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也包含其中。私底下却在心里不禁暗暗寻思,从以前被食的小羊,到现在食人的野狼,我的身体不知要将经过怎样的基因突变。
下午放学时,在走道的尽头,我意外碰见了刚从平行班里,走出来的方芳。
一见彼此,我俩便兴奋难耐地凑到一起。
“喃喃,你在新教室上课还适应吧?”
“我还好,方芳你呢?”
“我也还好,就是那样呗!”
“喃喃,你快听我说,知道我在我们班看到谁了吗?你可能想都想不到的。”
“谁呀,谁呀?谁这么了不起,让我意想不到,哈哈!”
我还傻傻地沉静在遇见方芳的喜悦之中。
“赫立!”
听到这个名字,我呆住了。
“他就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可是,这怎么会呢?他不是明明白白第二十名吗?怎么会……”
我感觉喉头的热血突然直往上涌。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中午遇到大军时,他告诉我重点班的老师都没要赫立。只要了同样名次的江林林。”
“啊,怎么会这样?”
我的头脑一片混乱。
“是啊,赫立真是倒霉。那么努力,最后却成了这样。”
“咦,大军没和你一个班吗?”
“没有啊,他被分到另外一个平行班里。”
方芳说着,一脸的失望。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的心好似被浇了一盆凉水,s-his-hi嗒嗒的又透又凉。
晚上,回到家中的我,失魂落魄,有些回不过神来。
我为赫立的处境感到难过。我深知他的x_ing格,明了学习上他已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如今却是落得这样的结局,怎么能受得了。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不公平!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多想去安慰一下他。可是从上学期末尾到现在,我已经鲜有机会能再遇到他了。
想来想去,不觉已到黑夜。我收拾完书桌上的笔记和作业本,躺回到自己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我双手抱膝呆呆地坐在床头,想寻得一个稳妥的方式去鼓励他,却发觉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各方面的阻力都太多,实在难以找到一条行得通的路。直到夜深人静,睡梦中的敏敏已在上铺翻身数次,我已经倦得睁不开眼睛时,才无奈地倒头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坐在新教室里的我,如同往常一般忙碌不已。
初二下学期的课程一开始就比上学期要繁重许多。
一大早上,我的耳朵里便灌满了各类被老师认定为极其重要的文化知识。黑板上的□□笔板书,不停地写了擦,擦了写。看得我都怀疑自己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得“雪盲症”。同学们的右手跟着这些板书,来来回回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机械移动着。好不容易到了下午放学时间,已经累得腰酸背疼的我,却还有成堆的作业等着要去做。
如此的生活,月复一月。我累得几乎腾不出空隙来去想念方芳、大军和赫立。过往欢娱的日子就这样在我的心中被挤到了一个小小的角落,如同货物般被人盖上了毡布,遮的严严实实。
课间时分,我也曾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些同学关于分班问题的闲言。可是巨大的学习压力,让我早已无暇去顾忌这些,也就徒然地不了了之。
一个星期三的下午,包括我在内的全班同学,都在自习课上用功的伏案疾书。正在探究数学难题的我,突然被周遭的一阵s_ao动不安给惊醒。因为被手中的笔所牵制,猜想无非也就是哪个爱耍宝或者好出风头的同学,搞了个无聊的恶作剧,引得众人的热议罢了,我于是就没太在意。
渐渐地,滋扰声越来越大,许多同学都停下了手中的笔,不断地交头接耳,坐立不安。我抬起了头,跟随大家的指指点点把目光投向寒冷的窗外,竟发现有些同学早已按耐不住,纷纷从自己座位上起身,跑出教室,聚集成一堆。他们无一例外地把头朝向教室的楼梯拐角,猎奇地看着眼前刺激的一幕。
“他们干嘛呢?在看什么呀?”
我把脸转向自己的新同桌,疑惑地问。
“在看打架呢,听说打得可厉害啦。”
“是学生相互在打吗?”
“好像是的,说是都见血了。”
“真的吗?都是同学,干嘛这么凶残?”
“说是我们班的王争和一个外班的。听说那人是平行班的学生,因为爱打架还挺出名的,叫,叫什么来着……”
说到王争,我的头脑里立刻浮现出一个男同学的身影,身体虚胖,个头颇高,说起话来尖声尖气,眉宇间盘踞着一股子傲气。到重点班几个月了,他始终就没跟我说上过几句话。
虽然,他为人尖酸刻薄,成绩的排名却还能一路遥遥领先,秉x_ing也总爱围着老师转个不停。所以,同学们私底下都戏谑地称他为“王太监”。
“没想到王争还能打架呢?”
我偷偷想笑。
不过,我的同桌却并没留意到我的讥讽,她正试图努力冲出自己卡壳的思绪。
“那人姓赫,叫什么来着?哦,对了,‘鹤立j-i群’!”
她激动的一拍脑门。
“赫立!就是他。瞧我,每次听见他的名字就会想到这个成语。”
听到赫立的名字,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脑海里的数学难题被瞬间抛开。
我的手脚开始不听使唤,心咚咚直跳。身体下意识地从因为坐得太久,早已变得暖哄哄的课椅里站了起来。即刻冲出了教室,拼命拨开围观的人群。
眼前的一切让我不能自已,惊得目瞪口呆。
两个男孩,挥舞着胳膊,发疯式地扭打在一起,完全丧失了理智。
赫立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个则是王争。
赫立的嘴角挂着血,王争的眉骨全是青肿。两人的头发像是一地蒿Cao,乱蓬蓬的,都有被对方狠心撕扯过的痕迹。他们的衣领全无完整,领口被扯开,扣子散落到地上,并且衣服前襟上的口袋早已被彻底撕破。
男人之间的打斗不同于女人,全是闷声而为,却将对彼此深深的厌恶暴露于眼中。就像此刻的他俩,纵使相互之间痛恨不已,也听不到一句额外的咒骂,只剩得对彼此拼死的拳脚相加。
二楼楼梯拐角,王争将自己紧握的拳头当作利器,笔直而盲目地砸向对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赫立却并无一丝怯意,也毫不示弱。他狠狠盯住王争的脸,凭借本能,敏捷快速地躲闪后,再迅速还击对方。与王争不同的是,他并不将自己的拳头死死握紧,反而掌心留有余空,弧线般打出自己的拳头后便迅速收回。他的眼神中露着一丝狡黠,并不轻易出手,然而一旦出手就不再停歇,凶恶专横地直到对方被他揍得昏头晕脑,找不准方向。
赫立悍戾的气势让我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害怕。
只有我明白,他这是在宣泄,是在玩命。
站在三楼楼梯口围观的同学,被两人狰狞的状态吓得不断惊声尖叫,却没有一个人敢走下楼梯去拉架,反而畏惧到集体节节后退。
几个好事的人,转身离开了围观,剑一般地冲向几百米外的教师楼。在他们的意识中,眼前只有老师才能够评判和制止住眼前这场午休无止的打斗。
然而,冥冥之中却有一股力量让我勇敢站定,推着我大胆地迈下了楼梯。
是的,在它的驱使下,我冲下了三楼的楼梯,不顾死活,将正阻于我面前,王争的肩头一把卒然拽住,当他扭头外望时,我便顺势挡在了他俩之间。
两个男孩被突如其来的状况给搞懵了。
但是,他们立即就恢复了自身的逻辑。
“谁啊,让开,别挡着!给我起开!”
情急之中的王争居然没能认出我这个才同班几个月的新同学。他只顾冲着我嘶吼,但我并不理会他。
“你,快给我走开。”
这是赫立抛给我的话,他原本镇定的眼神显出了一丝慌乱。
我不回答,只是死死的站稳在两个男孩之间。
忽然间,我感到一阵疾风在自己的右耳旁呼啸而过,那是王争出拳的声音。
赫立立即伸出右手,猛然有力地将我拽到他的身后。随后我便感受到了拳头打在他肩膀上的剧烈颤动。
“啊!”
我被这猝不及防吓得失声喊叫起来,下意识地躲到他那宽阔的肩背后,低下头,缩紧自己的身体,用手牢牢扯住他腰间的衣服。
“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们都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我声嘶力竭的喊道。
赫立大概是被我那无望地哀求声给刺激到,以为对方伤到了我,急痛攻心中陷入了暴怒。
他将护卫身体的左手腾空,用它来护住身后的我。仅靠单只右手,带着复仇式的决绝,凶恶残忍地回击着对方。
他瞅住机会,对准对方的鼻子就是几记狠命的老拳,直到毫无防备的对手后退几步,双手捂住面庞,异常痛苦的倒在地上,鲜血顿时从他的指间喷涌而出。
如此情景,赫立仍旧不依不饶。他上前几步,扑向王争,用右手死死掐住他的咽喉,让其完全无法动弹。对方急了,只得用脚拼命狠踹赫立。或许是王争真的踢到了他的身体,赫立忍耐着,微微松开他右手的虎口。对方乘机吐出一口恶气,开始了挑衅式的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