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攻】一入梦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下)【完结】(29)

2019-07-06  作者|标签:四四四喜丸子 正剧 弱攻强受 俊帅受

  “您好!可以给我签个名么?我是您的影迷,《尺素》我连续看了三场!每次都哭到不行!”

  苏云澜对着她笑了笑,空姐便立刻不可抑制的脸红了。他一双眼睛生的极美,很难不令人浮想联翩,心跳加快。

  苏云澜将签好字的手帕递给她,柔声道:

  "谢谢你的支持,我很开心。不过我今天有点累了,接下来可以给我一点私人空间么。"

  空姐连连道歉,红着脸为他们整理好桌子便立刻离开了。

  苏云澜重新戴上墨镜,表情冷漠下来。

  陈章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待空姐走远,才说:

  "你又骗人。"

  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十分认真,苏云澜却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得两只眼睛都弯了,他一边笑,一边看着一旁皱眉的陈章,突然凑过去飞快地亲了他一下。

  陈章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时他居然笑得更大声了。

  “喂!”陈章立刻往四周看了看,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苏云澜佯作喝茶的样子,忍着笑低声说。

  陈章垂下眼睛,不看他。

  苏云澜也慢慢躺了下来,他将脑袋压在柔软的靠垫上,尽可能另全身放松。

   “别想了,”他低声说,“他会活得好好的,你会见到他的。”

  陈章沉默不语。

  在去机场的路上,陆期将所有查到的资料都拿给他看了。看起来韩冬野目前的状况并不乐观。

  离开陈章后,他辗转去到了L市的一个小山村,那是他的家乡。回去之后,他并没有去找任何人,而是一个人去了村子的后山上。入山前,他买了几瓶白酒、一些食物、纸钱和香烛,走进了一个被当地人称为“野鬼子林”的地方,便再没有回来。同时,两天前,那座荒山爆发了泥石流,压垮了山下一座废宅,也毁了进山的路。

  “章哥,”苏云澜忽然说,“如果有一天我失踪了,你会像找他一样找我么?”

  陈章转头看向他,还未回答,却又听他立刻道:

  “算了你不要说了。”

  苏云澜低下头,嘲讽地笑了一下,说:

  "我困了,我要睡一会儿。"

  说完,他便闭上眼睛,好像真的睡去了。

  陈章却一直睁着眼睛,透过窗帘的缝隙望着外面茫茫的云雾,心中七上八下。

  他试图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做过那些怪梦了,这应该是好事,然而就在这一刻,他竟期盼着能再做一次那种梦,他想梦到韩冬野。

  飞机很快便抵达了目的地,当然,这并非他们的终点。

  苏云澜抓着陈章的手穿过重重人海,挤上了开往一座小县城的火车。

  人群中似乎有人认出了他,突然传来一阵惊呼,他一直面无表情,脸上戴着大大的墨镜,帽檐压得低低的。

  陈章被他紧紧抓着手,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苏云澜转身去看他的时候,不小心帽子被蹭掉,落在无数只脚匆匆的缝隙里。

  "快走。"苏云澜牵着陈章的手加快步伐,火车就要开了。

  终于赶上那一趟车,被挤在肮脏破旧的卡座里,苏云澜疲惫地垂下头,摘下墨镜,将脸挡在衣领下。陈章坐在他身边,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他。

  “年轻人是要去哪儿啊?”

  坐在陈章旁边的是一个中年大叔,笑呵呵的脸上满是皱纹,他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跟他俩搭话。

  “去凉水县永河镇的赵家村。”陈章看着苏云澜喝了半瓶水,将瓶子收回包里。

  “喔!喔,赵家村啊,那可不好找。你们俩是回老家吗?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全都往外面跑,根都不知道长在哪里了,啊,赵家村,那里太穷啦,没水没路,不怪得年轻人要跑,现在都剩些跑不动的老汉老婆子了,跑得动的都跑啦。”

  “您知道赵家村在哪儿是吗?”

  “晓得,晓得,我家祖坟就那旁边的山上,年年都去祭祖的。我嘛,就是亲眼看着那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也越来越老,哈哈,这么多年啦,我也老了嘛……”

  “那您知道一个叫韩冬野的人吗?跟我们差不多大,也是这儿的人。”

  “韩,冬,野。”大叔一字一字念着这个名字,然后摇摇头,“不识得,不过名字听起来像是那个村的人,那个村虽然叫赵家村,但是村里大部分人都姓韩。跟你们差不多的人,肯定是都没有了,多数都打工去了,要么就搬到城了,没有回去的。”

  这时,桌子对面一个打瞌睡的青年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半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说:

  “韩冬野?你们是在说韩冬野吗?我初中有个同学叫韩冬野。”

  三个人六只眼睛立即向他看去。

  下了火车,即是凉水县,再搭乘两个小时的大巴车,便是永河镇。

  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年轻人与他们同路,大巴一路颠簸,那个年轻人一路讲道:

  “当年他可是轰动了整个镇的,一声不吭地就考上了S市大学,真是谁也没能想到,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野j-i窝里飞出金凤凰,当年欺负过他的人可真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韩冬野啊,这名字现在听起来还蛮好听的,其实以前他们村里的人都叫他小野种的。我记得他初中的时候跟我一个班,长得又瘦又高,像根秫秸似的,一拳头就能打倒。据说他从小就又瘦又脏,也不爱说话,所以还有人叫他哑巴猴子。我以前有个同学是跟他一个村的,他跟我说他们村小孩其中有一个游戏就是拿石头和土块扔他,把他打的到处跑哈哈哈……”

  “他好像一直都没父母,听人说他是以前山上看林的那个老头捡来的。那老头有一个亲女儿,就住在山下的赵家村,但是一点都不孝顺,从来没上山看过他,据说她那老汉的坟她也没去过,所以那老头才会捡了韩冬野养吧……”

  “我还亲眼见过他去翻学校cao场后面的垃圾堆,那时候学校里没一个人看得起他,老师也都不喜欢他,唉,真是谁也没能想到他能考上S市大学……”

  “对了,你们是他同学吧?他现在怎么样了?一个月挣多少钱?有没有在S市买房子?娶媳妇了吧?不晓得还记不记得我……”

  “唉,快到了,等会儿下了车,我回家去开三轮车载你们一段,去赵家村可不好走,那边连水泥路都没有,手机信号也收不到……”。

  陈章和苏云澜一路上一直沉默地听着,下了车,他们在镇上买了很多东西,在青年的帮助下去了赵家村。

  从三轮车后斗上下来,陈章给了那青年两百块钱,要了他的手机号,说有事再联系。那青年给他们指了方向,便开着车离开了。

  余下的路只能步行过去了,山里的路极为难走,陈章背着大部分行李物品,苏云澜拽着行李箱跟在后面。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苏云澜说:

  “你放心,来的时候,陆期已经申请过救援了。”

  陈章“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时值隆冬,山里绝大部分植物都已经枯黄了,触目所及,尽是凄冷萧瑟,毫无半点生机。而越是贫瘠的地方,自然越是冷酷无情,在这里,似乎连空气都是带着恶意的,冷风像是垃圾堆里的苍蝇一般萦绕在两人周身,在所有裸露的皮肤处都狠狠咬上一口。连鸟都是冷冰冰的,它们零零散散地蹲在树上瞧着逐渐走近的人,粗糙戏瘦的爪子像铁丝一般缠绕在光秃秃的枯枝上。

作者有话说:

  ☆、045

  两人走了没多久,天上竟飘起白色的雪花来。

  陈章抬头看了眼天色,零星而冰凉的雪粒落到他的脸上,飞到他的脖子里,一触即化了。天色乌蒙蒙的,风也刮得越发大了。陈章将冲锋衣上的拉链拉到下巴,加快了步伐。

  光秃秃的树杈上不声不响地积起一层白,苏云澜跟在陈章身后,一边疾步走着,一边缩着肩膀裹紧了身上的风衣。

  陈章似乎走的越来越快,苏云澜脚力不行,穿的靴子也不合适走山路,他咬牙追着,雪片拍打在脸上,感觉冷风飕飕地往脖子里灌,冷气沿着气管和消化道钻进胃里,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陈章回头看了他一眼。苏云澜明显有些体力不支,他额上溢出一层细细的汗珠,胸口剧烈起伏,喘息时呼出一阵阵白色的雾气,嘴唇却冻的发白。他手里拖拽着一只行李箱,低头跟在他走过的路上,努力紧跟着他的步伐却依然被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陈章停下脚步,等他走到自己身边,待他喘匀气,弯腰从包里找出了一条黑色的羊绒围巾。

  “休息一下。”他看着苏云澜,把围巾塞到了他手里。

  苏云澜怔了一下,抬眼看他,又垂下眼皮,没说什么,接过围巾默默地围上了。很暖。

  雪虽不大,却一直稀稀拉拉地飘着,没有停的趋势。陈章略微放慢了速度,他掏出手机看了看,信号只剩一格了。

  大约走了有半个小时,终于看到前面有人居住的痕迹,两人立即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此时已接近傍晚,淡橘色的夕阳远远退避到稀疏的山林身后,遮遮掩掩地退场,天色便渐渐暗了下来,有几缕灰白的炊烟摇晃着飘浮在村子上空,飘散在纷落的雪花里。

  赵家村守在山脚下的空地上,村子里现在只剩下不到一百户人家,即便如此,也有很多人外出打工去了,逢年过节都不回来,留守下来的只有枯等在这里的老人和一天天长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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