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睿川拿出水银体温计,放床头柜上:“心情不好,你走吧,我要睡了。”
“真巧,我心情也不好,池睿川我告诉你,这次没个半年你休想出院!”林升上前拿过体温计,举高了看,38.7℃,林升皱眉,“岑楚呢?”
“走了。”
“把他叫来。”见池睿川看他,林升耐着x_ing子给他解释,“你这得吊水,身边没个人看着怎么行。”
“我自己能行。”
“你不行。”
池睿川一个眼刀过去。
林升举手做投降状:“好好好,行行行。”
虽然被池睿川败坏了形象,也并不是太喜欢看岑楚和池睿川在他面前腻歪,但好歹是相识多年的朋友,林升气归气,该打的电话还是要打。
总不能还请护工。这都成这样了,身边一个关心的人都没有。
他都看不下去。
岑妈妈从外面回来,看见岑楚在厨房里忙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走过去,问:“干什么呢你?”
岑楚将泡好的香菇木耳和红枣一起放入鱼汤里,说:“煲汤。”
“哎哟,我儿子真行啊。”岑妈妈笑问,“什么时候学会的?”
岑楚也笑:“刚刚。”
岑妈妈觉出不对:“这汤给谁喝的?”
岑楚说:“等下送医院去。”
岑妈妈看了岑楚一眼,试探着问:“医生?”
岑楚笑着点头。
岑妈妈暗暗松了口气,高兴地拍拍岑楚手臂:“医生好啊,我见过那小伙子,长得可精神,浓眉大眼的,脾气也好,足足甩了那谁谁十八条街!”
岑楚又点头:“是啊,真好。”
浓眉大眼脾气好的林医生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张嘴连打三个喷嚏。皱眉揉了揉鼻子,听见敲门声,含着一泡眼泪抬头看去,见是岑楚,忙站起身:“来了啊。”
岑楚进去,将手里的保温桶放桌上:“林医生辛苦了啊,给你带了汤。”
林升眼睛一亮,兴奋地搓搓手:“你也太客气了。”
岑楚客气地朝他笑笑:“黑鱼火腿汤,趁热喝。”
正要打开保温桶盖的林医生:“……”
五分钟后,林医生提着保温桶进了池睿川的单人病房。
亲自动手盛了碗汤,递过去,一脸生无可恋:“黑鱼火腿汤,补血收伤口的,营养价值丰富,味道鲜美不油腻,喝,赶紧趁热喝。”
池睿川:“……”
第21章
岑楚一连往医院送了十天的汤。
岑妈妈不由起了疑心。
这天,岑妈妈叫上司机开车,跟着岑楚到医院,尾随他到医生办公室,瞧见里头的人果然是林升,满意地拍了拍胸口,哪料一个转身,看见身后站着个人。
岑妈妈结结实实给吓一跳:“你,你……”
池睿川一身病号服穿得规规整整,叫她:“妈。”
岑妈妈压着声音喊:“谁是你妈!”
池睿川改口:“阿姨。”
岑妈妈更气:“谁是你阿姨!”赶忙拉着他到一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不是在二院吗?”
池睿川问:“您怎么知道?”
岑妈妈急得直跺脚:“哎你这孩子,问你话你回答就是了!”
池睿川见她压着声音,也小声回道:“我办了转院,有同学在这边。”
岑妈妈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仰头瞪他:“你同学?什么同学?叫什么名?”
池睿川略略弯腰:“大学同学,叫林升。”
岑妈妈:“……”
“妈?”
“谁是你妈!”岑妈妈看他几眼,皱眉,“弯着腰干什么,不累吗。”
池睿川直起腰。
岑妈妈又看他,看着看着,眼眶红了,伸手打他一下:“白长这么高的个子,好看有什么用,净干坏事,你自己说,楚楚对你好不好?”
池睿川点头:“好。”
“那你对他呢?”
“不好。”
“你还知道不好!”岑妈妈又打他,“小时候那么乖,长大怎么这么坏!”
池睿川没什么感觉,但怕岑妈妈把自己手打疼了,忙扶她坐下:“妈,我知道错了,您别生气,我以后会很乖,也会对岑楚很好。”
岑妈妈回到家,在客厅沙发里呆坐了一个多小时。
直到岑楚回来。
岑妈妈问他:“最近和医生处得怎么样?”
岑楚洗了手,拿个鸭梨啃一口,坐沙发里:“还不错。”
“你喜欢林医生吗?”
“还行吧。”
“还喜欢池睿川吗?”
“……”
岑楚坐正身体的同时,觉得手中的鸭梨,有点大。
“你也不用瞒我了,你煲的那些汤最后都进了谁肚子里,我清楚得很。”岑妈妈叹口气,“我就知道你会心软。”
岑楚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让您失望了,可我真的……我真的试过了……”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感情这种事,最是说不清楚的。”岑妈妈又叹了口气,“本来没打算告诉你,但如果你执意要和池睿川复合,我想你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什么事?”
“你知道池睿川他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岑楚问:“不是自杀的吗?”
“是自杀,那你知道她为什么自杀吗?”
岑楚摇头。
“她有……她有病,她没法忍受她丈夫经常在外喝酒应酬,别人碰她丈夫一下她恨不得杀了人全家,楚楚,你说这样的人多可怕。”
岑楚想起那天晚上池睿川的话,他说,我就是有病。他慢慢吸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鸭梨,抽张纸巾擦手。
“她的占有欲太可怕了,她原本是想毒死她丈夫,让别人再也碰不到他,只是被发现了,没成功,又被她丈夫拿话刺激,情绪崩溃,所以才自杀。”
岑楚将纸巾揉成团,紧紧捏在手中。
“你爸到悉尼找了池睿川他爸,跟他说了池睿川和你离婚的事,他一开始没说,只说分开了好,直到临走前你爸又提了他和叶桥的事……他才终于说了实话。”
岑楚脑子里很乱,整个人愣愣的:“什么实话?”
“楚楚,池睿川遗传了他妈的病,他……太危险了。”
危险吗?
原来池睿川那天的话,是这个意思啊。
池睿川出院那天,在住院部大门外看见了岑楚。
他穿一件纯白色的高领毛衣,站在门口的台阶下,望着他笑。
像天使一样。
池睿川站在那里。
他不敢说话,怕梦醒。
“池川。”岑楚皱着眉叫他的名字,跺跺脚,“快点啊,我没穿外套,冷死了。”
真好啊。
池睿川也笑。
他在冬天里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