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情加重,不过还好还没转肺炎。中午不是让你给他上药了吗?你这攻是怎么当的?一看就是个渣渣,可惜这么正点的斯文受被毁在你的手上了……”
陈章听的一愣,虽然不明白医生具体在说什么,但是听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好话?
他疑惑道:“上药?我已经给他涂过化瘀膏了啊。”
女医生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外ga-ng口和肠道内壁的伤,处理过了吗?”
陈章尴尬的咳嗽了一下,没吭声,目光转向昏迷的时光瑞。
女医生瞥了他一眼,放下病历本,在柜子上一大包药中翻找出一只药膏递给他:
“呐,就是这个,带上里面附带的指套,用指腹粘着药膏一点一点揉进去,注意力度,药要化开才管用,记得抹到肠壁的时候要小心点,别笨手笨脚的再造成二次伤害……这下好了,本来今晚上就能出院了,现在等明天吧。”
说着她看了时光瑞一眼,继续道:
“注意看着他点儿,搞成这个样子,丢不丢人?等会儿去给你家受买点好消化的粥之类食物,你年轻,以后多照顾着他点儿,这年头搞基都不容易。其实我看你也还行,就是新手啥也不懂。回去多学着点儿,好好的别再弄出这么多事儿了……”
陈章沉默的接过药膏,听她啰嗦了一番,表情y-in郁的点点头,才目送着女医生离开了。
时光瑞还在发热,陈章黑着脸看了看手中的药膏,关上门拉好窗帘。
时光瑞依然昏迷着,一点动静都没有,陈章只好一个人用力把他拉起来,将他摆成跪趴的姿势,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把他裤子脱了下来。
他雪白的臀部上还有着几道鲜明的紫色淤痕,看着很碍眼。陈章掰开他的臀瓣,露出嫣红的后x_u_e。
他眉头皱了起来,现在那里看起来比上午还要凄惨,颜色很不正常的艳红一片,痛苦的皱缩在一起,红的好似要滴出血来,仿佛一碰便要渗出殷红的血珠一般。而这些,都是自己造成的。
陈章戴上指套,挤了一点药膏,轻轻触上那里,便感觉到时光瑞在他手下颤了一下。陈章忙扶起他看他的脸,只见他眉心深皱,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然而眼睛却依然紧紧的闭着,并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似乎是痛的厉害了,身体不自然的发抖。
陈章轻轻放下他,继续往上面抹去,指腹不断在那里擦揉。时光瑞身躯一直痛的发抖,不时模糊的呻吟几声。
整个过程中,陈章小心又小心,动作不能更轻柔,等到里里外外都细细抹了一遍,差不多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他自己也出了一身汗。
孟霄云离开后就一直没回来,陈章知道他心情不好,便也没多想,打算等时光瑞醒过来,午晚饭在医院一起解决。
因为晚上要在这里过夜,身上带的钱也不够,陈章决定先回学校一趟。但是时光瑞必须得有人看着,于是他找了一个按钟点计费的护工,说好两小时内回来,便自己打车回去了。
宿舍老大王洋一见到他,便絮絮叨叨地说:“唉你跑哪去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宋宇辰今天一大早就小眼通红的跑来找你,结果守了一整天都没见到你人影,手机又打不通,他中午饭都没吃,一直等到下午5点多才走,说是要赶飞机,托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陈章随手接过信放在口袋里,匆匆收拾东西,又听王洋继续说道:
“对了,你怎么不看好孟霄云,我说他这两个月情绪各种不对劲,眼瞅着要出事儿,看吧,今儿下午就赶上了……”
陈章心突然一跳,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过身看着王洋,“今天下午怎么了?他出了什么事?”
王洋看着陈章严肃的神情,惊讶道:“我靠你居然不知道,学校里现在都传遍了,他今儿下午一个人单挑了机电五个,就在小吃街旁边。我靠,真特么厉害,帅爆了简直,自己一点事儿都没有,那五个人据说都差点被他打残废了,牛逼,真特么牛逼……”
陈章陡然一耸,一颗心瞬间提了上去。
“那他现在人呢?”
王洋叹气道:
“蹲局子里了吧估计,下午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好多人都看见了,你说眼看着就要毕业了整这么一出……”
陈章深吸一口气,神态语气极为冷静:
“他为什么会跟人打架?谁先惹的事儿?”
王洋摇摇头:
“是他先动手的。听说是因为机电一人在背后说你坏话,骂你是基佬,结果刚好被他听到了。不过很明显是谣言嘛,谁会为这动手?搞笑呢这不是……”
陈章闭了闭眼,抓起手机和钱包跑了出去。
到了警察局,人已经不在了,陈章再三询问,却只得到回复说没他说的那个人,并暗示他别再提这件事了。而孟霄云的电话也怎么都打不通。陈章十分疑惑,却又暗暗更加担心起来,可他现在并无其他办法,也暂时顾不得那么多。将这件事记在心上,他看了眼时间,又匆匆往医院赶去。
在路上他抽空扫了眼宋宇辰给他的那封信,密密麻麻的三张纸,写的无非是些道歉与告别的话语,陈章一目十行的翻了翻,便又重新塞回口袋。
此刻已经是傍晚,天边的夕阳也已沉下大半,在无数耸立的高楼间默默散发着最后的光辉,大片的云霞在拥挤的城市里漫延着橘红的异彩,无数飞鸟在天边汇成一片密集的黑点,缓慢而整齐地越飞越远。
时光瑞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场漫长而美好的梦,梦境中的安逸与满足美好的令人弥足深陷,使他舍不得完全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目光触及的是一片模糊雪白的天花板,心口处一片安然的怅然若失。
他眨了眨眼,突然感觉到自己全身都疼的厉害,身体像是一架已尘积多年的钝锈机器,僵硬又沉重,老旧的硬件抗议着无法再继续运行。他茫然了几秒,才注意到自己正似乎躺在一间病房里,手腕上扎着针,额头上贴着一块什么。而梦中的陈章此时正坐在一边凝视着自己,目光严肃又疲惫。
触及到他的目光,时光瑞心里先是一慌,继而脑海中迅速闪现出无数昏迷前的记忆碎片,才蓦地反应过来,将最后的记忆与现在的处境链接起来。慌乱与担忧像井水一样奔涌上来,却又隐隐带着点细碎的幻想与期冀。
时光瑞眼睛干涩的回望着陈章,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突然觉得嘴唇也痛得厉害,喉咙里一个音调也发不出来。
“要喝水吗?”陈章端起一杯水轻轻递到他唇间,蹭着他干裂的唇瓣。
时光瑞顺着水杯的碰触张开嘴,清水入喉,他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喉咙早已耐不住干渴,几乎都要烧起来了,火辣辣的痛。他一边迫不及待地咽下唇边源源不断的温水,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陈章的脸看。
陈章垂着眼眸,面无表情的举着杯子给时光瑞喂水。
清澈透明的液体慢慢消失在时光瑞干裂的唇间,有了水的s-hi润,他觉得身体舒服许多,心中也多了几分勇气,他看着陈章冷峻的侧颜,抿了抿春,张开口叫道:
“陈章……”
他的声音沙哑难听,喉咙里似乎有无数锈钝的微小齿轮勾连在一起,随着他的声音艰难转动,又痛又痒。
陈章放下空掉的杯子,橘黄色的霞光透过窗子漫了进来,将透明的玻璃杯侵染成深深浅浅的暖色调。
他站起身来,身姿笔直,眼眸深黑,他正对着床上的时光瑞,声音认真而沉重:
“对不起,时教授,把您害成这样,是我的错,我向您道歉。”
他坚定地迎着时光瑞的目光,毫无退避地直视着他的眼睛,说:
“时教授,您以前在课上曾经教过我们,无论做了什么,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天底下从来都只有竹篮打水一场空,却没有不劳而获的道理。如今,我既然已经做出了这样无可挽回的事,就绝不会推卸责任,您再怎么恨我也是应该的,现在就算您想亲手杀了我,我陈章也认了。”
时光瑞静静的躺在床上,身上痛的厉害,当他听到陈章说出“代价”这两个字,心脏一瞬间痛的几近濒死的绝望。然而,他脑海中却在不停的划过万千思绪,强迫他冷静下来。最终,他看着陈章坚定的眼神,忽然觉得身体的痛楚消失了,全部被替换成一种刺骨的冷冽。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在空寂的心中回荡:
“跟我交往吧。”
房间里寂静的吓人,连心跳声都没有。
似乎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听见陈章说:
“好。”
48、
陈章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去想些什么,他的脑子里现在是一片沉重的空白。守了时光瑞一个下午,他在心里早已猜测了无数的可能,做出了无数个决定。然而当听到时教授所提出的要求时,尽管早就有所预料,但他还是沉默了,内心的沉重与压抑一瞬间覆没了全身,他闭上眼睛,许久才说出了那个“好”字。
陈章能明确感觉地到时光瑞对他所表达出的善意与接纳。可这却更让他为难尴尬。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杀人犯,却被处罚守护死者的坟墓,不得不忍受着墓碑上遗像的微笑,愧疚悔恨又烦躁。
他真的对同x_ing喜欢不起来,即使那天已经做过了,即使在那些奇怪的梦里他也并不反感,但是欲望和感情是两回事儿,他永远也做不到跟时教授像是正常恋人一样的相处。
陈章虽然没有跟人交往过,但也懂得两情相悦的道理,他对时教授只有简单陌生的师生之情,甚至时光瑞在他心中,一直是处于长辈的地位。忽然得知时教授心悦于他,忽然对时教授做出那样的事情,忽然成为时教授的恋人,他无所适从,手足无措,茫然地想不顾一切的退缩。
夜晚,陈章躺在病房陪护的床上,心口堵塞着重重难言的情绪,睡得很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