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越靠近医院,叶司屿的心跳越快,指尖也在小幅度的颤抖着。
这个医院很小,没有停车场,叶司屿跟着他们下车,医院门口有几个人,是保安,警惕的看着被父母夹在中间的叶司屿,叶司屿知道,这群人是怕他逃跑,第一次来的时候,有个男孩跑了出去,被这群人抓了回来,然后绑在自己隔壁那张床上。
叶司屿沉默的走了进去,见到了上次的那个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脸上总是不苟言笑,父母在的时候她会把他们喊到办公室,一起进行心理辅导,告诉他们同x_ing恋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等父母走了,叶司屿就被绑到一个有五张床的病房里。
那个病房前面有一个电视机,声音开得很大,里面有不堪入耳的呻吟声,还有两个甚至多个雄x_ing躯体z_u_o爱的录像。
叶司屿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被绑了两个男生,其中一个已经在吐了,床边都是秽物,叶司屿被绑上去之后,乖乖的睁着眼看电视,因为他知道一旦闭上眼睛就会被门边拿棍子的阿姨打。
电视里的录像是一直在放的,循环二十四个小时,期间穿c-h-a着得艾滋病的病人的样子,可怖而令人绝望。
叶司屿本来今天下午要偷偷打电话给老师的,可是一考完就被抓来的,不知道老师会不会发现自己没打过去,来找自己。
他努力保持内心的平静,可是看到电视里的男人从ga-ng门里排出泄物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别过眼睛,余光看到门边的阿姨朝他这里走,叶司屿连忙把眼睛重新聚焦到电视上,身体绷的很紧,可是下一秒,棍子还是落到他的腿上,叶司屿的腿抽搐了一下,眼角洇出眼泪,他紧紧咬着牙,用余光看脚踝上那个木串,像是一个承诺一般,让叶司屿没有第一次那么害怕和歇斯底里了。
“您加上您父亲留下的股权,共有百分之十,您母亲握有百分之三,熹隆非江姓股东共有百分之二十一的股权,其他股份在董事长和您的族辈手中。”
江措眨了下眼:
“江建莀手上有多少?”
助理对于江措直呼董事长的名字有些惊讶,但也只顿了一秒,立刻报告:
“百分之三十八。”
江措嗯了一声:
“帮我联系百分之二十一里面最大头的那个股东。”
助理还没回答,江措的手机就响了,是朗州的号,江措看向助理:
“你先出去。”
等助理出去了,江措把电话接了起来,里面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请问你是江措吗?”
那边是个听着年纪不大的男声,语气带着小心翼翼,江措嗯了一声:
“哪位?”
鲁橙躲在电话亭里,看着周围:
“我,我…你别管我是谁了,叶司屿现在被关在朗州治疗院,他说,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去把他带走。”
江措紧握了一下手机,皱了眉:
“你说清楚一点。”
鲁橙是和叶司屿关在一个病房的男生,就是叶司屿刚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吐了一床的男生,他已经到了两个星期的治疗期限,签下了保证书后被父母带了回去。他出去前一天晚上,监视阿姨出去吃饭的时候,叶司屿小声的求他,出去之后打电话给江措,叶司屿把江措的号码背了下来,鲁橙答应了,硬生生也把那串手机号背下了。
“你,你快来救救他吧,他说他是第二次来了,这次可能要被关一个月。”
江措压制住心中恼怒的情绪:
“他去多久了?”
“已经四天了,我不能出来太久,我要挂了,你一定要去救他。”
说完鲁橙就挂了电话,左顾右盼之后,朝家里走去。
江措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挂断声,立刻上网查了传说中的治疗院。那些报道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愚昧和残忍,语气却洋洋得意的仿佛治好了患有毒瘾的人。
他打电话给助理:
“给我找个律师,打虐待官司的。”
助理刚刚给他发了消息,说流在外面股份的最大股东已经约好了,明天中午某家私房菜馆见面。
江措握紧手里的手机,又打电话给了之前拍一个悬疑片找的犯罪顾问,是京城刑警队的一把手,他向那位刑警咨询了治疗院的信息,刑警一听就来了兴趣,说可以找个私家侦探,先取证,然后上诉。私家侦探他可以提供联系方式。
江措当下就联系了私家侦探,让他连夜赶往朗州。
江措看着手机里朗州打来的电话,叹了口气,眼神带着细微的疼痛,他把手机合上,靠到椅子上,闭上眼。
江措和最大股东的洽谈很和谐,股东惊讶他居然想把熹隆卖给外人,江措只是淡淡的笑了下,没有回答。股东自然是愿意合作的,一旦成功,江措会先给他江丛百分之六的股份。
私家侦探第二天晚上就拿到了取证,他在这方面的证据比江措要多,所以只询问了一下江措,就跨市向省里公安厅报了案。
公安局连夜出动,在第三天凌晨的时候到了治疗院,逮捕了包括院长在内的二十多名联合作案成员。
那些孩子的家长一听都吓坏了,明明是好事,怎么还给抓了,甚至有的家长去公安局闹,说警察滥抓好人。
荆和和叶成也连夜知道了这件事,他们觉得莫名其妙之前还是先想着把叶司屿接走,到了治疗院却发现叶司屿不见了,其他家长来接孩子都接到了,只有叶司屿不翼而飞。
荆和急得也去了市公安局,但市公安局只做一些善后工作,谁知道省里突然来抓这个,治疗院和市里都打过招呼的,所以这么一来市里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一定会暴露,他们忙的不可收拾,根本没时间来管荆和说她儿子不见了。
“没二十四小时呢,明天再来报案!”
负责人员挥了挥手,让荆和他们赶紧走,荆和站在公安局门口破口大骂,骂着骂着还哭了,叶成还算理智,拉着她说再找找,儿子也许不愿意回家,躲哪儿了。
回家的路上荆和接到了京城来的电话,她狐疑的接起,那边是一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人的声音:
“荆女士,叶司屿在我处休养,您不用担心。”
荆和一听立刻暴怒了:
“又是你!你这个变态拐带我儿子!我会告你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告你!”
荆和气势汹汹的想找出上次联系她的那个号码,江措却又开口:
“上次联系你的人远在美国,而且五年内回不来。顺便说一句,叶司屿已经满十八周岁,有决定自己事务的资格了,您现在只是他血缘关系上的母亲罢了,已经不再是他的法定监护人。”
荆和还想怒吼,江措那边就挂了电话。
他眼神带着y-in沉,叶司屿躺在床上,腿上手臂上好多道淤青,他睡着了,但身子一抽一抽的,显然睡得很不安稳,甚至在梦里都在害怕。
江措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他听私家侦探回来说,那里比叶司屿严重的孩子还有很多,许多是直接电击,有些孩子已经神智不清。
简直比魔鬼还要可怕。
江措心想。
叶司屿被私家侦探带出来的时候有些昏迷,私家侦探直接给人打了镇定剂,让人一觉睡到京城,然后带到江措的住处。
叶司屿醒来的时候是傍晚,他鼻尖不再萦绕着恶心难闻的味道,而是一股熟悉的檀香。叶司屿缓缓睁开眼,他看到夕阳照进窗内,金黄色的光铺洒在淡色的地板上,窗户的玻璃像是一层莹莹发光的金色薄膜,一切都像在梦里。
叶司屿的身体软绵绵的,他动了动眼珠,就看到窗边坐着一个人,那人坐着一把椅子,夕阳照在他身上,形成一个黑色的剪影。
他大概在看书。
叶司屿想。
手上没有手铐的束缚,腿上的疼痛也减轻了很多,叶司屿脑袋晕沉沉的,耳边没有不堪入耳的声音,他似乎在做梦。
叶司屿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脚踝,脑袋动了动,那个坐着的人忽然站了起来,叶司屿全身汗毛竖起,连忙躺下不动。
我又要被打了吗?叶司屿暗自猜测,那人却直直朝着床头走来,低头盯着眼睛睁的大大的,有些懵里懵噔的叶司屿,那人朝着叶司屿笑了笑:
“饿吗?”
叶司屿呆呆的盯着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眼中露出疑惑,甚至带着点提防,他紧紧抿着嘴,不说话,怕一说出来,被监视着他的阿姨发现自己说了梦话,喊了谁的名字,又被打。
他只是贪婪的盯着那张脸,又有些谨小慎微,怕随时一个小动作就毁了这场梦境。这是他来到治疗院以来做过的最美的一个梦了。
江措伸手摸了摸叶司屿的额头,不烧了,他从边上倒了热水拿过来,问叶司屿:
“喝水吗?”
叶司屿盯着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他缓缓点了下头。江措嗯了一声,手臂穿过叶司屿的背,把他从床上抱着坐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胸口,然后把杯子放到人的嘴边,叶司屿心跳慢慢加快,他想,怎么会这么真实?老师的触碰,热水的温度,还有这么舒服的环境。
叶司屿低头喝了一小口水,抬起头,缓缓张口,他眼里带着巨大的冒险,他喊了一声:
“老师?”
喊完叶司屿眼眶就有些热,他甚至想闭上眼睛,深怕有突如其来的棍子落在自己腿上。
江措嗯了一声,低头吻了吻叶司屿的额头,声音带着安慰和心疼:
“没事了,你出来了。”
叶司屿张大眼睛,他不敢相信的盯着江措,心跳的愈加激烈,他的嘴唇甚至有些发抖,叶司屿把眼神撇开,看着周围,他看到只剩下一点余晖的落日,江措房间里的加s-hi器冒着水汽,还有他脚踝上木色的串珠,叶司屿伸出手,摸了摸江措的手臂,眼下红了一片,声音有些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