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和一听,连连点头:
“刘主任,我觉得这样可行,补习费我们也出,司屿也去您那儿成吗?孩子一个人在家看书也不像话,我和他爸天天得上班,没办法看着。”
刘主任眼神略带讶异,他看了看蒋钟,心里没个底儿:
“这……”
蒋钟笑了一声:
“就这么说定了,主任别推了,明天我就把我家蒋游送您那儿去,您最近住哪?和风园?丽都名城?还是树人公寓?不过树人公寓您三个月没去了,最近去丽都去得勤,明儿个我把蒋游送那?”
这话一说完,荆和和刘主任脸上都带着惊讶,荆和是觉得这位家长怎么对主任的行踪那么了解?是亲戚还是怎么的?
刘主任则是整个人都凉了凉,他惊恐的看着蒋钟,额头上冒出冷汗,想着蒋钟怎么会,怎么会知道自己……
他带着忌惮和试探的看着蒋钟:
“蒋先生,你,你说什么?”
蒋钟一派的云淡风轻,蒋游却听明白了,在边上没忍住笑出声,蒋钟看了他一眼让他闭嘴,而后再看向刘主任:
“丽都?还是和风园?您给个准话。”
蒋钟话说得轻巧,眼里却深藏让刘主任惊恐的威胁,带着恶意的、丝毫不留余地的。
刘主任绝望的坐下,他现在老师的架子都没力气端了,他摇了摇头:
“明天继续来上学,来上学,今天这事儿,当没发生过。您…”
他看向蒋游,蒋游笑了下:
“既然刘主任这么上道,那我就放心了。”
蒋钟转身看了眼荆和,动了动嘴角,还是开口了:
“小孩儿没触犯法律就不算犯错,您这位家长对孩子也是一点不上心。”
荆和正沉浸在刘主任匪夷所思的态度转变,还没听明白蒋钟的话,蒋钟又叹了口气:
“去查查资料吧,同x_ing恋挺正常的,像您打扮得这么时髦的母亲,思想怎么这么落后呢?”
荆和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了,她抿了抿嘴,不想跟蒋钟辩解,只是哼了一声,回头拉过叶司屿,再看向年级主任:
“刘主任,那我们先回去了,今天真是辛苦您了。”
刘主任还坐在座位上回不过神,转眼办公室里就空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学校已经放晚自习了,所以从教学楼走到校门口的路上只有他们一人,蒋游在边上惊叹:
“爸,你怎么知道的啊?这么牛逼。”
蒋钟咳了一声,看荆和也带着好奇的盯着他,笑了:
“你们年级主任的情妇经常来我们会所,什么都往外说。”
蒋钟长长的哦了一声,他转过脸去偷看叶司屿,只见叶司屿还是低着头,不说话,情绪很低落的样子,荆和倒是满脸惊讶,心想原来这位家长抓住了年级主任的把柄。
“叶司屿,你高兴点嘛,我们明天可以来上学了。”
蒋游没心没肺道,叶司屿脚步顿了下,还是没出声,荆和警告的看了眼蒋游,又看向自家儿子,语气里带着命令:
“以后在学校不准和他说话,听到没有?”
叶司屿抬了抬头,还没开口,蒋游又说:
“哎,阿姨,你怎么这样啊?叶司屿又不喜欢我,我只是单恋,他本来就不怎么跟我讲话,都是我和他讲话。”
荆和咬了咬牙,觉得这父子两个都缺心眼,她横了一眼蒋游,恰好看到脸上带着看热闹的笑容的蒋钟,荆和狠狠皱了下眉,拉着叶司屿几步就远离了他们。
等他们走远了,蒋钟叹了口气,拍了拍蒋游的脑袋:
“没本事啊,漂亮小孩都搞不定。”
蒋游切了一声,蒋钟又道:
“这个儿媳我能接受,就是亲家差了点。”
蒋游嘟哝了声无聊,率先跑过去上了他爸的大奔。
剩下的十几天叶家的氛围诡异而古怪,父母不太和叶司屿说话,但也没怎么惩罚他,甚至在他生日的时候买了蛋糕回来,像是极力维持着一种平和的现状,但叶司屿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要高考。
叶司屿生日那天在学校补课,下课后忽然有个高一年级的女生来他们教室门口探头探脑的,看到叶司屿后眼睛亮了亮,朝他招手:
“叶司屿学长你出来一下好吗?”
那时候正是下课,班里人又好凑热闹,女孩长得也不差,所以一群人起哄,叶司屿无奈的抿了下嘴,站起身走了出去,女孩把叶司屿带到走廊尽头没人的地方,从大衣的口袋里掏了个黑色的木盒子出来。
叶司屿眉头微蹙,看着女孩,女孩把木盒子递给叶司屿,叶司屿往后退了一步,疑惑的看着她。女生朝叶司屿笑了下,眼神带着狡黠:
“这是江措让我给你的。”
叶司屿有些愣,他低头看着木盒子,眼睛微微睁大,女孩又把木盒往叶司屿手里送了送,叶司屿勉强接好,女孩才重新开口:
“他让我替他祝你生日快乐。”
叶司屿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女孩看着叶司屿犹豫迟疑的样子,继续道:
“学长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在微博上关注你了,江措前阵子私信我,问我能不能帮他转交一下这个。”
叶司屿张了张口:
“他私信你?”
女孩点头:
“我资料上写了朗州六中的。”
叶司屿这才点了下头,微微握紧手里的盒子:
“谢谢你。”
女孩摇头,眼珠子一转:
“我是你和江措的CP粉,你们要好好在一起哈。”
说完女孩转过头,欢快的跑了,叶司屿站在走廊尽头有些呆,CP粉?他顿了顿,拉开木盒子的盖,里面躺了一条深咖啡色的木串,木珠不大,直径不到一公分,但是一串很长,在手上要绕四五圈,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木串上挂了一片不大的金色锁片,叶司屿拿到眼前看,金锁片上是用繁体字写的平安。
木盒里是黑绒底的,最上面有个白色的纸条塞在黑绒里,显得很突兀,叶司屿拿出来,里面是江措写的一句话:
“司屿生日快乐,生日以后再给你补。考试那两天戴着木串,手上和脚上都可以戴。江措。”
叶司屿把木盒子塞到口袋里,把木串绕到手腕上,绕了有五圈,小小的锁片垂在下面,看着小巧喜人,手串映得叶司屿的手腕更加白嫩,内心仿佛注入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让叶司屿比以往更平静更有信心。
叶司屿回家的时候就把木串戴到脚脖子上,上学之后再戴到手上,进考场之前他低头亲了亲写着“平安”的锁片,内心平静无波的走进了考场。
前两门考完之后叶司屿舒了一口气,他脑袋有些懵的走出考场,还没从解题中回过神,周围同学都在讨论答案和作文题,只有叶司屿脑袋嗡嗡的,坐回座位就拿起英语复习资料,默默的看着。
直到第一天结束,荆和来接他,问他感觉怎么样,叶司屿顿了顿,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腕,道了句:
“还好。”
他忘了把木串摘下来,荆和眼尖的发现了,问他这个串儿从哪里来的,叶司屿动了动嘴唇:
“同学的家长去庙里求的,同学送了我一个。”
荆和眼神带着不悦:
“这种串儿人家送的最好不要带,万一是用来害你的怎么办,想戴串儿妈改天去庙里给你求个,求个万事如意的。”
叶司屿不想辩解,只嗯了一声:
“我回家就取下来。”
荆和古怪的看着最近特别安静特别听话的叶司屿,想着孩子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想了想着明天叶司屿考完之后他们的计划是不是太早了,还没给叶司屿放松的时间,不过转念一想,这件事还是越早越好。
第二天叶司屿考完英语之后回到教室趴了一会儿,班里同学们都叫嚣着解放了,只有他愁云满布的样子,储天明边收拾东西边兴奋的拍了拍叶司屿的肩膀:
“走啦,回家啦!”
叶司屿抬起头,他总觉得心里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明明英语考得不难,自己做题做的也很顺,可心里就是沉甸甸的,很不舒服。
他没收拾什么东西,到时候还得回学校填志愿,那时候再收拾也不迟。叶司屿背着书包走到学校门口,看到应该在上班的父母中午就站在校门口接他,他皱了皱眉,走过去。
荆和表情带着故作平常的笑,走过去拉了一把叶司屿:
“司屿考好啦,考得怎么样?”
叶司屿看着荆和,点了下头:
“还行。”
然后跟着荆和上了车,叶成在驾驶座看母子两人已经上了车,就发动了车子,车子开动的瞬间,叶司屿突然心跳加快,他把头转向窗外看车子的路线,淡淡的开口:
“不回家吗?”
荆和在边上嗯了一声,却没有说去哪,叶司屿转过头看荆和,他把手握紧:
“去哪?”
荆和眨了眨眼,这时候也没什么好骗的了,她叹了口气:
“医院,司屿,咱们得把这个病彻底治好。”
叶司屿眉梢跳了跳,心想原来心里不好的感觉是来自于这个。他不像第一次一样大闹大叫,乖乖被载去了那个郊区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