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施乐平对他有半分表示,他就能毫无顾虑地上前拥住他。
但是施乐平“啧”了一声,对他翻了个白眼,说:“你不喝就算了,我一个人喝。”把他的所有幻想瞬间抹杀,王笙自嘲地笑了一声,乖乖地走了过来,在施乐平身旁坐下,拿起灌满葡萄酒的酒杯,跟他碰杯,慢慢地饮尽。
施乐平醉了,大喇喇地躺在床上,身上的浴袍敞开着,露出白皙的胸膛和底下十分可笑、毫无情趣的四角内裤。王笙把他的浴袍脱了下来,帮他细心地掖好被子,空调调到适宜的温度,就离开了。
等到明天早上,可能会听见他在电话里的抱怨,责怪他脚底抹油地溜走了,像个吃干抹净不肯负责的渣男。
施乐平在失恋的时候想让好朋友在身边多陪一会儿,难得的幼稚,无可厚非,但恰恰这个想法伤害了他。王笙无法做到和施乐平同处于一个酒店房间却什么都不做,为他盖上被子就已经花光了最后仅存的一点理智。如果还留在那里,他不敢保证自己在接下来的漫漫长夜不会对醉死在床上的他做出点什么。
如果他再不要脸一点,能做出趁虚而入的事来,也许就不会像今天这般痛苦了。
S城的深夜,他从酒店门口出来,在夏季的晚风里,驾车离开了。
第66章 chapter 66
施乐平第二天中午才醒来,醒来的时候,王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手机和人聊天。
施乐平刷完牙洗了脸剃了胡须,穿好衣服才出来。王笙已经跟他准备好咖啡了,递到他手里的时候说:“我还以为你会醒得比我早。”
施乐平小心地喝了一口烫热的、带着浓郁香气的意大利咖啡,坐到王笙的身边,将马克杯放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揉着自己的太阳x_u_e对他说:“我两天没睡好觉了,现在头痛得很。”他又问:“你昨天晚上睡哪?我喝醉了,什么都记不清了。”
王笙伸出食指,在他的太阳x_u_e上做做样子戳了戳,说:“我认床,回去睡了。”
施乐平睁开眼睛,看向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以后别醉驾了。”
王笙笑着把手收回来,“我又没醉。”
“但血液里有酒精成分,测试得出来,你就是醉驾,跟警察说也没用。”他站起来,“以后别这么干了。”
知道他不直说几年前的车祸,但意思就是在担心他重蹈覆辙,王笙只好举手投降,说:“以后我请个代驾,行吗?”
施乐平本来想说些什么,见到他的表情,略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看了一下手表,说他一会儿要出去了。王笙问他想去哪,他说录音室,做完最后的收尾他在这座城市的工作就告一段落了。
“你要走了?”
“差不多吧。”
“那么快?”他脱口而出。
“大少爷,我都在这呆了一个多月了,也该走了,那边还有工作等着我呢。”
“不再留会儿?”
“你怎么那么烦人呢?”施乐平忍不住说:“那你来找我啊!再有三年不见面,我就要真的跟你绝交了。”他威胁他道,“还是你舍不得在这里当你的土皇帝?”
王笙笑了,“什么土皇帝?别乱安名号到我头上。我就是想让你多休息会儿,你不是说头痛么,睡几天就没事了。”
“我上哪里要几天时间来睡觉?”施乐平走到房间里,一边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衣服一边说:“等从录音室出来,我想让你带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王笙跟了上去。
他把行李箱打开放在地上,衣服从衣架上脱了下来,他又看了下手表,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晚上回来再收拾,施乐平把没时间整理的衣服扔在床上,然后把行李箱给扣上了。王笙站在房间门外注视着他毫无意义的一举一动,不由得笑了,他故意说道:“你到底是想收拾还是不想收拾?你要是不想收拾,就叫我帮忙啊。”
施乐平不理他,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把桌上已经凉掉的咖啡一饮而尽,对他说:“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说完就急匆匆地往门口走,王笙跟他走到了走廊上,忙问:“你还没说从录音室出来,要我带你去什么地方呢!”
施乐平将门带上后,边走边对他说:“我还是放心不下阿衍,虽然他说现在过得很好,不想回来。但我想,还是去找他的男朋友说句话,问他怎么看待阿衍的。据我所知,同x_ing恋在中国官方层面上是不认同的,民间的态度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要是他没有和阿衍走下去的意思,早点了断我还能带他回欧洲接受心理治疗。”
让他吃惊的是施乐平话中透露出的一条信息——“你打算回欧洲?”
“嗯。”施乐平点头道:“阿衍是德国公民,不能一直留在中国,如果被警察抓住,可能会被遣返,一辈子都回不来。我考虑了几天,不能放任他不管。”
“你弟弟回去,你就不用回去了吧。再说,你在这不是还有工作吗?”王笙笑着说,但他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
施乐平转头看向他,苦笑道:“他在德国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我妈把那边的房子卖了去了加拿大,他就算被遣返回到了德国,只能在街头流浪。我打算把他送到维也纳,和我爸一起照顾他。”
王笙沉默了,然后说:“你一走,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中国。”
施乐平笑了,他说:“这下知道舍不得我了,叫你三年来都不肯来找我,后悔了吧。”
后悔啊,后悔死了啊。庆幸生活在现代,有网络这么方便的联络方式,相隔千里也像是片步之遥,想你的时候就坐十几二十个小时的飞机,到维也纳看你,再也不做形同自废武功的蠢事了。怎么忍受得了三年不去见你,现在就是一刻也不愿和你分离啊。分开的时候习惯了分开,再见时又忍受不了离别的痛苦。王笙真想把那个别扭的自己从过去挖出来,当众脱光跪在地上,扇几百个耳光,一边扇一边恶狠狠地说:“叫你作!叫你作!”
“要是他们真心相爱,阿衍又不想回欧洲呢?”王笙低声地问。
“那就在中国给他找一份好工作,有了工作签证,就好办多了,最好是说服他们都搬到维也纳生活。”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回去。”
施乐平叹道:“当初留在中国本来是很无奈的决定,如果我弟能回维也纳,我就不用留在这里了。”
“你的唱片公司好不容易有起色,你真的打算放下一切走人?”
“我打算把公司全部交给我那个朋友,当初成立的时候本来就说好的。”
他们从酒店大门里出来,王笙的车已经停在门口,泊车小弟恭恭敬敬地将钥匙双手奉上,王笙打开了车门,施乐平也从另一边的车门上来了。王笙启动车辆驶离酒店大门,从出来后就不发一语,他不知道现在还能说些什么。
等车辆行到录音室所在的大厦后,王笙对正要进去的施乐平说:“回到维也纳后,你还有别的计划没有?”
施乐平听到他的问题,突然愣怔住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才说道:“我想继续拉琴。”
“那很好啊。”王笙靠着车门,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烟点上了,白色的烟雾缓缓上升,他笑着说:“要是能去金|色|大|厅就好了!”
耀眼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在袅袅升起的白色烟雾中,施乐平仿佛看到了十七岁的王笙,拥有一颗单纯无垢的赤子之心,诉说着梦想。一辆银色的汽车缓缓在王笙后面驶过,车顶发s_h_è 的光晃到了施乐平的眼睛,他觉得刺目,有温热的液体要涌出来。他勉强一笑,“嗯”了一声,转身走到门里。
王笙驾车离开了,连他都不由得感慨自己是个称职的好司机,随叫随到,陪失恋陪喝酒,聊人生聊梦想聊家庭,就差没陪到床上去了。他倒是想,想了十几年,连一步都没有跨出去过。
下午的时候施乐平来电了,说他现在在大剧院,王笙抱怨道怎么不让他载去,施乐平说你还真是当司机当上瘾了,人家揽活都没你这么勤奋的。王笙问他怎么会突然去那里,他说是临时有事,有位朋友邀他去看彩排。王笙在电话里y-in阳怪气地说哪位朋友啊,说出来我也认识认识。施乐平说这人你也认识,就是你说过不喜欢的某某某,他要在这里开三天的演奏会。
“你坐他的车去的?”王笙在电话里问道。
施乐平发出两声笑声:“你都多大了,还像小孩子一样霸占着玩具不给人玩。再说了,我也不是玩具。你要再这样,我就不敢叫你帮忙了。”
“别别别!”王笙忙说:“叫我帮忙啊,你找不到像我这么乐意的了!”
“这一个多月来,你对我好到让我愧疚,王笙。”
听到这句话,他打了个哈哈道:“没事,谁叫我们是十几年的好朋友呢,你计较这个做什么,让我听了伤心。”话虽这么说,他脸上完全是另一种表情。
“就因为是朋友,我才更加愧疚啊,仿佛没什么给你的。”
王笙打住了他接下来还要说的话:“停!不要再说了,等以后我去维也纳,我也让你给我当司机,做苦力,保证折腾你,行吗?”
施乐平这才在电话里笑了出来:“可以!我会为那一天准备长长的假期,肯定让你好好感受感受维也纳人民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