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乐没有带助理,自己提着行李包,里面装着日常所需品和衣服,躲躲闪闪地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根据盛景行说的位置找到了盛景行。
盛景行给他开了车后箱,又问他剧组的事情安排好了没,还需要准备什么。他们要去的那个地方离S市比较远,盛景行不想再在路上耽搁,他想尽快找出真相,然后早点回去,姜思悦还在等他。
施乐有些踌躇,有些不大情愿:“盛先生,我们真的要去吗,那个地方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去过了,我也不知道我姑姑是不是还活着,那个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不仅是为自己解围,施乐对于乡镇有不太好的回忆,他好不容易从山沟沟里飞了出来,站在人前光鲜亮丽的,又怎么愿意回到那种地方,时刻提醒自己不想回顾的出身呢?
回答他的是盛景行强硬的态度:“你只管带好你的路,其他事情我自有主张。”
盛景行听到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却没有多想,以为是酒店住着的其他人,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有多么见不得光,他从来就不是歌受别人影响的人,所以也没有回头看。
施乐倒是看到了走过的人,只见了个人影,就被惊吓得往盛景行身边躲一躲,这一幕刚好被回过头的姜思悦看到。
邓梅的房间在酒店顶层的套房,因为这边临近影城,一般只有旅游旺季才会热闹一些,平日里入住的除了剧组人员,很少有其他人在,现在住在顶层的也只有邓梅,程旭在邓梅外出拍戏的衣食住行上从来不会亏待她。
从电梯出来要路过顶层的大堂,然后才拐入走廊进房间,姜思悦反常的没有在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邓梅只以为他是因为要回家所以不开心。
“悦悦你乖,等你考完试了妈妈再抽时间陪你去旅游,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妈妈都陪你去,你现在先听妈妈的话。”
姜思悦闷声地应了一声,还是提不起情绪。
刚走到大堂,邓梅就发现了有哪里不一样,原本应该没人出入的顶层,居然有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大堂的真皮沙发上,连原本金碧辉煌的灯光都被衬得有些逼仄了。
邓梅的高跟鞋声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她往后退了两步,戴上她的墨镜,把姜思悦护在身后。
她不认识这些人,但却有中预感这些人是冲着她或者姜思悦来的,或许是姜思悦的行踪走露了风声,毕竟姜家那么多人都恨不得他消失,想谋害他的人也不少。
助理见状连忙拿出手机准备报警,姜思悦感觉到身边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回神。
面前这些西装男人各个牛高马大,看着就不好惹,姜思悦抓住了邓梅的手臂,喊了声妈妈。
背对他们的那张沙发上坐着的男人闻声站了起来,缓缓转过身,正是很久没有见过面的姜正丰。
邓梅离开姜家已经十几年,这十几年间除了姜老爷子和姜思悦,都没有接触过其他姜家人,更何况那么多年过去,姜正丰也比那时候沧桑了一些,所以看到他的第一眼根本没有认出人来。
姜思悦害怕母亲受伤,急忙把她拉到身后,自己的小身板挡在面前,一看发现居然是大哥,一时被吓得要流出冷汗来。
他和姜正丰从小就不太亲近,姜正丰比他大太多,再大一些都能做他爷爷了。而且姜正丰在人前总是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样子,眼神深沉得可怕,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算计什么。
特别是姜正丰看他的眼神,姜思悦每次对上都会害怕得打颤,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他不知道姜正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唯一想通的就是自己的行踪被姜正丰掌握着。这里不是半岛,姜老爷子鞭长莫及,姜思悦没有了靠山,表面上虽然还很镇定的样子,其实心里也十分害怕,只是为了保护母亲才硬撑着。
姜思悦知道姜家的兄弟姐妹都看他不顺眼,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踩在地下永不复生,这次姜正丰来,说不定就是来解决威胁到他分家产的自己的。
姜正丰看出幼弟对他的忌惮——说是幼弟,不如说是所爱之人唯一留在这世上的想念。酒店的大堂灯光雍华,姜正丰又想起那年他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在家宴上看到的那个跟在父亲左右的漂亮男孩子。
可那时候的悦迩并不怕他,甚至挽着姜老爷子的手臂,嘻嘻哈哈地和他打招呼。
长得再像,姜思悦也不可能是那个人。
姜正丰深呼吸一口气,迈着步子走到姜思悦面前不远处,尽量用温和的声音以至于不吓到他,跟他表面了来意。
“悦悦,爸爸让我来接你回去。”
姜思悦警惕地看着他,似乎并不相信,在他印象里大哥应该是整日忙于工作,和其他兄弟姐妹尔虞我诈的,不可能会为了姜老爷子的吩咐而千里迢迢把自己接回去。
离得近了,邓梅终于认清姜正丰那张脸,和姜晔纬几分像的面孔,就像是第一次见姜晔纬时姜晔纬的样子。
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把姜思悦拉到身后保护起来,抬头挺胸和姜正丰对视,可惜不管她如何气势汹汹,终究还是一个女人,姜正丰比她高了不少,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姜正丰的视线越过她,始终注视着姜思悦。
邓梅十分熟悉这种眼神,就像当年他看悦迩时一样,另她感到恶心又心惊,那时候的人无力抗衡,虽然现在也一样,但姜思悦是她唯一的孩子,还是悦迩留给她唯一的骨r_ou_,她不可能让姜思悦重蹈覆辙。
姜思悦不知道自己母亲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但很害怕大哥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也如她一样时刻警惕地看着姜正丰。
“悦悦,你连大哥的话都不听了吗?”
这句话终于引起了邓梅的爆发,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脸皮是什么做的,事到如今居然还能理直气壮地跟她的儿子说这样的话。她恶狠狠地瞪着姜正丰,厉声道:“我儿子凭什么要听你的话,你以为你是谁!”
在姜家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忤逆过大哥,包括姜老爷子,姜思悦被邓梅的怒吼吓得心惊胆战,又害怕姜正丰生气会对她下手,毕竟大哥的手段他也有所耳闻,绝对不会像现在所看到这样和气的。
姜正丰不冷不淡地说道:“就凭他姓姜,我就有权力管他。”
邓梅几乎要扑过去抓他的脸,好在姜思悦手快把她拉住,她踢着穿了几厘米高的高跟鞋,却没能动到姜正丰一丝一毫。
“你们姜家这些不要脸的,说这句话也不怕天打雷劈!”
姜思悦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见到姜正丰会这么激动,但是怕她惹怒姜正丰,只好紧紧把她拉住,并时刻注意着姜正丰的表情和他带来那些人的动静。
姜正丰没有一点心虚,刀削般深刻的五官没有露出一丝破绽,看着姜思悦说:“如果不信,你可以打电话和爸爸确认一下,爸爸很担心你,希望你能尽早回去。”
姜思悦看着围在附近的那些保镖,知道如果他不答应,姜正丰也不会就此放过他们母子,他倒是无所谓,可邓梅毕竟是个公众人物,要是闹起来被酒店的人看到,再传出去,那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隐瞒就付之一炬了。
其实他也不信姜正丰真的会对他做什么,如果姜正丰真的要把他从姜家弄死,他早还是个娃娃的时候就死了,不可能活到今天的。
他只是看不懂姜正丰看他的眼神,也不知道姜正丰对他到底是什么态度,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姜思悦还不到可以明了的年纪。
姜思悦把失控的母亲往后拉,让助理扶着她,站在姜正丰面前抬起头与她对视:“既然是爹地让大哥来接我的,那我就跟大哥你回去吧。”
原本打算来找盛景行的计划在停车场里看到的场面时就被推翻了,今天也陪母亲过了生日,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如老老实实回半岛。
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当做从来没有对盛景行抱过希望,一切只是自己太缺爱而做的梦而已。
邓梅闻言第一个反对,她对姜正丰从来就没有好感,就像对姜家所有人都没有好感一样,正是因为这些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就可以随意决定他人生活和人生的渣滓存在,悦迩才会那么早离开她,姜思悦才会还没出生就没了父亲,还被逼着认贼作父,受姜家的掌控。
“悦悦,回来!不要怕他们,妈妈打电话去叫人来!”
姜思悦回头给母亲一个安心的笑,说道:“妈妈您放心吧,大哥不会对我做什么的,我回去之后给您报平安。”
姜正丰见姜思悦终于答应跟他走,才示意他带来那些保镖下楼去备车,等大堂里人走得差不多,才对姜思悦说道:“悦悦,我们走吧。”
姜思悦走之前过去抱了一下邓梅,在她耳边安慰她说:“妈妈您不用担心我,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还要拍戏呢。”
邓梅担忧地抓住他的手,不放心地叫了他一声:“悦悦!”
姜思悦就着她的手挥了挥:“妈妈再见。”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姜思悦原本还满面笑容的脸就沉了下来。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和姜正丰两个人,姜正丰比他高了一个头,站在他面前挡住了光,姜思悦告诉自己要镇定。
停车场里姜正丰带来的人已经把车都开出来排成一列,清一色的黑色奔驰,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看来是早有准备。
保镖给姜正丰开了车门,姜思悦原本打算坐下一辆,却被姜正丰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而司机也没有给他开门的意思。
姜正丰看着他,发话道:“悦悦,过来大哥这里。”
姜思悦这才硬着头皮走过去,老老实实上车。
去往飞机场的路上安然无话,姜正丰似乎并没有关注他,上了车便靠在椅背上小憩,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