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约正是吃晚饭的时候,路边低矮的房屋中,有黄色的灯光和温热饭菜的香气从窗子里泄露出来。
奔波了整整一天,两人此时又冷又累又饿,陈章拉着苏云澜冰凉的手,敲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伴随着狂躁的犬吠声,有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趿拉着拖鞋跑过来,从门里拉开一条缝隙,疑惑地打量着他们俩,用浓重的方言问:
“你们是谁?”
陈章忙问道:
“你好,请问这里是赵家村吗?”
少年点点头,说:
“你们要找谁啊?”
“韩冬野,你认识吗?”
少年想了想,说:
“考上好大学在S市那个?”
“对,就是他。”
“那他现在不应该是在S市吗?啥时候回来的?”
“你没见过他?没人知道他回来过?”
少年摇摇头:
“没,不晓得。不过我知道他姑姑家在哪儿。”他伸手指了指,“他们家就在那边,不过听说韩冬野跟他们关系不好,考上了好大学,这么些年也没回来看过。人家都说韩冬野只跟韩爷爷亲,他以前就跟韩爷爷住在山上,韩爷爷没了,他就不回来了。”
苏云澜捏了捏陈章的手,小声提醒他道:
“调查报告上说,他一个人去了山上,然后就没消息了。”
陈章想了想,掏出三张红色的百元纸钞,看着少年,问:
“你家大人呢?”
夜里,两人睡在一张单人床上,房间里没有暖气,枕头被褥y-in冷发潮,陈章把带来的大衣都搭在薄薄的被子上,两人一起挤在下面。
少年的父母都外出打工去了,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婆婆。看的出他们的生活过的十分拮据,晚餐只有白粥、一碗水煮白菜,以及一点腌渍的咸菜。这里的自来水时有时无,大部分时间用的是储存在缸里的备用水,据少年说,有时还不得不去一里外的水坝打水。想用热水也只能自己生火烧,晚饭后,陈章便在少年的帮助下动手烧开了一锅水,少年在看到他们晚上还要洗脸刷牙时表情一脸新奇。
这里的人睡的早,不到晚上九点便大多熄灯上床了,少年跟陈章他们聊了一会儿便频打瞌睡,很快便熬不住回去睡了。
这里的电视机只能勉强收到几个县城的电视台,陈章对看电视没兴趣也没心情,便也拉着苏云澜早早上了床。
陈章第一次睡在这么简陋的环境,即使经过了疲惫不堪的一天,依然毫无睡意,估计苏云澜也一样,陈章感觉他老往自己身上蹭。
黑暗中,窗外的雪似乎已经停了,屋子里却冷的像冰窖。
这张床原本属于那个少年,对于两个成年男人来说极为狭窄。为了照顾苏云澜,陈章一开始特意给他让出一块不小的地方,自己几乎半个身子都悬在床边。然而苏云澜却一直在挤他,差点把他挤下床去。
“喂,”陈章一把拉住苏云澜的胳膊,却突然发现他似乎在发抖,“你怎么了?”
苏云澜侧着身子回抱住他,脑袋一个劲的往他胸口钻。
“我有点冷。”
陈章连忙扶住他,感觉到他身上肌肤热乎乎的,可是却整个人都在发抖。
苏云澜紧紧搂着陈章的腰,将身体紧紧贴在他身上,喘息着说:
"有一点冷,不过没关系。记得我以前,有一场戏,是在冬天,那时候气温零下十几度,导演要我跳到湖里去捞鱼,一连NG了十几条,鱼都被冻死了,最后我还不是一点事都没有。"
他说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忽然闷声咳嗽了起来,陈章用力抱住他,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他的额上,滚烫的温度使他心中一慌。
“你发烧了!”
苏云澜缩在陈章怀里,将脑袋贴在他肩膀上,一边咳着,一边道:
“没事的,没事,我以前也发烧过,咳咳,应该很快就好了。”
陈章把他按在床上,自己爬起来披上衣服,一边穿鞋,一边说:
“我去给你找点药。”
少年迷迷糊糊地从抽屉里翻出一板空了一多半的感冒胶囊,又打着哈欠继续躺回去睡了。
陈章仔细看了看用药说明和生产日期,倒了一杯热水喂苏云澜吃了下去。
“这里的水好难喝。”
苏云澜咬着杯子小声咕哝着说。
陈章摸摸他的头,又倒了一杯水。
“再喝一点。”
苏云澜根本无法拒绝他的眼神,乖乖喝了下去。
一躺回床上,苏云澜便又立即凑了过来,像八爪鱼一样扒在陈章身上。
陈章立刻便察觉到他把贴身的衣物都脱了,被窝下的他只穿了一条内裤,浑身散发着热气往自己怀里钻。
“我还是有点冷。”
陈章只好侧躺着抱住了他,收紧手臂不让他在自己怀中蹭来蹭去。
“快点睡,睡着了就好了。”
“你说,现在有几点了?”
“差不多有十点钟了。”
“那水真的好难喝,药也苦,你还非要我喝,我现在嘴巴里都还有味道,不信你闻……”
黑暗中,苏云澜眼睛清亮,眼角弯弯地看着他,他突然伸手搂住了陈章的脖子,然后轻轻呵着气,将脸凑了过去。
两人的嘴唇只相距不足十厘米,苏云澜眼睛中闪烁着狡黠的笑意,他说:
“我要把感冒传给你。”
陈章却没有躲避,他睁着眼睛看他慢慢将嘴唇压了下来,却只是轻轻一触,在最后一瞬间吻上了自己的唇角。
“可恶,居然还是不舍得……”
苏云澜在他耳边咬牙切齿,身体却自动自发地更加贴了上去,将自己的所有都送入了陈章怀里。
陈章不由得拥着他微微一笑,手掌在他温热光滑的脊背上慢慢摩挲,他将下巴抵在他乌黑的头发上,在黑夜中,在他苏云澜听到他低低一声叹息,陈章说:
"谢谢你。"
苏云澜假装没听到,他在他怀中蹭啊蹭,又去咬他肩膀。
陈章揉他头发:
“快点睡觉。”
“我还是觉得冷。”
苏云澜一边蹭,一边将腿缠绕在他的腿上,一只手悄悄摸到身下。
他身体发着热,陈章抱着他,就像抱着一个大型热水袋,被窝里现在分明暖烘烘的,几乎要达到出汗的程度。陈章搞不懂他为什么一直在喊冷,他摸了摸苏云澜的额头,那里依然在发烫。陈章想,可能是他发烧了的缘故。
苏云澜被陈章贴身抱在怀里,光滑的身体像鱼一般悄悄溜了下去,他将脸贴在陈章胸前,隔着他的睡裤偷偷用手去抚摸那个部位,指尖勾勒出那里的x_ing状。
"不如我们来做吧。"他一边手里动作着,一边偏头望向他,唇角弯得像偷了腥的猫。
陈章慌忙按住他的手:
"不要闹。"
他低头去看他,却在一瞬间差点失了神。
在他视线中的那个人,半身赤裸,不着寸缕,果真发如鸦羽,唇若朱砂,眼似点漆。那一双几近完美的眸子正注视着他眼波流转,在黑暗中熠熠闪光,他眼角含情,眉梢上挑,一举一动,每个呼吸都带着致命的诱惑。
作者有话说:并发症:拖延癌
☆、046
房间里一丝光也没有,事实上,此刻,苏云澜紧张得要命。
他全身滚烫的缩在陈章怀里,一边大着胆子刻意偏头去舔吻他的锁骨,一边颤抖着、悄悄将手伸进了他的睡裤。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的手脚发软,他的头脑发胀,他的脸要被烧着了,他睁着眼睛,却不敢去直视陈章一眼。他连舌头都在发抖。
第一次可以以被下药做借口遮掩,以醉酒为理由,那这一次又算什么呢?更何况第一次犹如自首一般的坦白已经导致被毫不犹豫地拒绝,所以,其实这样做,只会更加令他厌恶吧?可是已经无法停止了,他想要。他不顾一切地想至少得到些什么。
夜正长,黑蒙蒙的毛玻璃窗上积了一层灰,窗外隐隐约约传来冷风呼啸的声音,墙角里有虫子一声一声清脆地叫。
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那么自己胆怯的心跳声有没有被对方听见?苏云澜尝试着屏息,腰间的皮肤还真实地感知着陈章手心的温度与重量。
他轻轻动了一下手指,感觉到陈章在盯着自己看,苏云澜猜不透他的意思,他向来都猜不透他,却被这目光叮得又怕又痒,全身都别扭起来,每一寸皮肤都滋滋作响,心脏像被摊平了在低温油锅里慢慢煎。然后他悄悄把腿并了并。
“你热么……”
苏云澜手指微动,忐忑慌乱又忍不住满心欢喜地感觉到手心里的触感有了清晰的变化。他心尖颤颤的,下身胀痛,却强作镇定,偷偷往上瞄了一眼。
黑暗中陈章的怀抱宽阔温暖,他正低头望着他,面无表情,眼睛里却含着清晰的令人心安的欲望,苏云澜心下微微一松,汗水从后背滑落下来。
“然后呢?”陈章用目光一寸一寸地抚摸着他,声音沙哑而低沉,不得不说,他现在的确有感觉了。
苏云澜心脏停跳一拍,下身痛的越发厉害了,他感觉到自己腿间s-hi了,手脚发软,胸口一阵阵发紧,喉咙干渴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