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蜂飞舞 作者:公渡河(下)【完结】(14)

2019-07-05  作者|标签:公渡河 都市情缘 天作之合 因缘邂逅 近水楼台

  “你有兴趣吗?”王笙直接问他。

  “没有,我的人生理想在□□。”施乐平十分果断毫不拖泥带水地拒绝了他的邀请,连稍加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他们离开了圣史蒂芬大教堂,一边在街上行走一边又谈起了各自的理想。

  施乐平说,他希望自己将来能够成为小泽征尔大师指挥下的一员,在□□里演奏施特劳斯的圆舞曲。王笙说他的理想是成为一个摇滚界的小提琴手,然后在纽约麦迪逊广场花园开演奏会,让全世界的人都来听他的演奏。施乐平打趣说你这个梦想可比我大得多,我只是想让一千多个人听到我的琴声,你居然想到了全世界!了不起了不起!

  他们一路c-h-a科打诨来到了多瑙河的河岸边,施乐平说我给你拉一首《蓝色多瑙河》吧,就当是为了你将来的纽约之行预热,也为了我□□的梦想。

  王笙说不要拉这么沉闷的曲子。施乐平振振有辞地反驳他哪里沉闷,这可是施特劳斯圆舞曲,奥地利的第二国歌!闭上你的嘴给我认真听!

  他已经摆好姿势正要拉奏时,王笙又说:“亡国的歌曲,能不沉闷吗?每次我拉它的时候满脑子的苦大仇深,还要强颜欢笑地使别人振奋起来,反正我不喜欢。换首别的吧,换首让人打从心底开心起来的曲目。”

  施乐平放下了小提琴,不乐意地说:“那我不拉了,你来!”

  王笙说:“我来就我来,就不信什么都不如你。”

  他想了想,看着月光下幽荡着波光的多瑙河突然有了灵感。他将弓弦搁在琴上,闭上了双眼,午夜的和风吹拂在脸上,仿佛闻道了深埋于记忆中那熟悉的青Cao味,槭树的叶子在阳光下舒展开来,唇齿间是空气中s-hi润的味道。

  牧神吹响了芦笛,寂静的夜如同一个寂静的梦,他困顿、慵懒,在午后沉沉睡去。

  幽静的林泽,炙热的高阳,欲望无处隐藏。

  他与梦中的仙女肢体交缠,毫无愧疚毫无仁慈,那才是他,狡诈、邪恶,梦里头不需要掩饰。

  然而梦又悄然远去,仙女羞怯地挣脱开他的怀抱,将他一个人留在焦渴的沙滩上,因□□而痛苦呜咽。

  牧神不愿意醒来……他沉耽于梦中,只为再品尝一次空葡萄酿造的美酒,于梦中再见到仙女的幻影……

  彼时他们都还年轻,有不愿醒的梦,有渴饮的酒,有无限爱慕之人,心中永远焚着一把欲望之火。

  太年轻了,不知道梦碎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验证码已经变成汉字了吗……

第62章 chapter 62(过去篇:维也纳的金色梦乡④)

  王笙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坐在湖边的石头上,粼粼的波光在他身上荡漾,树林子里有百灵鸟的歌声,在他们头上叫唤着。

  “你爸叫我来找你,”王笙说着就在他旁边坐下了,“他说你妈和你弟已经到机场了。”

  施乐平冷哼了一声,眼神依旧看向平静的湖面,“她来得倒快,闻到猎物的气味了吧。”

  王笙沉默了,他知道施乐平一向对自己的母亲没什么好感。先不说分开的这十几年,一次都没来看过他,电话都不打一个,明明德国和奥地利离得那么近,身为母亲却好像把这个儿子丢到了脑后。这次过来,目的也不是为了他,而是他父亲的女弟子,他的小师妹,刚在国际小提琴比赛上获得冠军,打败了一众好手脱颖而出,其中就包括施乐平。很遗憾,他在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连给她做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比赛结束后,低落了好几天,还是王笙死皮赖脸的把他拉去威尼斯划了几天的公朵拉(两头翘起的小舟,威尼斯独特的湖上代步工具),他才多少恢复了平时的笑容。

  潇潇决赛的那天他俩也去看了,跟在场的观众一样,王笙和施乐平紧张得想吐。台上站着的再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小师妹,虽然平时她和施乐平一碰到一起就互相抬杠,但王笙也看得出来,他比谁都紧张这次比赛,特地从威尼斯提前两天赶回来,就是为了给潇潇打气。王笙也不明白施乐平对潇潇的感情,到底是嫉妒还是憧憬,或者是对不怎么听话的小妹妹的一种别扭表现,大概是都有。所以当几年后施乐平在电话里头跟他说自己喜欢上潇潇的时候,那简直是当头木奉喝,令他一时都难以接受。

  明年就要从这所学校毕业了,明天开始放暑假,王笙说要回家过,所以这大概是他们两个在这个夏天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他从地上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块,对着水面用力的抛出去。石块在水面上平行砸出了几次水花,才沉了下去,然而此时的水面已经不能算平静了,它正晃动着圆形的花纹,一圈一圈往外扩散。

  施乐平觉得索然无味,他满怀心事,没有精神陪着王笙打水漂。

  王笙看他这个样子,就说:“如果你不想去,那就不要去。我偶尔也会有不想见到我爸妈的时候。”

  施乐平听他这么一说,反而笑了,“你?会不想见爸妈?别说大话了,谁不知道你一个礼拜给你妈打五个国际电话,一聊就是大半天。账单上支出费用最多的一项就是电话费,明明你平时吃得那么多。”

  王笙见他在笑他,忍不住说:“好啊,谁告诉你的?一定是黄齐声对不对?这个人平时就爱乱说话,我回去以后一定要把他偷穿我内裤的事情告诉大家!”

  他和好几个同学在校外的一间公寓里合租,黄齐声是声乐系的,也是中国人,不过比他们都小一届。施乐平因为跟他交好,所以经常到他们合租的公寓蹭吃蹭喝还蹭床睡,已经跟公寓里其他人都打成一片了。

  施乐平笑着说那你得让其他人也闭上嘴,这可不是黄齐声一个人说的。

  话说着说着,他又拉下了脸,突然问王笙:“你妈是一个怎样的人?”

  王笙说:“一个普通的漂亮女人吧。”

  施乐平又问:“怎么个普通法?”

  听到他的问题,王笙也替他心酸起来。知道他从小就没有享受过母爱,连一个母亲如何的“普通”都不知道,王笙要从何向他描述呢?

  “我妈喜欢打麻将!”他打算从最糟糕的地方说起,“她有一帮好姐妹,隔三差五地就在家里的客厅摆麻将局,有时候还会打一通宵,赌点钱什么的,我很不喜欢。但我爸是一个很随便的人,他跟我说我妈除了做脸和买衣服,就这点爱好,要是连麻将都不让她搓,那她也太可怜了。”

  施乐平又问:“你妈会做饭吗?”

  王笙苦笑着说:“会做饭还好一点,关键是她连电饭煲都不会用。小的时候心血来潮要给我煎个荷包蛋,差点在厨房酿成事故,还好那天煮饭的阿姨也在,及时把煤气给关了,不然现在我们可能就不会坐在一起了。”

  “听起来你妈一点都不普通。”

  “在笨手笨脚上,她的确很不寻常。上次我给你做三明治当早餐,还被你嫌弃说这是‘大少爷三明治’。知足吧,遗传了我妈的基因,做出来的东西能吃就已经不错了。”

  施乐平对他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命运枷锁,下次我再也不嫌弃你的三明治了。”

  “喔!我突然想起来,我妈还会煲汤,不过只是把别人准备好的材料放进砂锅里开火煮几个小时,严格说起来好像也不算会……”

  施乐平被他逗乐了,在石头上捧腹大笑,他对王笙说你妈真有意思,不过你这个做儿子也太损了,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当面跟你妈告状。

  王笙作势要捂他的嘴,两人摔打着滚倒在旁边的Cao坪上,施乐平顺势躺下了,看样子也不想起来。原本王笙一屁股坐在了Cao坪上,后面也躺在了他的身边,两个靠在一起,看着被繁茂的枝叶分解得支离破碎的天空,在黑色的树影里寻找那片清澈的蓝色。

  午后的风熏得人昏昏欲睡,施乐平把右手枕在脑后,闭目养神,真像他们正式认识的那天下午。

  王笙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悠悠地叹了口气。施乐平睁开眼睛,问他在烦恼什么。他说我们很快就要毕业了,还有最后一个学期的时间,想想就让人满心的惆帐。

  施乐平在Cao坪上坐了起来,问他毕业后想干什么,还想和乐队的成员一起干下去吗?

  王笙在第二学年就拉了几个人跟他做起了古典摇滚,还自费录了几首demo,寄给几家音乐公司,但是至今了无音讯。

  王笙说:“你说他们啊,早解散了。一个跟我说要去东南亚做个流浪乐手,一个跟我说毕业后结婚开五金店,还有一个说要去南极看企鹅,我还能怎么办。只能先把业毕了,再说将来吧。要是学院让我留级,那就惨咯,我可不想留在没有你的校园里。”

  听到毕业的话题,施乐平的心里也蒙上了一层y-in霾。这是每个即将离开象牙塔,迈上人生重要旅途的人所不得不接受的考验,未来该何去何从,我们又该去向何方呢?

  王笙也坐了起来,问施乐平道:“明年毕业后,你想要做什么?”

  “我打算去英国进修。”施乐平说。

  “原来你已经打算好了!怎么都不告诉我?”王笙简直急坏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情。

  “我连我爸都没说过呢。”

  “连施老师都不知道吗?”这么说,他才是世界上第一个听到这个消息的人,这令他感到无比地开心,于是王笙想也没想就对施乐平说:“我也去考英国的研究生好了!”

  “你?”施乐平一脸怀疑地看着他,“你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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