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让道:“放心吧。”
余希声诧异道:“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啊。”
罗让把他整个人转过来,从后背贴着自己变成面对面躺着。“哪里不一样了?”罗让期待地问道。
余希声道:“变聪明了。”
罗让不屑:“我本来就聪明。”
余希声笑而不语。
罗让道:“你什么意思嘛。”
余希声道:“以前呢,有个人还跟狗过不去。”
“那是因为……”罗让说了个开头,噎住,想了半天,自暴自弃道,“反正你都喊我狗子了,我就这样了,不聪明,也是你受着。”
余希声惊讶道:“我怎么会这样?”
罗让回忆:“就咱们认识没几天的时候。”
余希声冷静一想:“又是那次喝醉酒的时候?当时我到底干了多少奇怪的事?”
罗让嬉皮笑脸:“想知道?”然后点点自己脸。
余希声伸出手,揪着罗让的脸皮缓缓拉长。罗让“嗷嗷”叫,赶紧说“松手松手,疼疼疼”。
余希声依言松手,笑眯眯看罗让。
罗让揉了揉红通通的脸颊,委屈巴巴说:“余老师,你变了。”
余希声道:“你告诉我,那天晚上什么情况?去宾馆还有在房间里发生的事,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罗让心虚道:“这个就不用知道了吧。”
余希声看了看他的脸色,皱眉道:“你说,我又不会怪你,酒是我自己喝的。”
罗让道:“其实也没发生什么……”
余希声:“那就说呀。”
罗让道:“就是我说出来,你要打我了。”
余希声一愣:“我醉了,你又没醉,你还会做什么吗?”
罗让一脸说漏嘴的表情。
余希声:“……”
余希声道:“你再不说清楚,我就真的打你了。”
罗让道:“那我说了,你不要打我。”
余希声道:“好。”
罗让小声道:“当时我为了验证自己是不是同x_ing恋……”
余希声神情微妙:“然后呢?”
罗让道:“我偷偷亲了你一下。”
余希声:“……”
罗让心惊胆战地看着他的表情,生怕他把自己当成猥琐男。可他脸上没有表情,还不说话,不知道是在酝酿怒气,还是在干嘛。
罗让忙道:“好吧,我说实话,是两下。”
余希声:“……”他本来想笑的,结果罗让又来了这么一句,他便忍住了。他想看看罗让还能说出什么来。
见余老师一直不说话,罗让没办法,咬咬牙,哭丧着脸说:“好吧,我坦白,也不是两下,是好多下。”
余希声:“好多下?”
罗让哆哆嗦嗦道:“我真不记得了。”
余希声冷着脸道:“我要打你了。”
罗让:“说好了不……”
余希声一横眼。
罗让:“哦。”
余希声:“你把眼睛闭上。”
罗让颤巍巍闭上眼,说:“你轻点。”
余希声“嗯”了一声,然后凑上前,在罗让嘴唇上轻轻撮了一下。
“啵!”一不小心,唇与唇分离的时候,发出一声响。
罗让跟余希声两人带了黄豆猪蹄汤,一起去医院看望蔡有阳。推门进病房的时候,蔡有阳的老同学也在,后者站在床前,弯着腰,背对着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
“砰!”蔡有阳惊慌失措地从床上弹起来,跟老同学的额头撞到了。
两人一齐转过头,老同学伸手探向蔡有阳红通通的额头,被后者躲开了。
“我出去打水。”拎着热水壶,老同学冷着脸走了。
罗让跟余希声对视一眼。
蔡有阳心虚道:“来坐啊,傻站着干嘛?”
罗让想了想:“你们聊,我出去上个厕所。”
余希声道:“去吧。”
罗让点点头,转身走了。
蔡有阳接过余希声手里的保温杯,露出流口水的表情:“今天是什么?”
“黄豆猪蹄汤。”余希声道,“喜欢吗?”
蔡有阳“嗯嗯”两声,迫不及待打开保温杯,余希声把勺子递给他,提醒道:“小心烫。”
余希声道:“刚刚你朋友是不是不高兴了?”
蔡有阳啃着猪蹄含含糊糊说:“没有。”
余希声笑道:“我还以为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蔡有阳突然呛到。余希声忙给他敲背,他咳嗽好一会儿,终于好了。
蔡有阳怯怯道:“我跟他就是朋友。”
余希声道:“我知道,最好的朋友对吧?你好好养伤,别让你朋友担心。”
罗让在开水间找到了蔡有阳的老同学。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陆沣。”
罗让伸手与他握了握:“你好。”
陆沣郑重道:“那天多谢你了。”
罗让笑笑:“嗨……没事,应该的。”
陆沣却道:“我欠你一条命。”
罗让面露诧异之色:“你跟蔡有阳……”
陆沣摇头:“他不让说。”
罗让“哦”了一声,看了一眼禁止吸烟的标牌,道:“去外面聊聊?”
陆沣点头:“正有此意。”
两人一道走到医院外的停车场,同时掏出一包烟。都是一愣。
罗让笑:“烟瘾犯了。”
陆沣把自己的红双喜递给罗让一根:“试试我的。”
“谢了。”罗让接过,点上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老牌子就是不错。”
陆沣靠在墙上,指间夹着点燃的烟,却并不急着抽。
“今年是来不及了,一审开庭要到年后。”他突然开口。
罗让道:“我这儿盯着呢。他家里人找的精神病院副院长,我提前去打点过了。”他说着把一个U盘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陆沣,“你应该比我更知道怎么利用它。”
陆沣没接:“我不方便c-h-a手。”
罗让收回U盘,理解道:“避嫌是吧?”
陆沣自嘲地笑笑:“有时候不知道干这行是为了什么。还有几天过年了,又出了个案子,今晚就要走。”
罗让道:“你放心,有余老师在呢,他比谁都乐意照顾你家蔡老师。”
罗让的用词让陆沣颇为舒心,因此脸上终于轻松了一些:“你跟余老师……?”
罗让乐道:“我媳妇!余老师坦荡得很,没啥不能说的。”
陆沣掸了掸烟头上的灰,淡淡道:“蔡老师很好,不用跟别人比。”
罗让觉得他就是打肿脸充胖子,一脸“你再装”的表情:“我能正大光明地喊余老师一声‘我媳妇’,你能吗?”
陆沣动作一僵,用力将烟头按在墙上,轻飘飘道:“幼稚。”
罗让道:“你不幼稚,你不幼稚没媳妇,哈哈哈。”
陆沣把烟头扔垃圾箱里,面无表情地盯着罗让:“你说谁没有?”
罗让慢悠悠抽了口烟,说:“外人眼里,谁有谁没有,不是一目了然?”
陆沣冷冷道:“你多大?每天揣摩别人的想法,是青少年最愚蠢的行为之一。”
“我是青少年,你呢?”罗让反唇相讥,“大龄、未婚、男青年?”
陆沣眉心一跳。
罗让乘胜追击:“我跟余老师不管去哪儿,人家都默认我们是一对。就前不久,还有个警察同志,对,就是你同行,说要祝我俩早点结婚呢。”他一高兴就得意忘形起来,张口就吹了个牛逼,“我跟余老师都商量好了,等有钱了,我们俩就去国外领证。”
陆沣沉默了。
罗让愈发得意洋洋:“你不知道,有时候我都为这事苦恼,怎么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出我俩是一对呢?真烦!哈哈哈!”
陆沣默默看着罗让嘚瑟,在他自以为大获全胜时,突然说了一句:“蔡老师经常会腰疼,你们多担待一点。”
罗让一愣。
陆沣重新点起一根烟,意味深长地看了罗让一眼,悠然道:“余老师的腰疼过吗?”
罗让品味了一番陆沣话里的意思,笑容消失,只能干瞪眼,再也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