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笑着,辫子女眼中凶光毕露起来,“不好”!
转头一看。
檀栾居然已经从囚车里钻了出来,摔在地上。
浑身瘦了一大截,肩胸处的厚度、宽度都只有逮着时的三分之二。
差点让他给逃了!
三娘足尖点地,一个飞跃后直接踩在檀栾的胸前!
再一回头,海绥安却已经不知道钻哪儿去了。
其他人刚刚被她的惊呼吓得转头,一时也没留意盯着姓海的。而四周到处是巨石,等他们去找人早就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辫子女掐着檀栾的脖子把他慢慢提起来,“缩骨?呵……”
目光往四周悠悠扫了一遍。
“你的保护者就这么点儿胆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逃跑的剑修呐。”
等了一下,海绥安还是没出来。
轻哼一声,在檀栾错位的关节上一一点了一下,并拿绳子把他绑了起来。
拍拍他俊秀的脸蛋,“你既然这么爱缩,那就一直缩着好啦。”
粗汉也过来踩了檀栾的肚子一脚,却没给能如意料中地给他踩吐血
——自然不是他脚下留情, 对于横行无忌的林家人来说,这种事情是不存在的。
心里纳闷儿,便想加力再踩一脚试试看。
有檀栾腰杆那么粗的腿高高抬起……
海绥安按在巨石上的手指甲盖都翘了起来。
“行了,家主要活的。”
辫子女一鞭子把他的臭脚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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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绥安猛地甩过头去,放轻脚步往远处飞掠而去,热泪盈眶。
无力、不甘又怎样,打不赢就是打不赢,反抗不了就是反抗不了。
这世界很残酷,而他毕竟还是太嫩了。
他能做的,只有先赶回去报信、求援。
“栾小子,跟我结印吧,以后要是有事,就算拼了命我也会保护你的。”得到平生第一把灵器时,平时二五不着六的青年难得认真地向檀栾提出请求。
檀栾丝毫不怀疑他的话。
因为在他没有灵器的时候,即便是面对黑熊兽硕大的熊掌也没有退缩,坚定地挡在自己身前。
但是……
“不要了。”
海绥安看着他的手再次下意识地摩挲那块血玉——不烧掉一只手绝对不肯认主、可以替人承担伤势的灵玉。
檀栾却根本不知道它的珍贵。
可见那人应该是真心对檀栾好,不然不会不告诉他真相,不趁机邀功夺取美人欢心。
但看着檀栾因心绪激动而恢复紫色的眸子,他心里的那点不甘却变得越来越强烈。
换了是我也一样可以做到!
况且不管他是谁,三年来都没出现过不是么?
也许他已经腻味了,变心了,抛弃檀栾了。
有权有势的人不都是这样吗?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一切,便什么都不会放在心里,更不会去珍惜!
而他海绥安不一样!
“是因为它么?”
“嗯?”反应过来,檀栾将玉佩藏进了腰带里,仿佛生怕被谁惦记上一样。
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
“没关系的,琴修自保不易,你可以先跟我结印。”
“如果,以后你改变主意了,我会放你走的。”
一点不吃亏的事,可檀栾却果然还是摇了摇头。
“别说了。”
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开来。
海绥安这才想起来檀栾是个怎样的人。
檀栾长得好看,可爱中带着倔强的小脸总是引得众多剑修忍不住接近。
可只要一旦有人忍不住想碰碰他,就会被他毫不留情一脚踹飞!
不管人长得多帅、家世多好都一样。
不管得罪谁他都无所谓。
被他踹过、揍过甚至拼命过的人都说:
这是一只有身体精神双重洁癖的精神病小猫。
刚同生共死过,一忍不住便把心里的想法倒了出来。
对檀栾来说却是明显逾距了。
会不会连朋友都没得当?
两人相对着沉默了许久,都没看对方。
直到夕阳西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并肩走回的时候,檀栾笑着对他说。
“以后要是有事你可千万别出来救我。”
“要是连我都逃不掉的敌人你也就别白折腾了。”
“还不如早点回青府叫我姨妈来救我呢。”
海绥安心里苦涩,不知檀栾对他是真的变了,还是两人之间本来也就是如此。
强颜欢笑,“谁说我一定打不过?”
“哪怕我真暂时衰了点儿,我还可以跳黑熊舞呢,到时候你就趁机快点跑。”
“哇啊啊啊啊……”
“哈哈哈……”
其实他知道,檀栾从不接受任何人对他的好。
海绥安只是以为,他可以成为那个例外的。
第5章 第5章 为什么要直播作死
“呼——”
黑鹰遨游自是无声无息,却拨动一层云浪。
掠过金顶山下数以千万计的各式民居和金乌图腾形状的三楼建筑群,体味众生百态。
绕着悬浮在空中的金顶山盘旋而上,独上青天。
阅遍唐杨洛昊四大世家气魄恢弘的山庄景色,冷眼旁观山巅神殿中的尔虞我诈、口不对心。
再急转直下,坠入山口,冲入金顶山山腹中的另一乾坤。
影子划过被时光铭刻了痕迹的青砖黛瓦,聆听山中石像前肃穆静心的阵阵梵声。
停留一阵,在梵声中再度冲天而起,最终停在一只枯瘦的手上。
那手接过黑鹰衔在口中的莲蓬,剥出一颗莲子,塞入几乎被白白胡须遮掩住的嘴中,嚼了几嚼。
脸上倏忽间绽开无奈的笑。
青府莲蓬可传讯息,将摘下那时的心绪刻录其上,一吃便能知晓前因后果。
——是海小子见自己爷爷不在青府便转而向爷爷的好友,也就是古寺方丈求援了。
双手合十,盘膝坐下,任自己的意识沉入黑暗,旁边无数神情各异的怨灵知晓他即将离开,飞舞得愈发欢快。
和尚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再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已是青府明朗的天幕,以及和风曼舞的接天池荷。
在他起身的时候,廊桥水下嬉戏的锦鲤还把青江灵秀之水溅到了他手背上,消去丝丝暑气。
良辰美景,若没有林家仗势欺人的话。
“‘将檀栾炼作人丹医治贵外孙’?”
“阿弥陀佛。”
壮汉瞪着铜铃一样大的眼怒视这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又直接挡在丹炉前的老和尚。
“滚开,不然先拿你给丹炉开光!”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听这善哉二字粗汉就“嘿——”了一声,松开抓住檀栾头发的手,往里吐了口唾沫,握紧狼牙木奉就要先给这和尚的脑袋开开光,叫他拿警告当善哉。
见这和尚慈眉善目、毫无杀伤力并且还根本不打算还手的样子,檀栾瞳孔一缩。
果断地往那粗汉的身上撞了过去。
希望和尚哪怕慈悲为怀不愿还手好歹也躲一躲啊。
为了避免出现r-u燕投怀然后顺便被丢进炉子里的情况,他选择了男人都怕被撞到的那个位置。
“铛——”正中红心!
只见那壮汉手仍旧举着大木奉子,腿却别了起来,大脸皱成一小团,唯独一张撅起的香肠嘴尤为显目。
疼得叫都不敢叫,唯恐牵动伤口。
等渐渐缓过来了换上一副凶狠表情,眉眼往上吊,怒视檀栾,心想这臭小子是急着求个痛快么?
既然家主都说要宰掉了,那……
恶狠狠地一木奉子就敲了过去。想象着这小子是会被砸成两半呢,还是被碾作r_ou_泥?
“叮——”
仿佛砸在了什么玉石上。
檀栾心有余悸地上上下下打量身前枯瘦、却的的确确完好无损的老和尚。
“啪啪啪——”
故作姿态的掌声响起,接着是慢悠悠、不以为意却又y-in森如夜枭的声音。
“金玉浮屠身?无我方丈果然厉害,厉害呀。”
场中唯一坐着的鹰钩鼻中年模样的人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不过,青府弟子戕害同门的事情,就用不着古寺之人c-h-a手了吧……”
啜了一口从自己家里带来的上好黄茶。
修真界有修真界的规矩。
利己主义、弱r_ou_强食?可以。却也要遵守一定的游戏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