要你能冷得下心,我就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不是你,我冷不下心。“陈志颤抖着手拿起放在茶几上好久的红酒杯,如同饮鸩般的喝了下去,“这一个亿不只是救他,也是救我自己,我和你不一样,陈洲。我永远都不会让我变成你,我不会因为外在的原因而成为恶龙,我想做屠龙的人。”
陈洲突然觉得有点累了,“那你想怎么办?”
“把人给我,股份我周一转给你,剩下的钱我见到人后用我的私人账号转账,你用这笔钱可以买任何东西。但是哥……”陈志突然的叫了他一声,嗓音有一瞬间的沙哑。陈志的眼眶蓦地深邃,背光处显得整个人面部凌厉,“我不欠你的了,爸不欠你的了,你以后想怎么样随你的便吧,但是你记住,只要有我陈志在一天,你就绝不会有好日子过,你若是害怕,大可以来对付我。”
说罢他转身就走。
两秒后一个短信进来,上面是一串地址。
一路的风驰电掣,陈志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他并不是个轻狂的人,就在他最招摇的时候依旧遵循着最基本的公序良俗,何况是现在。但是陈志等不了,他打开车载音响,逼着自己不去想他。
陈志的车开的飞快,他整个人坐在车里有一种与世隔绝般的孤独感,安全带束缚着他,车窗外的景色一闪而过,行人匆匆,轻鸣的引擎声似乎隔着很远,绕在耳边的时候充盈着固执而冷漠的声音。
陈志从来没有如这一刻般,渴望被救赎。
车子开了不到半个小时,按照陈洲发给他的地址,一片老工业小区,窗玻璃碎着,小区的墙皮掉了好些,一眼望过去有种失落之城的味道。
可陈志知道那个孩子就在这里,他的哭声曾回荡在这片风中,却无人来救。
陈志沉着气走过去,地址最终的方向是一道防盗门,那道门虚关着,里面没开灯。
陈志其实心里根本就没准备好,他怕陈洲为了报复他真的做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来,他怕他一推开门就看见里面满是鲜血淋淋,而地上躺着那个小孩儿的尸体,他怕那个小娃娃就这么死了,他什么都怕。
陈志盯着那个门把手好久,甚至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如果陈洲精心为他设置了一个圈套,那他也心甘情愿的折在这里,到最后无非就是一个死,只要让他死之前看看他就好。
人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欺骗自己,但唯有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所有的佯装和逞强都褪的无影无踪,无人能在寂寞的对视中装糊涂,谁也不能。
陈志咬着后槽牙,用手推开门,一只脚迈了进去……
陈志适应着黑暗,随后他就闻到了那股 y- ín /糜的气味,他试探的睁开眼,就看见了那个一动不动的孩子。
娃娃依旧维持这那个姿势被绑在椅子上,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碎的不成形了,头发盖在脸旁,被汗浸的一绺一绺的。在那麝香般的味道里,夹杂着一丝丝不死不灭的血腥气。
陈志有那么一刻不敢看过去。
可能是开门的声音惊扰了绑在椅子上的人,陈志眼睁睁的看那个小孩儿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随后笨拙的试图缩起身体,怕的浑身发抖。
陈志静静的看着他,他的目光看着他瘦削的侧脸,看到娃娃觉得有什么不对,拧着身子抬起脸看他。
而他所有的表情都在看到陈志的那刻变了。
娃娃全身上下遍布淤青,他的嘴唇被自己咬的鲜血淋漓,一张惨白的脸,黑色的大眼睛失神的看过来,似乎有刹那的迟钝,几秒后,那双如同被秋风扫过的眼睛眨了一下。
然后他就哭了。
在很多年后陈志都记得这一刻,男孩的泪水哗啦啦的流下来,会在尖细的下巴尖,像初春的雨。
陈志看着他撇下来的嘴角心就开始疼,疼的他受不了。
娃娃自从长大后就再没这么哭过,就算身上再疼,日子再难熬他都没有。因为他知道,所有的不甘心都是用来折磨自己的,只要眼泪不流出来,就总能骗自己一切都会好,但如果他哭了,他就骗不了自己了。
可他看向陈志,到底没忍住。
陈志红着眼睛看娃娃哭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他可怜的目光似乎能剜进他的心里去,让他难受的想去抱抱他。
而他就这么做了。
陈志走上前,试图稳住自己颤抖的手,他慢慢的解开束在娃娃身上的绳子,甚至害怕碰到他的伤口。解到腿时,娃娃下意识的就想躲,他觉得自己脏。他记得那些男人看他的目光,他们拍着他的身体,叫他“乖孩子”,然后把他按在身子下面狠狠的做。他们喜欢听他走投无路的哭声。
陈志看他腿/间的鲜血淋漓,瞬间就s-hi/了眼眶,他低下头,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膝盖,娃娃“呜呜”的哭声像是某个被迫离开妈妈的小动物,陈志把他抱在怀里。
他可真轻啊,瘦的好像就剩一把骨头,触到他的脊背就像是能触到他的灵魂。
陈志把他放在床/上,娃娃抱着自己,陈志摸着他的头发,第一次对他说:“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