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立辉低着头走出恒天的办公楼，他以前所在的公司是私企，面试在大学进行，进公司之后发现同事不多，七八个人，业务量又少，工作就没有多少保障，他在里面上了三个月班，辞职时好像没学到什么，感觉空空的，没什么能炫耀的本事跟下一家面试公司说。
第15章 15
所以，才无法通过之前的面试，他只是重复的面试又面试，而不去想失败的原因，难道为了工作要像陈源那样除掉其他面试者，NONONO，他决不会做那么损人利己的事，虽然他现在没有什么本事，但只要给他机会就会做好那一份工作，不过，他应该无法通过恒天的面试。
这就像拿两块钱买彩票去赌中五百万一样飘渺，当然有人花几块钱能中百万，这样的幸运不是没有，但他觉得这样的幸运不会找上他，他现在不要再倒霉就行了，必定先是没工作，后面出车祸，还突然变成小乌龟，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就希望千万别再出差错，他只想平淡的生活。
方立辉往车站的方向走去，身后传来汽车喇叭声，他自觉的走到边上让道，没想到那辆高级轿车停在他身边，一看，有点眼熟，黑色的车窗摇了下来，他霎时一愣，坐在里面的是盛言默，他怎么又跟来了，不会是要追究责任？方立辉再次紧张地看着对方，“有什么事吗？”
“我送你一程。”盛言默淡淡地说。
方立辉下意识地摆摆手，“不用了，我走过去很方便。”
“记得我们上次的约定吗？”盛言默猛地话锋一转。
什么约定！方立辉转得没那么快，还停在他要那么客气的送他回去，于是困惑地望着盛言默，盛言默转头，光线在他的脸上划过一道分界线，看上去好像电影里的光晕打在身上，特别的明亮，“你忘了再次遇到吃饭的事。”
——自作多情，只有四个字形容方立辉此刻的心情。对方不过提起上次的约定，要让他请客吃饭，所以才顺便送他，根本就不是自己所想的专程要送，但盛言默为什么连这种事都记得，要不是他提起就要忘记之前的约定，毕竟盛言默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像他这种在金字塔下当地砖的小Cao跟，理应拿着望远镜都看不见他。
没错没错！内心里的恶魔龟讨人厌地接连点头，又说：别竹竿一样杵在那，快回应对方！
方立辉端正态度，礼貌地跟盛言默说，“如果你不介意，我请你吃饭。”
盛言默转过头，看到的就是方立辉那张英俊的脸，他长长的睫毛有些抖，似乎很紧张的样子，但言语里的真诚又让人难以拒绝，他身边没有这类型的人，才会将上次的约定都记得那么清楚，然后看到他要面试的公司是恒天，就有种他们之间的缘分妙不可言，他点了一下头说。“好，上车吧。”
“嗯。”方立辉拉开车门，弯身坐进后座。司机启动轿车，车子开起来，很稳，豪车不是白贵的，他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好像一尊规矩的石像一般，但内心里的恶魔龟已经兴奋起来了：高级车，高级车，恶魔龟坐上高级车了。
说实话，他身边的朋友多是工薪阶层，有车亦是中档型，百万豪车也就在广告上看两眼就忘，现在要请有豪车的人吃饭，还真不知道要去哪吃才合适，去高级餐厅，他的存款都不够饭钱，去普通餐厅，又显得不够重视，毕竟他帮了好几次忙，请客回礼是里所应当的。
于是，方立辉思索着要如何解决餐厅问题，去哪里吃好呢，哪里有特色的菜肴，还是盛言默满意的，但扼杀无数脑细胞都想不出合适的地方，像他这种为了省钱经常不出来吃饭的，都不知道哪里有好吃又实惠的餐厅，他石雕一般转过头，看着盛言默，“你有想去的餐厅吗？”
“你平时去哪吃？”盛言默不答反问，但这样的询问没让人反感，反而有种被他关心的错觉，因而方立辉亦坦然地说，“我不常去餐厅。”
“那平时吃什么？”
泡面！方立辉的整张脸都僵了，内心里的恶魔龟还应景的端着一份迷你版泡面桶，可怜兮兮地“滋溜滋溜”着：泡面、泡面、没r_ou_的泡面。
“你很紧张吗？”
方立辉机械式的摇头，“我不紧张。”
盛言默的嘴角不由地翘起，“放松一些，我不会吃了你。”
“……”
最后，决定吃饭地点的是盛言默，他们在附近的商业区找了一家餐厅，是吃西餐的地方，餐厅装潢素雅，摆放舒适的沙发，非周末的关系，用餐的客人不多，服务生引领他们到靠窗边的雅座，并送来两份菜单，盛言默递了一份菜单给他，温文有礼地说，“点你喜欢的。”
“谢谢。”方立辉客气地说，菜单以图册的形式展现，每道菜都制作精美，赏心悦目的样子，不过要吃什么好？内心里的恶魔龟不知何时又端了一个迷你碗爬出来喊：r_ou_！r_ou_！r_ou_！
似乎很久没吃r_ou_了，之前为了省钱多是简单的泡面，偶尔外面吃亦是炒饭，今天既然请盛言默吃饭，他也借此吃好的补充一些营养，但目光落在下方的价格时，还没吃方立辉就觉得身上的r_ou_哗啦啦的掉下一大块，竟然这么贵！
“点好了吗？”盛言默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盯着菜单不动，脸上的表情变化又那么丰富，禁不住眯起眼望着他，又重复一遍问题。
“抱歉，已经好了。”方立辉连忙说，抬起头才发现自己被坐在对面的盛言默注视，他的脸颊莫名其妙的热了，他将这样的原因归咎于盛言默长得好看，举手投足之间还透着高人一等的优雅与矜贵，让人觉得应该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而不是想着自己的事发呆。
“不用道歉。”盛言默目光深邃，带着点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这么说或许失礼，但你给我的感觉是熟悉的，不用那么拘谨。”
方立辉以为他看穿自己了，强装镇定的心又开始揣揣不安，“我们什么时候还见过？”
“没有见过。”盛言默神色依旧，“这是第二次见面。”
原来没有看穿！方立辉的心里升起一厘米的得意，恶魔龟也贱兮兮地举起一个完胜的牌子，任高高在上的盛言默冰雪聪明都想不到自己是一只小乌龟，还在他家住了一个多月，但恢复过来见到他就紧张，尤其他们还坐一起吃饭，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们的晚餐十分丰富，黑椒菲力牛排、n_ai酪烤r_ou_、芝士焗土豆泥、含羞Cao色拉、面包香菇浓汤、饭菜上桌后，一股诱人食指大动的香味就开始弥漫，已经饿了许久的方立辉瞬间饥肠辘辘，但又不好意思马上动手，盛言默发现了，主动说道，“吃吧，不用客气。”
“嗯。”方立辉心里一热，回想起还是小乌龟时，每次盛言默将一盘丰盛的餐点端给他，他都为没有贡献还吃r_ou_浪费粮食的自己感到羞愧，但盛言默总是说别客气，这让突然成为小乌龟的他感到尤为温暖，他想自己是幸运的，才会遇到这么好的人。
但他的温柔仅对没有杀伤力的动物，而他恢复过来之后，觉得哪怕遇到都没机会接近他，岂料他不仅记得彼此之间的约定，对他的态度还很好，好像绅士一般，当他问起自己的近况也没有反感，倘若是没见过的这么问会觉得那是在打探隐私，但跟盛言默不是陌生的人。
“我今年大学毕业，之前在小公司实习过，后来公司遇到金融危机裁员，我也在名额之中。”他观察着盛言默的神色，之前跟其他人提起裁员，别人的神色就变了，导致他后面要改口说公司倒闭，现在没有隐瞒盛言默，是之前对他说的谎已经很多，现在想诚实的面对他。
而盛言默对他提起裁员的事，没有露出鄙夷的神色，相反还认真地听，这让方立辉觉得自己是被尊重的，又接着说，“失业的这段时间里，我四处找工作，寻找机会，不过还没有遇到合适的。”这么说的他，并不知道盛言默已经知道他今天面试的公司是恒天。
盛言默的神色微微松动了，初次见到他，质疑他提起的修理工身份，现在听他提起工作后失业，再想起找工作的艰辛，不免又对他多了一丝恻隐之心，突然浮起的这丝感觉让他感到惊异，他怎么会对见了两次面的人有这样的感觉，他稳住心绪问。“你大学念什么专业？”
“国际金融与贸易。”
盛言默眉峰一挑，转而又问，“你想过进投行吗？”
“当然想过，可我那么笨，还是做其他的好。”今天的笔试摧毁了他入投行的所有幻想，一个销售总量他都算不清楚，更别提其他业务了。
盛言默靠在座椅里，眯起眼睛望着他，整个人呈现出来的都是放松的状态，“这么说自己好吗，什么行业都没那么复杂。”
他为什么要那么耀眼！还能这么放松的跟他交谈，方立辉屏息凝神，告诉自己千万别说错话，“我没那么强的能力，做力所能及的更好。”
“你的心态不错。”盛言默的目光里多了一丝赞赏，他接触过那么多人，自然看得出他不是圆滑的人，所以他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方立辉吃了一口批萨，“这样能轻松一些。”或许是他这么不争名利的x_ing子，才没有像其他同学毕业就闯入金融业，要不就为了磨练自己继续升学考试，考等级证书，他不是没有想过去争取一些，可r_ou_的思想白菜的命，只是啃砖块一样的资料书，就能做到看完就选择x_ing失忆。
因而，像盛言默这种站在金融界顶端的人，全然是他这种小屌丝的理想标杆，之前成为小乌龟时看到他坐在沙发里办公，身边是各种让他看一眼就内分泌失调的资料，他悄悄地望向对面的盛言默，他连吃饭的样子都那么高雅，好像在拍广告一样，相比起来他已经恶狼般的消灭了一盘牛排，成何体统！这里又不是路边的大排档，撩起袖子就能呼哧呼哧地上，他慢慢地放慢速度品尝，奈何哪怕不是小乌龟他依旧吃得快，不到片刻大半盘批萨进了肚子，哪里像盛言默食欲那么一般，半天还在吃牛排，难道金融界的人都那么注重风度，他禁不住问盛言默，“你做投资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