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还学会骂人了。”贺千弦说完走开了,仿佛刚才那个诧愕的人不是他一样。
不过,白绪烽的话,他还是消化了好久。
贺千弦身边男女通吃的不少,他当初也因为好奇抱过一个牛郎,但感觉并不动心,或者说,他贺千弦对谁都没真的动心过,甚至交往最久的叶蕊,他也是抱着男女朋友关系的责任感去交往。
贺千弦叫了两杯水,递一杯给白绪烽,白绪烽接过来,说:“我之前以为跟他只是哥们的感情,后来我觉得我总想上他,就感觉不对劲了。”
听到“上”这个字,贺千弦差点一口水喷出去。
不过白绪烽今年已经十七岁了,想那种事情也很正常。贺千弦十七岁的时候,早就不是毛头小伙子了。
“哥哥,我那天趁机调戏了他一下,很兴奋,不过,我发现我还喜欢另外一个男孩子。”
“……”贺千弦已经全然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的心境了,干脆灌了一口水。
白绪烽继续说:“我也挺矛盾的,我想跟他们俩□□。”
贺千弦一口水喷了出来,还被水呛到。他咳嗽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想玩3P?”
“那到不至于,我可以同时追两个,不过能3P最好了。”白绪烽自顾自地说,“不过还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受男人。”
贺千弦终于听到一句接地气的话。
“他们不接受,那我就把他们强了。”
“……”
贺千弦对白绪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听了一下午连带一晚上白绪烽的感情史,白绪烽干脆在贺家住下。白绪烽似乎对感情很烦恼,一直讲到凌晨三点才睡去。
这一觉贺千弦睡到了中午。下楼看到白绪烽在客厅的沙发逗一只英古牧羊犬,便问狗从哪里来。
白绪烽摸了摸狗脑袋,说:“我同学今天全家去旅游,狗没人照顾,就让他送过来了。他还说我家很大。”
贺千弦走过去,看着狗说:“是你昨晚讲的其中一个同学?”
白绪烽笑了两声,然后闷声“嗯”了下。
他还妄自甜蜜。
贺千弦坐下来,踢了踢狗的脚,说:“你今天下午记得带回去。”
“不行,我答应他,明天下午他过来领呢。”白绪烽说着,揉了揉狗的脸,开始扮各种鬼脸。
“你给他送到家里去就好了。”
“我不能太主动!”
白绪烽的逻辑思维让贺千弦惊叹,他决定这话题到此为止。他肚子有些饿。
起身,秦安正好进来,看到狗,眼睛里有亮光似的,毫不犹豫地问白绪烽:“我可以摸摸他吗?”
白绪烽一愣,木着一张脸点点头。
秦安很喜欢狗,抱起狗摸摸脑袋,顺着背脊一下一下轻轻地抚摸着,狗也觉得舒服,刚才被白绪烽逗得紧张兮兮的样子,这会儿松弛下来了。
白绪烽似乎对这只狗如此享受秦安的抚摸感到不悦,死死地盯着他们。
贺千弦揉了下白绪烽的脑袋,去餐厅觅食了。
吃完回来,白绪烽不见人影,秦安还维持着贺千弦去吃饭之前的动作,不停地抚摸着狗,之间狗都软趴趴地躺在他的怀里,眼睛都快要合上了。
“你喜欢狗?”
秦安抬起头,点了点,“我们以前养了一条黑狗,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
秦安来贺家八岁,肯定记得很多事情。贺千弦坐下来,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说:“狗也能活挺久的,它现在说不定过得比你还好。”
说着贺千弦笑了笑,秦安盯着他的脸,说:“我已经很幸运了。”
贺千弦不置可否,“闵叔是个好人。”
秦安垂下眸子,摸了摸已经闭上眼睛的狗的脑袋,不再作声。
贺千弦突然问:“你还记得你住在哪儿吗,你的老家?”
秦安有些诧异地看向他,然后摇了摇头,“我不太记得了,只记得是很偏远的山村,要走很远的山路才能到镇子上。”
“你家的样子呢?”
秦安再次摇摇头。母亲在他一岁时离家,他刚学会走路说话就被爸爸带出来。
“没有其他亲人了吗?”
他这话一出,贺千弦余光看到闵叔走过来,赶紧闭了嘴,“我去练琴了,你要学的话,待会儿过来。”
在房间里待了半个多小时,白绪烽抱着狗进来,直接冲上床,一人一狗一床单滚作一团。
贺千弦看着他们,说:“你这两天就住这里,但狗一定要睡地板。”
白绪烽一个骨碌把狗丢在地上,转身跟被子缠绵去了。他早上七点就被吵醒,此时困极了,不出两分钟沉沉睡去。
秦安来的时候,贺千弦坐在地毯上靠着床在看书,一旁的狗躲在床底下睡着,只露出了毛茸茸的尾巴。床上的白绪烽睡得很沉,还在打呼噜。
“千弦少爷。”
贺千弦见他,歉意地笑笑,“小烽睡着了,这两天他都在这里住,你就休息一下,不练了。可以多看看乐理书籍,到时请一个钢琴老师。”
秦安像是没听清他的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过了片刻,才“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第九章
第二天下午,贺千弦看到了白绪烽的那个同学,个子不高,瘦瘦小小的,肤色挺白,自然卷的头发,带着圆圆的眼镜,脸上还有些许雀斑,他穿着蓝白间的校服,站在贺家客厅,和海拔已经达到一百八的白绪烽站在一起,贺千弦居然觉得他们俩真登对。
贺千弦还没走近,就听见小男孩的惊叹。
“你们家真漂亮,真想住一晚上。”说话间,他还在打量着客厅。客厅是热爱绘画的贺千弦设计的,他一直觉得很平凡,然而现在有一个小男孩如此喜欢,他很欣慰。
白绪烽显然欣慰另外一件事情,他一口答应:“你现在就可以住下,我们明天一起去学校。”
“真的吗?”小男孩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喜,“我真的可以住下来吗?”
白绪烽点点头,还拍了下小布头的肩膀,说:“当然可以。”
贺千弦抽动了下嘴角,默默地走开了。
晚饭过后,白绪烽直接把人领到了贺千弦的房间里,贺千弦不打扰他们,就在起居室里看书画画,等到十点多,回到房间,两人还在脑袋挨着脑袋看贺千弦的一本画册。
贺千弦远远瞅了一眼,顿时头大如斗,两人看得霍然是一本人体艺术画册。
白绪烽见是他,张口就说:“哥哥,你今天晚上睡客房吧?”
小男孩大概看了画册,羞得小脸红通通的,听到白绪烽分配房间,就问:“那我睡在哪儿?”
白绪烽毫不含蓄,捏了下他的脸,“跟我睡这里啊,家里的人多,房间不够睡,只能我们俩挤挤了。”
贺千弦哭笑不得。
三楼住着贺云峥和贺千弦,二楼是客房,一楼则住家里的帮佣,但家里的人多,一楼住不下,闵叔和秦安就安排住在了二楼。贺千弦下去时,秦安正好从闵叔的房间里出来,看到贺千弦,秦安问他怎么下来了。
贺千弦不想多解释,只是笑了笑,说:“让闵叔找人收拾下,我今晚睡楼下。”
“那怎么可以?”秦安几乎毫不犹豫地说。
贺千弦挑了下眉毛,“怎么不可以?”
秦安抿了下嘴,转身回去去找闵叔了。
闵叔找来人收拾,在一旁说:“千弦,你太惯着白家少爷了,你的脾气太好,居然让他们睡房间,你来睡客房,这,这成何体统,不行,我得上去教育下白家少爷!小文,你也别收拾了,不,你先收拾,要睡也是他们俩睡客房,岂有此理!”
眼看闵叔气坏了,要上去找白绪烽理论,贺千弦忙拦住他,“闵叔,我知道你为我好,但这种事情实在不用计较了,在哪里不都是睡一晚。”
“那白家少爷怎么就不知道呢,平时跟你睡在一起,贺爷和我就觉得不妥,现在直接把你都赶下来了,贺爷要是知道……”
贺千弦连忙喊停,“你们都别跟爸爸说,不然爸爸又会多想。多大的事情。”
闵叔无奈,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一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贺千弦没有认床的习惯,但这一晚睡得出奇得不舒服。半夜醒过来,被冷气浇透的身体冰凉,盖上被子,也没觉得好些,便下床去找毛毯。
不太熟悉客房的东西,贺千弦找了半天没找到,摸起床头柜的电话找闵叔,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开门看到了抱着毛毯站在门口的秦安。
贺千弦还没开口,秦安说:“爸爸怕你睡得不安稳,让我守着,我刚才听见你在翻衣橱,你在找毛毯吧?”
贺千弦点点头,让他进了房间,等他铺好毛毯,贺千弦指了指门口,问:“你一直都在门口?”
“嗯。”
“闵叔让你守在这里做什么,大晚上的。”贺千弦嘀咕了两句,又说:“赶紧去睡,明天还要上学,别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