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蕊从音乐学校毕业,现在在做兼职钢琴老师,而且两年前弹奏这首曲子得过大型钢琴比赛的奖项,没谁比她更合适教白绪烽这首曲子了。
白绪烽平生最不待见的就是两种人,一种是下人,一种就是女人了。他撇了撇嘴,“我喜欢哥哥教我。”
这五六年里,贺千弦把他宠得不像话,白绪烽一撇嘴,贺千弦二话不说,答应了。弹奏完一曲,等他回过神来,叶蕊不见了。
他喊了叶蕊一声,白绪烽得意地笑,“她早走了。”
走的时候,还瞪了他白绪烽一眼。
贺千弦起身要去追,白绪烽直接坐他怀里,“哥哥,第一节怎么弹?”
到了晚上,贺千弦打电话给叶蕊,怎么也打不通。交往了两年,贺千弦知道她的脾x_ing,发了条短信便睡了。
☆、第六章
过了几天,叶蕊还是没有接电话,贺千弦想着恐怕要亲自去找她了。车开到了叶家的住宅区,白绪烽来了电话。电话里带着哭腔,“哥哥,我被我爸爸赶出来了,你来接我。”
贺千弦眉头跳了两下,无奈打了方向盘往回开。
白绪烽说是被白父扫地出门,其实是他要离家出走,离家的原因很简单,白父说以后和贺家保持点距离。
他和贺千弦的关系现在是兄弟情深,说这话无疑是逆了白绪烽的鳞,白绪烽不能拿父亲怎么着,离家出走还是可行的。
贺千弦看到他拿着他的书包,还有一盆薄荷,真是哭笑不得。
白绪烽一上车,说:“走,回家。”
贺千弦就问:“回你家?”
白绪烽一翻白眼,“当然是回你家。”
闵叔能捡路人回家,贺千弦当然不觉得自己带亲弟弟回家有什么不妥。到了晚饭的时候,贺云峥看到桌子上的白绪烽,略微有些吃惊。
白绪烽来贺家玩了这么多年,从没在贺家吃过便饭,理由是白绪烽只吃得惯自己妈妈做的饭。
“小烽今天怎么有空在伯伯家吃饭?”贺云峥上桌时,微微笑着问。
白绪烽对长辈挺客气,“今天玩得晚了,有些饿,就打扰伯伯了。”
贺千弦听他这小不点神叨叨的官方说法,没来由地就乐,却也没出声。
贺云峥点点头,没再多说,只是在白绪烽皱着眉头,吃饭如嚼蜡时,轻描淡写地说:“多吃点。”
等到贺云峥离席,白绪烽说:“真难吃,还是妈妈做的好吃。”
因为白绪烽的关系,贺千弦和生母也接触甚密,说起来,贺千弦并不恨她当初的抛弃,他都觉得跟贺云峥这个老古董相处毫无乐趣可言,何况是一个希望被呵护的美娇娘。
况且,贺千弦也懒得恨。
听白绪烽这么说,贺千弦顺水推舟,“那我明天送你回去。”
白绪烽一鼓腮帮子,“不,我坚决不回去!”
“为什么?”贺千弦问。
白绪烽没了言语,抱着饭碗开始扒饭,不知觉就将一碗“难吃”的饭吃得干干净净。
贺千弦晚上接到母亲的电话,贺千弦当她要来接白绪烽回去,谁知那头却说,要让他照顾白绪烽几天。
贺千弦吃惊。白钦和母亲把白绪烽看得比心肝还要重要,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摔,这次居然舍得他在贺家小住。
“你白叔叔他最近病了,小烽这些天不回来也好,免得担心他爸爸,让他在你那儿多玩几天吧,他就喜欢你这个哥哥。明天我给他拿几件衣服过去。”
“衣服就不用了。”白绪烽每次在贺家游泳,完了总是穿着贺千弦的衬衣,光着屁股就回去了,贺家都存了他一衣柜的衣服。相应的,贺千弦的衬衣和T恤也少了不少。
“那妈妈,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这话没说完,白绪烽光着屁股从浴室里出来,一听到贺千弦叫“妈妈”,旋风似的冲过来抢过他的手机,挂断,抬头恶狠狠地说,“谁让你跟妈妈打电话,你想让她接我回去?”
他越蛮不讲理,贺千弦越有耐x_ing,耐心解释母亲让他多留几天,白绪烽登时高兴得上蹿下跳,搂着贺千弦的脖子,大喊大叫:“还是妈妈最好了!”说着亲了贺千弦脸一口。
贺千弦任他搂着,也跟着笑起来,突然白绪烽一声尖叫,放下贺千弦,扭头就跳上床钻进被窝里。
贺千弦不明就里,听见白绪烽大叫:“谁家的小孩,这么没礼貌,进来也不敲门!”
回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举手无措的秦安。
他的手里端着托盘,是两杯牛n_ai。白绪烽刚才的喊叫,惊得他的手此时不停地哆嗦,杯子碰撞发出的声音大得骇人。
才这么大的个头,战战栗栗地端着两杯牛n_ai,贺千弦看着于心不忍,两步上前端过他的盘子,问:“怎么让你端过来?”
秦安敛了眸子,半晌不出声。贺千弦又问:“闵叔怎么让你端呢,万一摔着怎么办?”
见他有责怪闵叔的意思,秦安忙解释,“是我主动端上来的,不关叔叔的事。”
贺千弦看他一眼,“好了,谢谢你,下次还是不要端了,”说着把托盘顺手放在了一旁的置物柜上,回头再看他弱不禁风的小身板,端起一杯牛n_ai递过去,说:“这杯你喝吧。”
秦安看着眼牛n_ai,又看看贺千弦,咬住嘴唇,略显迟疑,贺千弦没有耐心等他,收回手去,“算了,我让闵叔再给你热一杯吧,好了,你早点睡。”
等秦安走了,白绪烽从被窝里钻出来,盯着门口,问:“刚才那小孩是谁?”
“闵叔收养的孩子,叫秦安。”
白绪烽扑哧一笑,“请安?这么俗的名字,真适合他。”说着,拿起牛n_ai杯慢条斯理喝起来。砸吧了两口,又小声地嘀咕了句,“脸长得挺好看的。”
贺千弦就笑,“你以后可以跟他做朋友。”
白绪烽睥他一眼,没出声,一口气将牛n_ai喝光了。
第二天一大早,白绪烽拉着贺千弦带他去荷塘写生。白绪烽爱玩,最不爱的就是写写画画,还有各种古典乐器,但他钟爱看贺千弦做这些。
对他来说,看贺千弦做这些是享受,跟看音乐会电影一个道理。
贺千弦对这片荷塘熟悉得随手一勾勒,一片碧叶红莲的景色就跃然纸上了,画完,看了看画,又看看荷塘,轻叹一说:“还是白莲漂亮些。”
白绪烽瞅瞅满池子红莲,漫不经心地说:“等我给你种。”
这话落下,不远处有糯糯的声音传来:“千弦少爷。”
贺千弦转脸就看见秦安了。
秦安穿着闵叔新买的衬衫和牛仔裤,脚上还蹬着一双小皮鞋,看着有模有样,只是人黑瘦了些,再者一副放不开的拘束姿态。
贺千弦招招手,“来,过来玩,给你介绍小烽认识一下。”
白绪烽立刻推了他肩膀一下,小声说:“谁要认识他。”
贺千弦不以为意,等秦安犹犹豫豫地走过来,他一把拉住秦安的手,说:“这是白绪烽,是我弟弟,比你大三岁,你可以叫他小烽哥哥。”
白绪烽翻白眼,把脸撇到一边。
秦安小声叫了他:“小烽哥哥。”
白绪烽顿时j-i皮疙瘩掉了一地。
“瞧你小烽哥哥害羞了。”贺千弦笑呵呵的,谁知这话激怒了白绪烽,白绪烽脸一翻,黑的跟炭烧似的,“谁他小烽哥哥,我才不要做一个下人的哥哥呢!”
贺千弦一愣,见秦安低着头,自卑得都要埋进裤裆里了,立马沉下脸,“什么下人不下人,都一样一个脑袋两只眼睛一张嘴的,小烽,你别瞎说。”
“我没瞎说,人以类聚,我才不要和下人做朋友。”白绪烽说完跑了。
他还闹上脾气。
贺千弦没心思理他,秦安情绪低落得两只肩膀耷拉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贺千弦拍拍他肩膀,“你可别放在心上,小烽他就那样,有点骄傲,心肠不坏。来,抬起头来。”
秦安抬起头,贺千弦才发现他眼角都s-hi了,他掏出手帕递上去,“擦一下,你别听小烽说的话,你不比谁差,要自信点,知道吗?”
贺千弦说得极为真挚,秦安看着他,许久后,点了点头。
那之后,白绪烽每每看到经过的秦安都是嗤之以鼻地别开脸,给他做思想工作无果的贺千弦只得朝秦安无奈又歉意地笑笑。
白绪烽在贺家待了一周,白钦终于亲自来接了。
正值中午,贺云峥不在家,贺千弦听闵叔说白钦来了,白绪烽一声嚎叫,开始叫嚷着不想回去。
贺千弦安抚半晌,先下楼去见白钦。白钦见是他,笑得温文尔雅,却毫不客套,开宗明义就问:“小烽呢?”
“他在楼上,不想下来,要不白叔你先回去,等我劝劝他,下午就送他回去。”
白钦一皱眉,整张脸都不甚好看。说起来,白钦论容貌比不上贺云峥,x_ing格倒是很好,而且很会哄女人开心。白绪烽相貌像了母亲,心思却跟白钦一模一样,除了任x_ing了些,黏起人来论谁也不会讨厌。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麻烦你了。”白钦一笑,仍旧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没有要离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