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开车 作者:罗再說/罗再说(下)【完结】(44)

2019-07-05  作者|标签:罗再說 罗再说

学车做车玩儿车之前,贺定礼告诉过贺情,干这一行要做到车人合一,什么事都要多方面考虑,驾驶感,外观,x_ing能,包括车辆对人的契合程度,适应了解……

但他对应与将,与对车不一样,两个人不是合二为一了,而是从对方身上,看到了一个更好的自己。

哪怕这个自己已经暂时留在过去。

分手第十一天。

夜幕低垂,凌晨约莫两三点,应与将坐在望江名门的房子里抽烟,有一口没一口地吸,抽到最后都不入肺了,抽包口烟,满眼的白雾。

他在阳台上,脚边满地的烟头,整个房间烟雾缭绕,压得他喘不过气。

这么些天,他成天睡不着几个小时觉,忙上忙下,一到盘古车馆就上楼去办公室,连楼都不下。

他每每一听到向着双流县延伸而去的机场路上,传来跑车专属的声浪引擎声,就不由得走神,想到贺情。

应与将是谁,纵横北京车圈儿这么些年,每个牌子的跑车声浪都不一样,那是法拉利是兰博基尼他一下就听出来了,更别说贺情的座驾,自己还经常开过。

他一听到熟悉的,耳朵就痒痒,无数遍告诫自己,不可能是的。

应与将在这段时间里,火速办了不少手续,联系了重庆的朋友,雇了人过来帮着办事儿,一共做了两个决定。

一想到这两个决定,应与将又多抽了根烟,最后干脆去浴室冲凉水澡,冲完再去房间里继续抽。

一包烟都没了,打火机也不燃了,最后那一点儿火苗,晃得他眼疼。

比那天,在桐梓林,他目送着贺情离开的时候,还疼。

又烫,又招眼。

就在几天前,应小二从北京打来电话,说下周要填志愿了,来问他哥哥的意见。

那边弟弟活蹦乱跳的,但应与将没说几句,当弟弟的就听出来他哥语气不对劲,特谨慎特小心地问:“哥,这是怎么了,什么事儿闹心啊?”

应与将深吸一口气,又燃了根烟,指尖的味儿都冲淡了屋里的淡香。

他把跟贺情分开的事告诉了应小二。

那边的弟弟吸吸鼻子,握着电话沉默了很久,没什么经验,说不出安慰的话,想了一会儿,还是做了个重大决定,坚定道:“哥,我还是想读川大。”

换在以前,他哥跟哪个傍家儿散了,一般都是那些个男男女女开着车来学校门口拦他,边拦边哭,弟弟呀你可帮帮我……

他哥的态度,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的。

他也知道贺情对他哥来说完全不一样,仅仅凭着他哥的眼神,话语,举动,应小二就知道他俩是来真的。

哪怕他根本不知道,他哥脖根儿的纹身。

凌晨三点半,应与将动了望江名门车库里的那辆乔治巴顿,一路从望江名门附近的滨江中路,过了九眼桥。

车子缓缓驶过酒吧一条街的路口的时候,看着这里夜生活的热闹,应与将垂了眼,面色如覆冰霜,心里却已是化成了水。

他忍不住去荡漾开,去想,贺情会不会在这里边儿,和他的一大群朋友们,狂欢,喝酒,跳舞,甚至飙车。

应与将的车就那么停在路边儿,他看路口里面出来的少男少女没断过,个个相互扶持着,叫车,撒酒疯,忽然想起贺情喝醉的样子……

这辆乔治巴顿如一头深夜里的巨兽,在路边停了半把个小时。

开上二环高架,围绕着这全程二三十公里的高架桥,跑了四十多分钟,漫无目的的开……

下了二环高架,应与将不自觉地往南门上开。

凌晨四点,车里空气有点儿闷,轰鸣声不断,应与将随手点开了电台调频,正巧,这会儿电台里的赵雷的《成都》放到一半,满腔带着柔情,听得应与将入了神。

他开着车,从人民南路过,走了玉林西路,从小酒馆过。

车载音响里,一个低沉浑厚的男声缓缓地唱:“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温柔。”

这声音低而不浊,慢且不散,让他想起贺情跟他吃醋的样子。

“那个小交警挺好看哈?”

“余路还要走多久,我攥着你的手……”

去年冬天,贺情在两个人晚上下楼买夜宵的时候,给他暖手,小俊脸往围巾里一藏,露一双眼睛出来凶狠狠地:“你的手怎么不跟你那流氓劲儿一样,热情似火呢?”

“深秋嫩绿的垂柳,亲吻着我额头……”

他想起贺情亲他额头,在自己发烧的时候。

应与将伸手去把音量调高了些。

“在那座y-in雨的小城里,我从未忘记你。”

去年冬天他第一次去到贺情家门口的小区,那会儿整个别墅区y-in雨下个不停,他就坐在车上,眼前是雨刷冲洗着前挡风玻璃,身后是座椅靠背,看着贺情举着一把伞从雨中走来……

感觉自己无路可退,再也无处可逃。

应与将盯着眼前的马路,路两边灯火通明,路上的车辆来去匆匆,车灯长亮,速度迅猛。

他眼里神色愈发深邃,脚下油门踩得更重,去听电台里的男声慢慢地,缓缓地,唱出下一句……

“成都,带不走的只有你。”

他抬眼朝窗外去往,目光所及,眼见这城市的每一处,都充满了贺情的味道。

他贪恋着,也难受着,完全待不下去,更舍不得。

低哑的男声继续吟唱着,似乎要把应与将吞没在月光如水的深夜里。

凌晨五点,夏季的日头亮得早,天际已然泛白。

应与将再确认了一下手机上的航班号,驶上立交桥,顺着火车南站的道儿,上了去双流机场的路。

此时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他只带了个袋子。

那袋子里面装着之前和贺情在望江名门房子里写的盘古即将引进的新车资料,卡片,一句句批注,大部分都是贺情一边念叨,应与将一边写的。

后面贺情不知道怎么睡着了,应与将便抱着他写,手都快僵了,还是不敢动一下。

望江名门家里的什么东西应与将都没带走,唯独拿了这个袋子。

这是贺情不知道的事。

而应与将不知道的是,那晚他的乔治巴顿停在九眼桥酒吧一条街路口的时候,贺情也在九眼桥。

风堂和兰洲在旁边儿扶着他,手里拿着s-hi纸巾,矿泉水,知道贺情今天是真的喝醉了,生害怕这位少爷一口吐出来。

那晚上的九眼桥太嘈杂,蹦迪的音乐声还响着,来寻欢减压的人疯狂地扭动着身体,人头马XO的后劲儿已经让贺情快没了神智。

贺情看这条小街上车辆来来去去。

有兰博基尼,有宾利,有开得快熄火的保时捷……

他蹲在九眼桥酒吧的门口,不清醒又是那么清醒地,想找一辆奔驰大G。

①鬼火冒:生气。

②迈凯伦的二手价格:这种收藏级别的超级跑车在市面上,二手价普遍都比一手价贵很多。

(不会虐很久滴,各位放心,他们之间总有些事要经历,么么。)

第六十二章

直到飞机稳稳地降落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的时候,应与将都没睡着,也没吃飞机餐,一路看着飞机到了成都的上空。

这城市的夏日清晨,一扫冬日的雾霾天,碧空如洗,从上空望去,似乎都能看到人民公园里晨练遛弯儿的老人,泡了几次的盖碗茶……

这架飞机,过了成都,再逐渐到了云端之上,越了秦岭,来到北方。

服务他这一排四个头等舱客户的空姐,也瞄了他一路,旁边儿的人都盖着被子把放脚的软垫弄起来,关了阅读灯睡了,这旅客怎么不睡觉啊?

于是她在点餐的时候拿着菜单过来,特小心地问,应先生,您要牛r_ou_饭还是意大利面?

应与将说不吃,又看了看窗外,只是管空姐要了点儿热水,润了润干涩的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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