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宝喘着气,手指放到魏真脸间又收回,犹豫的瞬间,赵大宝改为了最直接的接触,嘴贴了上去。
一发不可收,赵大宝越亲越上瘾,亲完额头,亲眉眼,鼻子,最后喘息着落到了魏真两片唇间轻轻地蹭着,赵大宝听到了自己像打鼓般的心跳声。
他要吻老魏了!
天啊!
他幸福的要晕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魏真忽地睁开了眼,赵大宝顿时吓得屏住了呼吸,魏真眯虚着眼像是对着焦距瞅了瞅赵大宝。
随之魏真含糊地开口,“儿子睡觉!”
再随之魏真好像又无知无觉的睡着了。
赵大宝像挨了当头一木奉,翻身看着黑漆漆的窗外。
老魏爱他!
但老魏的爱也仅限如此!
一个爹对一个儿子的爱!
这些赵大宝一直都知道,但赵大宝再无法像从前一样听得释然,魏真这声儿子像扎在他心口的刺,魏真每喊一次,这根刺就跟着往深扎一扎,他疼。
赵大宝满腹心酸不得入眠,魏真也没睡着,睁开眼偷偷瞄着赵大宝的后脑勺,抹着脸上的口水尴尬的要死。
赵大宝亲到魏真鼻子,魏真已经醒了,可这让他怎么睁眼,太别扭了,小混蛋这亲法,分明是求爱的表现,本想忍一忍假装不知道,没准他家小混蛋随便亲一亲就作罢了,哪成想照着他的嘴来了。
小混蛋一定是喝多了把他当成了女人,以后家里要禁酒!
一大一小各想着心事,不知过了多久,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赵大宝匆匆起身走出去,关上卧室的门,以免魏真被吵醒。
他们第一天搬到这个小区,来的无非是熟人。
果然是吴建。
赵大宝打开门正要开口,吴建脸色很不好地抹着汗,看都没看赵大宝一眼,直接闯进了主卧。
这该死的小区,没有门禁卡,竟然不让车往进开,他一路飞奔来的。
吴建薅住魏真的领口一把将人拽起,“魏真别睡了,快跟我走。”
魏真睁开眼看他,“就知道是你,什么事儿不能明天再说,大半夜跑来干嘛?”
吴建正色道,“你妈出车祸了,在抢救,你手机不通,老爷子电话打到我这儿来了。”
魏真一下弹了起来,“你说什么?”
妈妈这个人物,魏真儿时想起是惧怕,整个人像蒙着一层寒气,冰凉不可接近,她从没抱过他,像别人的妈那样和他亲热过,这让年小的魏真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垃圾堆里捡来的。
长大了想起是厌烦,无止境的逼他做不想做的事情,从没问过他,他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他快不快乐。
再后来想起这个妈是无感!
他在她眼中是无可救药的毒瘤,是耻辱!他自己也清楚,所以他们再无交集!
医院的途中,魏真发现,无论是惧怕也好,厌烦无感也罢,他希望她好好活着,哪怕他们这辈子都不见面了。
他想让她活,一直活着,健健康康的活着!
魏真和吴建来到三医院,上了二楼。魏真他爸魏兴正在手术室监管手术的全过程,走廊里站着一位两鬓斑白,手拄拐棍却站得笔直的老人,他微仰着头,花白的额发覆盖着锐利的眉峰,咄咄逼人的眼神尽显沧桑。
老人的身边还立着一位面无表情的中年人,这俩人一个是魏真的姥爷蒋风,一个是长年追随蒋风的跟班外加司机。
魏真一走近,蒋老爷子手中的拐杖重重敲击着地面,大呵了声,“不孝子跪下!”
魏真扑通跪到蒋老爷子膝前,后背传来阵阵痛感,那是蒋老爷子手中的拐杖一下下砸在了魏真略弯的脊背。
“你真是我蒋风的好外孙,这么多年了,没回过一次家,没打过一个电话,你是真当这家子人死绝了,好狠的心啊你……”
一旁的吴建眼睁睁看着魏真挨打却不敢上前阻拦,他甚至不敢多句嘴,急得心里直呼,我Cao老爷子你轻点儿打,那可是根木棍!
“犯了错误不知悔改,还自负的离家出走,连句道歉的话都不肯说,只知道逃避的懦夫……”
蒋老爷子骂够了,打累了,拐杖掇在地上,往身后的椅子一坐,闭目养神。
魏真任保持着挨打的跪姿,一看便是没打算起来。并不是他不敢或者别个原因,而是铁一般的家训早深入其心,蒋老爷子不发话,他能跪死在这儿。中年人任就一副面瘫样,他捡起蒋老爷子的拐杖,像个门神似得纹风不动地杵在蒋老爷子身边。吴建这一晚累个半死,本想坐下休息,一看这情况,只得跟着杵在那儿。
几个人,坐的坐,跪的跪,站的站。
天蒙蒙亮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蒋老爷子和他的面瘫司机在前,吴建在后,出来的魏兴难掩激动的摘下口罩,微笑道,“爸,手术很成功,阿伊没事了。”
蒋老爷子波澜不惊点点头表示了然了,魏兴余光瞄着众人身后的魏真,他日日想夜夜念的儿子终归是来了,“爸您别让小真跪着了,我想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
蒋老爷子怒哼了声,“不孝子滚过来。”
蒋老爷子话落,吴建嗖地扑过去抚住了魏真,他早看不下眼了,他哥们儿直直跪到了天亮啊,“魏真还能起来吗?”
“我没事儿……”
魏真嘴上说得风轻云淡,两条腿却软得直打颤,脊背的痛远不及膝盖处的酸麻来得难受,那条瘸腿半点知觉都没了。
蒋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看了魏真一眼,“这几天哪都不许去,在医院安分守己给我呆着伺候你妈。”
魏真如闻军令,“是!”
第42章
蒋勤伊被送入了加护病房,魏真神情专注地看着他妈昏迷不醒的样子。他从未如此细致的端详过这个生他养他的人,那感觉陌生又熟悉。她虚弱的闭着眼被摆放在移动床间,闭着眼,没了锋利的爪牙,骇人的寒气,和一个正常妇女无异。
魏真恍惚间在想这真的是他妈么?
魏兴拍着儿子的肩膀,“小真你可以走近一点。”
魏真没有动,能看出来,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在魏真这儿并没有发挥多大作用,他任排斥眼前的人。
魏兴拉着儿子的手,一步步带着人往病床前走,赫然发觉掌下的手冰冷测骨,侧头一看,他儿子的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眼底流落出了无法言喻的抗拒。
然而魏真却并不知觉,他呆呆地任魏兴牵着自己走,脑子空白一片。
这一刻,魏兴的心是痛的,他是个合格的医生却远不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魏真还没呱呱落地时,他万万没想到,因着他的缘故,会让这个孩子落到这般境地。
小时候看到自己亲妈会吓得发抖!
长大了,说死也不回这个家!
在外人看来,魏真是吃饱了撑的放着耀武扬威的二世祖不当,去做个人人喊打的小混混,最后还残了腿。
简直活该!
只有他知道,生在这样的家庭压力有多大。
蒋老爷子秉承着不打不成器的原理,训魏真就像cao练手底下的新兵蛋子,打骂是轻,一次次体罚才叫魏真吃不消。像昨晚,魏真挨几下拐杖没觉着有多痛,但听着蒋老爷子那一番责骂,跪在冰冷的地面内心是煎熬的。
再加上蒋勤伊对魏真看着就烦,看不见又想的变态心理,魏真的成长可想而知。
可这孩子竟出落成了德才兼备,样样拔尖,人见人夸的有志青年,有时候他想或许这种教育方式并没有错,直到有一天他儿子发了疯!
是的他儿子疯了!
像一条得了狂犬病的狗,再不复乖巧,疯狂的撕咬着他的主人。
那一天蒋勤伊被魏真一把抛出去,撞得血流不止,住了医院。
事后他悄悄咨询了这方面的权威,得出的答案是不要再让他儿子受刺激,让他自由自在的飞。他没有将此事告知家人,他不敢想象,这样的魏真他们会以怎样的方法对待。
不过鬼门关走了一遭的蒋勤伊,生怕再没机会一样拉着他的手让他务必转诉魏真,她爱他。魏兴相信,生死关头之际,蒋勤伊一定是过了心头那一关,魏真再次归家,务必会得到很好的疼爱。
可是!
他儿子却没因为他老婆死过一回有任何改变!
魏真闭眼躺在院长室,从不在医院抽烟的魏兴,肃穆的站在窗前吞云吐雾。
魏兴这人无论何时都是一副面带微笑的文静模样,即便心情糟透了,他都不会在人前表露半分,一个人时也是不带任何表情的安静思考,不会愁得满脸肃容。
魏真可以说既遗传了他爸的文静,又遗传了他妈的冷艳,还遗传了他姥爷的暴戾,微笑起来令人沐浴春风的舒服,冷起来让人不想靠近,一旦发起火来天翻地覆的可怕。
“小真你妈进手术室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必须转告你,她爱你。”
魏真不可置信的睁开了眼,也就是一瞬间的悸动,魏真又恢复了平静,爱他又如何,时光不会倒流,人生也不会重来。
魏兴回头笑笑,“不要恨你妈,要说错,我才是罪魁祸首。”
“我谁都不恨。”魏真望着头顶的小灯,悠悠道,“等她病情好转,我马上走人。”
魏兴抽出根烟丢向了魏真,“会抽吧?”
魏真垂眸“嗯”了一声,接住烟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