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噘了嘴,眼睛一转,仰面朝天,故意朝他身上摔去。
正当情窦初开的两人即将做点什么的时候,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是一位穿着打扮很体面的红衣少妇,请他们到家中小憩。冰天雪地,若能喝上一杯热茶,也是极好的。
“啪……”
精致的红瓷茶杯坠落在地。
他跟师妹都保持着原本的动作,却怎么努力都不能移动半分,这种时候,人怎么都是会怕的。
努力用眼神告诉快要被吓哭的女孩: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
少妇进来了,仍旧是那副笑模样,c-h-a坐到两人中间,却不言语。将他的脚曲起放于矮凳,从凳子反面摸出一把刀就朝他的脚砍下!
女孩的眼睛瞪大了,胸腔极力起伏,却一声都吭不出。
他的剑就在桌上,女孩死劲盯那剑,仿佛只要她一能动就会飞起将少妇一剑穿心。
因他们不能动,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之前温暖的房间在“嗒嗒”声中显得如此空旷。
少妇像是在做什么不值一提的事情,仿佛她刀下的是普通的药Cao,而不是人活生生的躯体。一截一截,剁得很均匀,每砍下一段,便飞出金针将其钉在门口的红柱上。
很快他的双脚全都已经变成碎块,上了红柱。
他们不明白是怎么惹到这毒1妇的,也不明白自己是做错了什么要遭这种罪,一切都发生得莫名其妙,残忍至极,却切切实实就发生在他们身上。
看着那一次次挥下的屠刀,每一下都会有一块属于自己的身体被分离出去。刀口抬起时的恐 惧,努力想用眼神表达的恳求,身体又少了一块的绝望愤恨,不断循环,愈演愈烈的悲哀。
脚没了的时候,心中虽然怒骂,自叹倒霉,发誓要把这疯婆子碎尸万段,却始终觉得他这辈子还是不算完了的,他可以找名医、器师为自己做假肢,努力适应,凭意志力闯出比常人更大的一片天地!
小腿没了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再也配不上师妹了,刻骨的悲伤,越发不明白为什么要经受这一切,可还是会把眼光投向桌上的剑,至少,至少也要把这疯婆子杀了!
大腿没了的时候,他已经倒在地上,血花从她师妹的裙脚一直溅到她苍白的脸上。看着上方,他这才发现红木上刻着一幅幅恶鬼画像,出自原产于南疆的一个邪教。
现在,他只求一个痛快。
看着仍旧不能动的师妹,他很庆幸,这巫婆是先拿他开刀。
可如果他被切完了呢?是不是就轮到他最爱的人了?
他已经没有能力实现自己的诺言了,便又强撑起一口气,希望自己可以多撑一会儿。
这样,也许这疯婆子累了,就轮不到他师妹了。他师妹这么聪明,一定可以找到机会求救或者逃出去的。
这是他可以为师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呵呵呵……不想看了吗?”
不知何时走进来另一个女子,轻轻地又把她闭上的眼皮子抬上 去,双手触上她眼眸的时候她已经几乎要忍不住,生怕这女人会把她的眼珠子挖出来。可她还是硬生生忍住了,因为她不想变得像她师兄一样。
不能被发现。
那女人轻笑着把她的手从袖子里拽出来,一节节扳开她抠进掌心发白的手指,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泪眸摇了摇头。
“啧啧啧……”
装得还真像。
她早就能动了,可看见师兄已经变成一个废人,再也没什么前途,再也不能保护她,而她还年 轻,不想死,不能让别人发现她可以动了!
所以她一声不吭、什么都没做地看着那可怕的女人怎么把他师兄的下半身切成一段一段,甚至生生忍住了不眨眼,似乎只要这样做,就可以逃过一劫。
剑就在旁边,她可以赌一把,可她不敢。
由着这女人搂着她的肩膀出了房。
她成为了这魔宫的一份子,脸上硬绷出的笑极度瘆人。她被带到一位有身份的人前,她的“师傅”说:“这是最近收到的资质最高的弟子了。”
那人轻飘飘看了她一眼,轻扯嘴角,“哦?是么。小姑娘有前途,好好努力,啊。”
众女人的哄笑声中,有什么被抬了上来,仍在渗血。
她突然很怕!
她“师傅”用更兴奋的语气说:“这也是最近找到的最好的‘祭品’了。”
白布掀开——她的师兄被放在盘子里,只剩下一小段躯体,手脚全都不见了,却居然仍是活着 的,似乎有什么信念支持着他强撑下去。
她也许知道,可她不想承认。
坐着的那女人懒懒笑着、眼神示意,她的“师傅”便将刀子递给她。
看着周围一圈笑眯眯的女人,她知道,这些人在考验她……
站在盘子面前时,她师兄虚弱地抬了抬头,她心跳如擂:是认出她了吗?
“求求你,求求你……”
“不要挖我的眼睛,我想看着师妹,想看着她……”
“其他都无所谓,只求你不要挖我的眼睛……”
…………
魔宫殿前的白玉柱上钉上了舌头、鼻子、耳朵,而后是一双深深映着“红”衣女子的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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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翎浑身一个寒噤,然后脸上的表情与他家宫主极度相似起来,没有喜悲。
抬手摸了摸白玉柱子上清晰可见的针孔,转身踏进了殿中。
昔日橙衣女子的“师傅”已成为魔宫主人,看他来了亲切地迎了上来。
“羽翎君脸色有点白呀,是想起往事了吗?”
羽翎转头看了她一眼,只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才能感觉到这群女人和熙笑容下藏着的恶毒。
“别废话。”
那女子歪了歪头,“呀,说来你才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呐,就这么不客气?瞧瞧你现在,虽然自个儿的身体没了,夺舍了‘羽翎君’不也活得挺好的嘛,呵呵呵。”
羽翎皱着眉问她,“灵心呢?”
那女人瞪大了眼,手绢也捂住了小嘴,可眼里分明没有一点震惊:“你不是又想‘看着’她了吧!”
打趣完了,笑着轻哼一声,用手绢垫着懒懒地抠指甲里干涸了的血渍,“当年我就说过,放着 这丫头在外面,绝对会起到更好的作用的。”
吹了一口抠下来的血块,抬眼,“这不,这次计谋成功还多亏了她呢。”
“自以为是的蠢货呀,啧啧。”
“不知道当年会为了一头母猪犯傻的人,又是什么呢?”拍拍他的胸膛,扔给他一把钥匙。
羽翎侧头瞥着这女人离开,嗅着她手绢划过脸畔的血腥味,脸上忽地浮现一抹笑。
此一时,彼一时,不管是什么都与他羽翎君无关了,不是么?
笑哼了一声。
第41章 第39章 金顶坠落
三年前、三年后在同一张床上醒过来,感觉那是完全不一样。
因那漫山散发着冰色荧光的文轩玉竹,云谷的夜一向很清美。
床前桌上放着一盏灯,橘色的烛火照得人心里暖暖的。他应是睡了很久了,连怎么从寒潭底 到的谷里都不知道。
门外隐约有交谈声。
四处都找不到自己的衣服,看向床尾的大衣柜……檀栾大着胆子打开了它。
身后贴上来一片温暖,手环在他腰上。他有点害羞,没有说话,那人便低头将下巴放在他肩膀上,啄了他的脸一下,也不说话。
指尖一一摩挲过那占了衣柜三分之二的天蚕锦衣。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小衣服?”
九尘拿出一套在他身上比了比,见除了腰哪儿都不合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是以前给你做的了。”
只不过等我取回来的时候,谷里已经空空荡荡。
把玉佩里给檀栾新做的取出来,一套帮他穿好,其他的与自己的白、黑色道袍挂在一起。
檀栾见从没有机会穿过的那些小衣服静静躺在桌上,有点难过地用手在上面摸来摸去。九尘搂着他的腰与他深吻,吻毕紧了紧臂膀才松手,一把抱起了它们。
“哥!”
像舍不得鱼骨头的小猫咪,死死拽住了他的袖子。
“不要丢……”
九尘温和地笑了笑,让他牵着袖子一路跟到储物室里,踢开一个大箱子,把衣服都放在里面。
边叠边说,“没有要丢。”
“阿栾,等以后时机对了我们过继或者领养个孩子,然后,留给他穿。”转头看他,眼睛里全是暖意。
紫色的大眼睛颤啊颤,然后突然整个人都扑到了他身上。
檀栾不知道,每次他看向九尘时都是这样,生动的大眼睛由黑转紫,动人心魄的美丽,诉说着自己在这小猫咪心里非比寻常的地位,比任何情话都要动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