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韩冬野的腿还没好全,别说走路,站久了都会疼,他又是一个习惯了隐忍的x_ing子,眼睛也看不见,宋宇城怎么能照顾好他。他很不放心。
陈章皱皱眉,刚想回绝,韩冬野却立即点头道:
“好。”
两个人看起来极有默契,像是提前说好了一样。不等陈章开口,韩冬野又突然轻声说:
“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陈章沉默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忙着工作,韩冬野平时便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家中,除了他每天下班回来,便再也接触不到其他人,终日里被困在这个小小的房子里,手不能提,足不能行,目不能视,连个陪伴的人也没有。如果是自己,陈章想,他早就受不了了。
陈章看着眼前韩冬野越发消瘦的身形,突然站起身来,说:
“今天外面风大,我去把你的外套找出来。”
陈章这天迟到了几分钟,一进公司,便感到气氛很不寻常。
他去经理办公室送材料回来的路上,听到两个同事在小声谈论说:“据说总裁这次可能真的要把公司卖掉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事变动……”
陈章心里也有些忧虑,他在这里工作的很顺利,也很喜欢目前的工作,事业正是渐进的时候,希望不会出现太大的变动。
临近中午的时候,公司高层突然召开会议,部门经理匆匆离开,剩下被留在办公室里的员工们议论纷纷。
陈章借机出去给韩冬野和宋宇城打了个电话,电话那边听起来还算顺利。宋宇城对他说韩冬野的胳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腿部的伤也都已经稳定下来,不用再去复健了。只是眼睛时好时坏,没有什么太大的起色。
陈章又叮嘱了他几句,对韩冬野说不要累到,早点回来,便挂断了电话。
他正要收起手机,屏幕上却突然弹出一条QQ消息,陈章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变了。
只见那上面写着:
“章哥,你还记得我么?我是段尺素。”
“章哥”便是那时他在游戏里的ID名,一开始游戏里的好友都鄙视他占人便宜不肯这么叫,后来他建了帮派做了会长,大家便喊他“老大”,唯有素素从始至终一直叫他“章哥”。
陈章一愣神,却见屏幕上文字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
“抱歉我失踪了这么久,现在才来找你。”
“你不玩那个游戏了吗?我找不到你。”
“抱歉我擅自从游戏群那里加了你的QQ。”
“你还好么?”
陈章突然反应过来,急忙回复道:
“我很好,你怎么样?”
对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正在输入中”的提示闪了几次,才断断续续地冒出短短几个字: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时间,陈章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本以为已经过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曲曲折折,当初单纯的感情早已经变淡消失,曾经的亲密默契也渐行渐远。那天他也想过两人之间已是不可能了。然而此时此刻,看到她发来消息的一瞬间,他才清楚地发现,他没有忘。
陈章握着手机,眼睛盯着屏幕,正想回她些安慰的话,却突然听一个同事小声地喊道:
“经理回来了!”
他只好匆匆打上“有事,先离开一下”,便把手机收了起来。
身材微胖的部门经理擦着汗走了进来,脸上却挂着轻松的笑容。
原来总裁此次并非是要将公司完全卖掉,而是要将其改成股份制,同时已经划分出49%的股份,其中19%无偿赠与几位公司高层元老,另30%则被一人高价收购。
经理故意带着神秘的微笑摇摇手指,问道:
“你们猜?总裁把这30%的股份卖给了谁?”
见众人猜不出,经理猛灌了口茶水,激动的脸都发红了。
“——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金融界传奇时光瑞!”
作者有话说:手伸到枕头底下摸了摸……《遗传学》好像掉床底下去了,算了明天早上再捡,今天的生化与遗传学小课堂就讲讲我在实验室干了啥好了:
1.在师姐的指示下把塑料袋里的小麦种子转移到纸袋里,转移完后,老师进来说“我是特意放到塑料袋里的为了清楚地观察啊”,于是再讲纸袋里的种子转移回塑料袋。一上午过去了;
2.在师兄的指示下分别刷洗广口玻璃瓶和瓶盖,刷完后发现瓶盖盖不上——呃,我看看,这堆瓶子能盖上,那再把这堆也刷了吧。三天过去了;
3.前天帮师姐大批量转移小麦,今天发现小麦全部染白粉病了,于是下午帮师姐把病小麦全部倒掉了。
☆、016
年轻人爱玩爱闹,借着公司的变动,还没到下班便热火朝天地商量着要去聚餐庆祝。陈章本不想去,也被硬拉着走了。
坐电梯下去的时候,同组里的一个女孩笑骂他:“看你大学毕业才多久,却一点儿玩心都没有,次次聚餐都不去,公司组织一起出去玩也找不到你,一上班就工作,一下班就回家,认识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怎么见你笑过,整天板着一张脸吓唬人,经理都不带像你这么严肃的。我见你第一面时还以为你是个阳光大男孩,谁成想却是个深沉老干部!”
电梯里哄然大笑,陈章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在学校时的那一段日子,像是暗沉沉水Cao杂生的湖底。与时光瑞的纠缠不清,孟霄云的被迫离去,韩冬野为了救他而车祸重伤,两个人毕业面临的各项事务……一桩桩一件件皆是乱麻陷阱,捂住他眼口,绊住他手足,令他惊慌忙乱无处可逃,也让他变得坚强独立快速成长。
那些事在当时都给过他很大的打击,然而现在站在公司的电梯里,听着众人打趣他的笑声,恍然想起过去那些不堪回首的种种往事,却突然发现,也不过如此。
在路上陈章给韩冬野和宋宇城两人打了个电话,确认他们已经回家了,便说自己要晚一点回去,让他们自己先吃饭,不要等他,他很快就会回去。
之前由于不放心韩冬野独自在家,他鲜少参与公司这种活动,每次下班都是匆匆赶回。这次虽有宋宇城在,陈章依然有些不放心,因此他反复叮嘱了几遍才挂上电话,并打算早点赶回去。
然而到了酒店,一桌人却像是约好了一般猛灌他酒,同声共气说他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喝醉不许回去。并轮流来跟他拼酒,大声笑闹着干杯倒酒,连经理都跑来凑热闹,酒瓶酒杯互相碰撞的声音交汇成一片。
吃过饭又要去唱K,一个个勾肩搭背地大声唱着歌往外走,嘻嘻笑笑吵吵嚷嚷。
陈章先前喝醉了,现在又被吵得头疼,他捂着额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个人从吵闹的包间走出来,去找洗手间。
走廊里密密麻麻的包间绕来绕去,一个又一个门牌号在他眼前不停地打晃,五光十色的歌声伴着灯红酒绿从门里泄露出一条缝,整个KTV像座魔术的迷宫,一眨眼便会长出巨大的翅膀腾空而去。
陈章背抵着厚厚的墙壁,闭上眼睛用力揉自己的太阳x_u_e,他脑子里是一团令人眼花缭乱的光晕变来变去,身体却像是脱了魂,意识未抵达到r_ou_体便飘散了一半,只用剩下一点勉强扶着这具身躯往前走。
陈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然而下身的憋胀却拉着警笛在提醒他要赶紧找地方解决。他扶着墙壁,深一脚浅一脚沿着走廊往前去,不防行到拐角处,身体忽然失了依托,猛地往前扑了一下,恰巧撞到一个人身上。
时光瑞正急匆匆地走着,一不留神差点被他给撞倒。看清是陈章,他立即手忙脚乱地将他扶了起来,闻到他身上全是酒气。
“你怎么了?”
陈章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话,他勉强睁开眼,看见黑西装下一片整齐的白衬衫领子,便以为是这里的服务生,他将他的衣摆紧紧抓在手里,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声音含糊地说:
“我要去,要去洗手间……”
时光瑞忙将他扶起来,把他的手臂架在自己脖子上,搀着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他比陈章矮几公分,身材又极瘦,陈章失了力气,整个人压在他身上,时光瑞最后几乎是硬撑着将他背在背上,才把他带到洗手间去。
“我要尿……”一进门,陈章便甩开时光瑞,摇摇晃晃地走过去,站立在那儿摸索着解皮带。
时光瑞顾不得喘气,急忙跟上前去扶住他,怕他站不住跌倒。
酒精在大脑里发酵,陈章眼前模糊,动作也迟钝起来,摸索了半天都没有解开皮带扣。他摇摇头,身体也跟着晃了一下,时光瑞赶紧稳住身体把他扶好。
陈章这才察觉到身边有人的存在,他皱皱眉,伸手将时光瑞推开,接着他低下头,继续研究裤子上的皮带,然而他摆弄了半天,却怎么也解不开。
“你,过来——”陈章终于放弃研究皮带扣,他抬起头,眯着眼睛看时光瑞,要他过来帮他解。
时光瑞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帮他解开,帮他拉开拉链——抬头看他一眼——又帮他掏出来扶好对准……
陈章舒服地喟叹一声,他按着时光瑞的肩膀——他正蹲下身小心地帮他放回去——身体摇晃了一下,还没有被整理好的下腹处便直直地撞上了时光瑞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