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十米的时候,海桐能看见终点的邱绵他们了,他想笑,便挥了挥手,可身边的沈乐光不知道为什么就慢了下来。直到邱绵抱住他说他是第一的时候海桐还是懵的,沈乐光为什么要把第一名让给他呢?
他转身去看沈乐光,对方被其他两人围着,却也发现了他,于是就笑给他看,仿佛花儿都开了。
他轻轻地说着“恭喜”。海桐没有听到声音,只能看到他的口型。但是这一刻他顾不得了,有些东西叫嚣着要从他的心口跳出来了。
“咚咚——”这是他的心跳声,再不做点什么海桐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他推开邱绵,拨开田耀南和廖宜时,迫不及待地几乎是扑到了沈乐光身上。力道有点大,沈乐光被他撞得往后退了几步。愣了一下也伸手抱住了他,嘴边显出一个温柔的笑。
海桐蹭蹭他的脸,耳边忽然传出一大片声音。全是喊他们名字的。
是了,他们赢了,广播刚刚播过了名次,此刻是他班上的女孩子和沈乐光班上的在为他们俩欢呼。
“谢谢你。”海桐轻轻说道。他不知道沈乐光听清楚了没有,又极小声地补充了一句:“我更喜欢你了啊。”
沈乐光把他揽得更紧了。
结束后,一行人没有回班上了,从东大门偷偷溜了出来。
“我的天,真是看不出来,”邱绵一叠声地感叹着,“你这幅小身板竟然这么厉害的!”
海桐喝了口水后义正言辞地看着他:“以后请叫我桐哥,谢谢。”
话音刚落就被田耀南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想什么呢,得了乖还想着占我们家绵绵的便宜啊。”他撩了把头发,风姿绰约地看着海桐,“桐哥,八百米体侧能顺道帮我一起测了么?”
气氛一时很安静。
“我们现在去哪儿?”沈乐光站在海桐右侧,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去吃饭?”海桐挠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好像有些饿了。”
廖宜时绕过田耀南,伸过脖子问了句“吃什么?”
气氛一时又沉默起来。
最后还是邱绵打了个响指,眉飞色舞地看着他们几个。“我们去老板那儿吃吧,吃完再去唱歌嘛,反正明天不用上课。”
海桐有些好奇,问道:“沈乐光和我明天不来是没有关系的,你们不过来不怕学生会的点名么?”
邱绵眨眨眼睛,笑得一脸狡黠:“我们几个都请好假了,再说了,学生会主席诶,是谁?是我们的廖大爷啊!”
“那我先和沈乐光去冲个澡!”海桐激动地举高自己的手。
于是一行人兴冲冲地往他寝室楼走去,于是自作孽不可活的田耀南再一次的被无视了。
洗完澡后的点还算早,又是上班的时间,路上没什么堵车的情况,没一会儿就到了“荷鸟”门口。
晚上红灯笼点起来的时候衬的这个地方像是个销金窟,白天看反倒是有些清淡了。尤其是今天的天气y-in测测的,愈发显出几分凄凉来。
“现在还没有营业么?”海桐轻轻扯了下邱绵的袖子,凑过去小声地问道。
邱绵也有点惊讶,按理说这家店的营业时间宽泛得很,并不是只在晚上才开门做生意。他看了田耀南一眼,对方会意,走到一旁打了个电话过去。
“嘟嘟”声响了很久,直到一个女声告诉田耀南“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才作罢。
他走到门口,试着推了下门,结果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门就开了。
一行人进到屋子里。今天或者说现在的确是没有营业的,里面一个服务生都没有,但是又不像没有没有人的样子,至少老板不在了门会锁起来的。
“老板。”田耀南试着喊了两声,随即又换成名字喊道:“苏鹤?苏哥?鹤哥?”
依旧没有人应,他们只能分头去找。
“荷鸟”名义上有两层楼,实际上只有一楼才是给客人吃饭的地方,整个二楼都是苏鹤的私人领域。
海桐和沈乐光去了楼上。
地毯是从楼梯口开始铺的,他想了想,决定脱了鞋。
楼上的装饰很漂亮,颜色鲜亮。蓝色的墙壁和黄色的家具莫名和谐,毛绒绒的抱枕扔的满地都是。
海桐捡起一个,想着老板那副不耐烦的样子突然就笑了。他把东西放到沙发上,开始小声地喊着。
空间很大,空房子也多,海桐找了半圈也没有发现人。
他开始沿着中间那条幽闭的长廊往最里面走。海桐已经看明白了,这个地方的隔音效果肯定不是不是一般得好,不然老板晚上都不用睡觉了。
这点想明白了,对海桐来说简直是一半甜蜜一半忧伤。
他一间间屋子敲门去看,等挨到最后一间的时候已然失去了耐心,就没有敲门,径自拧了门把朝里面试探x_ing地喊了一声“老板?”
眼前的场景若说好看确实是好看,毕竟漂亮的人做什么都会显得好看。若说不好看……海桐连忙关了门往楼下跑去。
他的心跳得飞快,额头上甚至都冒出了汗。
“站住。”
果然,还没有跑下去就被人逮住了。
老板的头发披散着,额前的发s-hi了大半。衣服也没有穿好,左边整个肩膀都露在外面。一双腿白玉似的,大喇喇地显在海桐眼皮子底下。
“对,对不起,” 海桐瞥了他一眼立马垂了头,不敢再看,只是小声地边说边走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不在就没有敲门,真的对不起。”
说完,还弯腰冲苏鹤鞠了个躬。
“你都看见了?”苏鹤倒是无所谓的语气,伸手捏起了海桐的下巴。“怎么样,有什么感想?”
海桐的被他问的红了脸,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不是喜欢那个姓沈的么?怎么,难道之前都没有看过片子?”苏鹤凑近了他,“两个男人之间的做ai,是不是觉得恶心?”
他身上还有一股□□的味道,熏得海桐皱了皱鼻子。幸而脑子还清醒,眼巴巴地看着他摇了头。
“呵,”苏鹤松开了手,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你这个样子倒是真可爱,我都要爱上你了呢。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海桐原先还有些不明白他说的一起是什么意思,等明白过来了连忙退后了几步,瞪大了眼睛看他。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鹤终于放过了他,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下去等等吧,我还没完,要是饿了想吃东西自己去厨房做也可以。”
说完撩了把头发,朝他眨眨眼就进了房间。
海桐站在那里,一瞬间有些愣神。他想起老板仰着脖子坐在那个男人身上的样子,美丽,x_ing感,衣服半遮半掩的,撩人于无形。
他脑子里突然就浮现出沈乐光的模样,整个人猛地就炸了。
第55章 五十五章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棉衣裹了好几层还是挡不住漏进来的风。连绵的雨不要钱似的下着,将整个杭州都氤氲得s-hi漉漉的。
许是元旦的那场雪预示了什么,从新年的第一天开始,沈乐光的心就有点不着地的感觉,总像是浮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惹的他有些发慌。
好在这样的日子没有挨几天。大年初五,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过来。
沈乐光一向不接陌生电话,但来电显示的是北京的一个号码,他犹豫了会儿,还是接了。
对方例循公事的语气像是一口深井,黑黢黢的,连透下来的光都带着冷意。
“是沈哥照的儿子沈乐光么?”
沈乐光轻轻“嗯”了一声。
“您好,我们是市xx医院的,您父亲因为酗酒过度引起的脑溢血已经于今天早上五点过世了,希望您能过来签个字,处理下后续事宜。”
沈乐光靠着窗,他的呼吸喷在玻璃上,泛起一层薄薄的白色水雾。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对方又问了一句,他才说了个“好”字。
放下手机,沈乐光才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他的心终于落回了地上。
下午三点,沈乐光和海桐已经坐上了从杭州飞往北京的航班。
从接到消息开始,沈乐光就一直沉默着。海桐很担心他,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握着他的手,好像这样就能安慰他一样。
可其实沈乐光心里也不是难受或者悲伤的情绪,他想着还不至于。但是怎么说呢,从一个经年的噩梦里挣脱出来的瞬间,总是显得人格外脆弱。像是最厌恶的敌人一朝死了,除了大快人心之外,还有那一点点的不可置信。
可往往就是这一点不可置信,连最厉害的高手也能一击毙命。
北京比杭州更冷,风干,刮得脸生疼,连下着的雨也像刀子。
海桐看着昏黑的天,第一次切实感受到南北方的差距。他站在机场门口,给沈乐光整了整围巾。
“我们该往哪儿走?”海桐穿了件宽松版的羽绒服,过大的袖子遮住了他的手,便大喇喇地牵住了沈乐光的,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沈乐光摸摸他的头发,扯出来一个难看的笑。“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海桐没有接他的话,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需要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