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人脉。前不久我还和朋友打赌,赌邓悭是HQC未来的第一把交椅。”洪总赞叹。“我们若能和HQC集团合作,以后的发展就妥妥的了。”
钟弦懒得解释。别人若以为他是邓悭的后援队,他都会默认,这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给邓忆引来麻烦。
大科自从杭州的事情之后,变得极为消沉,若非钟弦主动找他,他就像冬眠的熊一样没有任何动静。好在他负责的工地,以及他那部分的分工,完成的还比较好。并没有出什么状况。钟弦也懒得多管。实则是他也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大科,看到大科就会想到小朱的死,内心难免烦忧不堪。
而另一方面,他又和邓忆处于幸福的顶点。这两种极端的心情,同时存在,着实让人神经错乱。但是情感的充实与内心的幸福,会让人觉得没有什么难关是无法度过的。
工地依旧会隔三差五地发生一些小麻烦,但是没有影响到钟弦的心情。欧航很快察觉了钟弦的变化。
“不会就是因为大科介绍的那位老中医吧,他开的中药真的有这么神?把你调理的这么好。整天笑逐颜开的。”欧航认为是中药的作用。
因为每天都要与邓忆见面,钟弦几次冒出应该和大科沟通一下的想法,都因觉得不能对邓忆开口,便一托再托。
转眼过了两周,一个星期三的上午,大科请了病假,洪总公司的行政送来他的假条让钟弦签字。钟弦便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放下公司的事,去了大科的公寓。大科一个人窝在家里,房间里乱的不成样子,地板上很多黑色的酒瓶与罐装啤酒。
沙发上乱七八糟地堆满了东西,无处落座。钟弦索x_ing就站在电视机旁。
“你真不错。”大科眯着小眼睛打量他。那眼睛细的连眼珠都看不见了。“你看起来好的不得了。连蟑螂都闻得到你心情有多好。”
“你想怎样?”钟弦本想劝说大科振作起来,但心中也知道光说说是没用的。
“我要怎样?!”大科奇怪地看着他。“什么意思。我有什么事做的不好吗?老板。”
“你只想和我谈工作?”
“你是我的领导——不管是现在洪总的公司,还是我们私下的工地——从一开始我就是追随你。是我选择追随你。在你背后做一个跟屁虫。当然,我不是要表白自己多么够哥们义气。我也是为了赚钱,没特么多高尚,我知道你能赚到钱,才跟着你,拢络你。所以,现在你拿我不当一回事,我有什么好抱怨。”
“你喝了多少酒。”
“我没喝酒。这些垃圾是昨晚的。”大科踢倒了一个酒瓶。“我失去了阿MI,又失去了……你。”最后的‘你’字他没有发出声音。
“别特么像个女人似的磨磨矶矶。我们的钱不是赚的正来劲?”
大科揉了揉头发,那头发已乱的像个圣斗士。“走吧。”他站起来。
“去哪儿。”
“你既然来,自然是为了那件事。走吧。”
他们驱车一个小时到了HY工地。工地因为已全面竣工,生了锈的铁栏大门上了锁。他们远远地在门外打量里面光鲜的场景。
“就在那里。”大科指着主体大厦下的广场地面,在他指的位置上不知何时立上了一只巨大的铜牛雕像。“这家伙!竟然压了这么个魔物,正好避邪呀。”
钟弦心中不是滋味。觉得像做梦一样。
“你确定吗?”他低声说。
大科双手抓着大门的铁栅栏:“不然我们把那铜牛下面挖开,让你看看好吗?”
钟弦懒得理这种没头没脑的玩笑。
大科摇头:“没有那么难,一年就这么过来了。你天天做恶梦,我也不怎么样。我们已受到惩罚。还要怎样。”
钟弦半晌后说:“我为什么?”
“我猜,你以为是他敲诈。”
“我不会因为这个。”钟弦为自己辩解。
“也许你是一时生气。他那个德x_ing,确实欠揍。我相信你不是有意。”
工地里有人出现,他们闭了嘴。观察着那几个工人在检查大厦另一边的外墙。
等那些人走远后,钟弦再次开口:“他的父母在老家?”
“你还想给他们养老不成!”
钟弦抬起头,天空上几朵乌云始终围绕不去。尽管已到了春天,但是今年的春天并不明显,气温没有明显的上升。
“什么都别做。”大科说。“做什么都会引人怀疑。到现在为止,我们的运气都还好,没人发现。唯一可能的知情者,还和你……”说罢干笑两声。
钟弦转身。“走吧。”
大科忽然在钟弦脸上摸了一把,在后者惊讶的目光下说:“面皮真是干净,像个女人似的,”又贴近钟弦闻了闻,“什么香水。”
“关你屁事。”钟弦转身上车。
“为了他,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钟弦砰地关上车门。
大科从另一边上了车。
晚上见到邓忆时,钟弦的y-in霾一扫而光。
晚上八点他们一起去看了一场小型的明星演唱会。
“我们最近不是听音乐会就看演唱会。原来你比我更爱好音乐吗?”在两首歌的间隙,钟弦说。
邓忆在座位下面握着钟弦的手:“四哥把你的歌交给专业人听过了,他们会为你出个专辑。”
钟弦以为自己听错了。“出专辑?”
“对。你所有的歌,正儿八经地制作成一张专辑。”
钟弦还是没有听懂:“出什么专辑,我是歌手吗?”
“我没说清楚。四哥现在进军娱乐文化产业,他跟SN公司合作,我请他帮个忙很简单,他也听过你唱歌。”
钟弦笑道:“明星梦我早没有了,你怎么还开始做起来了。”
“你写了那么多歌,难道不想留个纪念?”
“留纪念当然好。以为你让我当歌手呢。”
“如果你想当歌手,也可以试试。”
“拉倒。你觉得我能出名吗?到时有饿死的危险。”
“喜欢就去做。别留遗憾。最后还有我。”邓忆说的很是认真。
钟弦笑道: “难道你能养我吗?你父亲的钱,你都花不到,靠你自己赚的,还没有我的多。”
邓忆笑而不语。
钟弦忽然茅塞顿开:“四哥会给你钱吧。你想要多少他就能给吧。他养你可以,养我就不可能了。”
“还是他提议专辑的事呢。”
“看得出来,你对四哥比父母都亲近。”
“他对于我,从小就是亲哥哥一样的存在。”邓忆说,“没有四哥,难以想像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钟弦赞同:“羡慕你有这样的兄弟帮衬……他这么了解你,不会怀疑我们的关系吧。”
“不会。他说过很高兴我终于有了一个好友。”
魔力
137
这是钟弦第一次和邓悭独处。
在QHC地盘上一家名叫锦绣桃园健康/生活馆的地方。
这家顶级饭店,从深南大道上经过时,只能看到一片古典风格的宅院隐没在绿荫中,不觉得有什么特别,车子驶进去之后,会渐渐发现里面别有洞天。仿佛置身江南水乡,曲径通幽处,还会不经意地在某个角落发现若隐若现的扮成仙子的人在长亭抚琴。
他们预订了名叫枫桥房的独宅,推开古典的木门,房间里富丽堂皇,潮汕的茶点极为精致地摆放在休息区古木茶几上,服务生高佻可人。
邓悭今晚约了音乐制作公司的人,让钟弦来认识一下。邓忆临时有事被召去广州,钟弦便只好一个人前来。
尽管很多次地接触都证实四哥邓悭是个和善的人,钟弦还是会莫名其妙地紧张,连呼吸都必须调整才能平顺。
他提前赶到,服务生将他带进枫桥房。这木宅建在人工河面之上,环肥燕瘦地包围在热带植物与翠绿细竹之中。房间内里宽敞无比。钟弦在其中踱步、打量。尽管他招待过很多次客户,如这般档次的地方,还没有带客户来过。这里吃一顿饭的价格,不必想,会是天价。
以他对邓忆的了解,他们并不是铺张浪费的家族。即便是个x_ing张扬的恺帝,表面看起来应该是挥金如土的人,实际上也并未见他做多么出格的事。想必是家风严谨。
想到恺帝,钟弦在今晚赶到桃园时,意外地遇到了恺帝在杭州时带在身边的一个助手。那助手陪着几个外国人去了另一个房间,也许恺帝今晚也在这里。想想也不奇怪,这里正是HQC集团总部及HQC地产的所在地。想必是HQC经常招待客人的地方。
钟弦打量着墙上的几幅西方抽象派的油画,这些画里没什么具体的图形,但能让人莫名其妙想到美食,也别有一番意境。有一张画是整幅的水波,水波深处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钟弦盯着那个影子皱了皱眉,在那个瞬间,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久远的事。
正当钟弦出神的时候,画上的人影竟移动了,缓缓走出了画框。原来这画是半透明的,画的另一边,竟然还有空间——画是镶嵌在一张如同屏风般的灰色木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