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有着怎样的魔力?
中校副官忍不住好奇道:“你是利剑的男友?是叫……雨辰,是吧?”
卓与尘不知道对方已经把他的名字的写法脑补岔了,有些冷淡道:“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那怎么会一起到边境线上来?”
卓与尘呵出一口热气:“路过。”
中校副官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和利剑虽是曾经的战友,但实际关系并不算太好,只不过是看在曾经同队的情分上,接到对方的求援后出于礼貌,才帮了利剑一把。
“你这人真有意思。”他笑嘻嘻地看着卓与尘,像个没长大的大男孩。
“谬赞,你这人真没意思。”卓与尘却觉得对方有些无聊。
绕过浑身僵硬的利剑与对他好奇不已的中校,卓与尘重新戴上手套,又将头上的帽子压了压,便径直走出了警卫室。
片刻后,他折返了回来。
原本整颗心脏都跌进冰窖之中的利剑顿时又活了过来,他连忙跑到卓与尘身边,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以为对方竟然回心转意了。
谁知卓与尘却道:“车钥匙给我。”
“你想走了吗?你想去哪儿,与尘,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嗯……边境这边太冷了,对你身体不好,要不我们去南方?”利剑连珠炮似的说着。
卓与尘抬了抬眼皮。
“某人趁我还没睡醒的时候就直接把我带到这儿来了,我之前可没法下车,现在还不许下了?”他冷哼,“把门打开,我拿行李。”
利剑的脸色登时大变。
他心中升腾起了一种不妙的猜测:“那些东西都是你从郑炎的别墅里拿的,与尘,你是不是……”
“闭嘴。”
卓与尘眯了眯眼,利剑只觉得对方身上的气质与最初见到时的那副外冷内热截然不同了。
现在的卓与尘……让他觉得十分危险。
就像是,舍弃了什么累赘似的。
抛却了一无是处、永远也得不到回应的希冀之后,卓与尘只觉得一身轻松。
他又一次觉得以前的自己真是天生贱骨,幼时的悲惨让他自卑怯懦。
与其说是爱惨了沈业,倒不如说是被对方身上那一往无前的嚣张与阳光所吸引,而后将自己彻底丢进了泥淖深处,任凭对方然后践踏,也丝毫不改初心。
等到真的被对方的残忍逼得走投无路了,才亡命而逃,寻找着下一个照耀自己的光源。
何必呢?
何必呢。
和其光,同其尘。
若是身在尘埃中,不若顺其自然,享受尘埃的美丽。
他凑到利剑的身侧,按照正常人的习惯,将手伸向了对方的侧腰。
利剑的越野车钥匙形状比较别致,钥匙本体与链头相连的部分是类似车锁的环扣结构,按下某处按钮便能从链头上取下了。
摘掉车钥匙,无视掉露出一副仿佛被抛弃了的弃犬般绝望神情的利剑,卓与尘走到了那辆载着他逃离郑炎的越野车旁。
咔。
打开车门,他从里面拽出那个自己从别墅里带出的背包,背在了身上。
利剑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毫不留情地想要离开他的卓与尘,竟生不出一丝勇气去挽留对方。
毕竟,他早已因为年轻气盛,败掉了一切和卓与尘走向世界终焉的机会。
卓与尘再不会为他转身。
一想到他与对方此生可能会再无交集,他就心痛到窒息。又一想到对方可能会在别的人身边笑得开怀,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祝福卓与尘,但情感却令他更加痛苦。
对方的一切与他无关。
边境的秋日漫着轻飘飘的雪,纷纷扬扬地落在了利剑的肩头,让他肃穆得宛如入城口的迎客雕塑。
卓与尘走了没两步,便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他有些不耐烦地回头,正想着要怎样让利剑终止那在他看来可笑万分的举动时,才发现追上来的人居然是那位中校副官。
“你是来给利剑求情的?”他嗤笑。
对方眨了眨眼:“为什么不是你自作多情呢?”
“嗯,确实是我自作多情了。”卓与尘转身就走。
中校副官拉住了他的衣袖。
这一次,卓与尘没有回头:“有话快讲。”有屁快放。
“边境这边常年有不`法分子越界,甚至还有更东边的家伙,毕竟这里虽然环境不咋滴,但其实还是挺富的,人均生活指数甚至比一些一线城市还高。”年轻的中校道。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这边十分、极其、非常地乱,”他微笑着,“像你这样漂亮的小伙子,可是非常受欢迎的呢……”
卓与尘沉默了片刻,冷着脸,走了回去。
对方说的没错,虽然很不情愿,但现在,他恐怕只能待在利剑身边。
卓与尘可不想英年早逝,他好不容易想通了,还没来得及感受一下尘埃的美丽呢。
见卓与尘居然再次折返回来,利剑错愕至极。他忍不住有些感激起这位昔日同僚来,毕竟……他让卓与尘回来了。
只是等对方领着卓与尘走回警卫室时,他的耳边却传来了对方的声音。
那是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暗含着斗争的耳语。
“我觉得这位小朋友挺可爱的,”中校别有深意地睨了他一眼,“公平竞争,怎么样?”
利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去他妈的同僚情谊……他一定要想办法干掉这混账!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些说风凉话的人可以退下了,既然自称路人又为什么来KY?真当自己是太平洋警察?写文不是我的义务,用不着你来讲道理,已阅,滚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作为边境线上的一员军官,中校在这座小城里的权力远比卓与尘与利剑想象得大。
这位曾经代号为刺刀的中校为卓与尘在军院之内安排了一间一套一的单身住房,可以说是非常厚道了。
原本,对方也单独为利剑准备了一间房间,就靠在这套住房的隔壁,但利剑愣是拒绝了对方的“好意”,非要和卓与尘待在一起。
卓与尘也无甚所谓,反正利剑说了自己能够睡客厅,只要不涉及到他的个人私生活,他理都不想理会利剑一下。
他以前住在老街区的时候,晚上都能无视掉那些彻夜的谩骂与呻`吟,睡得泰然自若。
因为军人出身的缘故,利剑晚上休息时并不会发出声音,甚至连正常的呼吸声也被刻意压到了最低,让他根本就觉察不到对方。
明明同处一室,但却相顾无言,这样的处境让利剑心中又是庆幸,又是胀痛。
他宁可被卓与尘打骂,甚至甘愿舍掉那些无所谓的硬汉尊严,躺在卓与尘的身下让对方肆意发泄,也好过像现在这般,彻底和对方成了最熟悉的陌路人。
利剑明白自己能做千百件事情去挽留卓与尘,但实际上,不论他做什么,卓与尘也不会再为他回头了。
他什么也做不了。
这怎能让他不难过?
但即使是这样,如果不去做的话,却会更加地心痛。
***
这天一早,卓与尘便自个儿收拾了些东西,向中校刺刀打听了一下边境线上的重工业工厂的位置后,就带着对方托关系帮他办的假证明,去了工厂。
他不想和利剑再有瓜葛。
对方虽然摆出了一副任由他取索的态度,但卓与尘也不想接受利剑的一切馈赠。
他身上只有那点靠着倒卖药材得来的钱,数量不多,卓与尘初步估算,只能维系自己一个月左右的基本生活。
人情债这种东西最是难还,卓与尘也不想欠刺刀太多。
所以,他准备先去做份工作,等有了钱以后,把住房的房租和办理假身份的酬劳垫还给刺刀。对方的态度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刺刀口口声声地说是看在利剑的面子上才会帮助他,但卓与尘总觉得,刺刀看向他时,眼神都非常地不自然。
这种不自然,他曾经在另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郑炎。
他回想起,自己最开始因为利剑的缘故,去替赵小刀求情时,郑炎就是用那样兴味盎然地眼神看待他的。
卓与尘厌恶这种感兴趣。
把拖鞋脱掉,卓与尘还未来得及弯腰捡放在门边的长靴,便感觉有人凑了过来。
他一低头,就见利剑单膝跪了下来,蹲在他的面前,替他握住了靴子。对方小心翼翼地抬着他的脚,将靴子套了进去,而后才规规矩矩地帮他穿好鞋子,又系好鞋带。对方系的结是部队里的一字型蝴蝶结,看上去美观而结实,比卓与尘平素随便系的好看多了。
“你要出门吗?”利剑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问道,仿佛害怕自己声音大了会把卓与尘吓到似的。
卓与尘睨着眼:“你这是废话。”
“那我跟着你吧。”他又道,只是不敢问卓与尘的目的地何在。
“你这还是废话。”
利剑不说话了,给卓与尘把鞋穿好后,他又从门边的衣帽架上取下购置来的围巾,想要替卓与尘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