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着脸拿了酒和杯具,何安耐着x_ing子去书房,进门笑说:“堂叔,惠婷,来品品我前阵子新收的白葡萄酒。”
展润起身迎上去,站在何安身边随意地用手肘撑在吧台边看何安倒酒,“不错,不错。早知道你爱喝这个我这次来就应该带几瓶,下次让惠婷给你带来。要拿巷岛酒窖的,那儿的陈。”
后面那句话是对展惠婷说的,她听后乖巧地点点头。
展润接过何安递过来的酒杯,感叹道:“哎,其实你和惠婷堂兄妹之间合该多多走动,都是一家人。我的身份尴尬,刚到展家的时候也就你爸爸愿意跟我亲近,虽然他走得早,可在我心里他始终是我最敬爱的兄长。小安啊,叔过了这么些年才来看你,你不怪我吧?”
何安也靠着吧台,听他这么说,假作不悦道:“堂叔,您这话说的,我怎么会怪你呢,这几年您人虽来不了东川,可心意小侄可是时时刻刻记着的。”
展润苦笑着摇头,“我也就这两年在家里吃得开些,要不是你那两个堂伯一个比一个没出息,哪儿轮得到我这个外生的来看你,哼。”
何安淡淡一笑,“他们两个扶不上墙,堂叔你可不得偷着乐,您毕竟也是叔公的亲儿子,有能力有野心,哪里比不上他们了。”
展润重重地放下酒杯,“旁人再怎么能干都比不上两个嫡亲儿子,你堂姑在公司里都处处被你叔公掣肘,我就更别说了。前阵子内陆的事儿,展沛捅了大篓子,你那两个堂叔都不管事,才让她去的。”
何安听他说到展沛,脸色立马变了。展润时刻注意着他的态度,自然看得出来。他微微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说:“我知道你不满你那亲二叔,好侄儿,你再忍忍,到时候自会有人替你收拾他。”
“呵,展润算我什么二叔,不过是相比之下跟我血缘关系近些罢了。”何安拍拍展润的肩膀,“倒是堂叔您,那边家里多少双眼睛盯着,您都想着逢年过节给我送这送那,这才是我何安心里认的叔叔。”
“好!”展润似是豁出去了,“小安,你既真心待我,我也不瞒你。你常在东川,但巷岛的那些事儿估计也有不少耳闻。展家不行啦,资源抢不到,背景靠不着,想来这边发展吧,内陆的事儿你也知道。展沛那厮又跟你叔公对着干,虽说他不过是个傀儡,翻腾不出什么花样,可着实让人闹心。我呢,痛你父亲早逝,怜你孤儿寡母的,流落在外,好说歹说让你叔公同意你回巷岛祭祖、上族谱。到底是展家的骨血,在外漂泊几十年,你叔公和我也是不忍心。要不是碍着展沛一口咬定你爸爸不是大伯的儿子,他又是明面上的家主,其实你早该回来的。”
展惠婷一直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听他们说话,何安见她酒杯空了便上前重新续了一杯,顺势也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三人皆默然,展润过会儿踱步而至,坐到女儿身边。
何安似是隐忍地平复了心境,缓缓说道:“堂叔,展沛他间接害死我父亲,诬陷我和我父母,逼得我们只能连夜逃回东川。可他不放过我们,巷岛的笔有多刺您是知道的,我们母子到现在还被人戳着脊梁骨。这二十多年的日夜难眠和百口莫辩,您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啊!”
何安忍不住闭上眼,喉头滚动,他抑制住全身的颤抖,复又冷静地说:“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更别说再踏上巷岛了。至于内地发展的事儿,堂叔,我们二人可谓是同病相怜,我逃了那吃人的牢笼,您却不得不忍辱负重地继续在他们之中周旋,那些苦我当然明白。叔公年纪大了,我和另外两位堂伯又不熟悉,只有您还想着我,记得来看我。堂叔,往后您要是来内地发展,有什么困难千万别自己担着,千万也要想着侄子,侄子没什么大本事,一句话还是说得上的。”
何安最后那个“您”字咬得很重,别说展润,连展惠婷也是听懂了的。
展润近几年背着他父亲私下在安照市置了点生意,跟何安也有断断续续的往来,刚开始何安冷得很,对他敌意颇重,不过这三年倒缓和了许多,时不时还照拂一二。展润自知他是个私生子,从来进不了老爷子的眼,就算上面两个兄弟再不争气,老爷子终了也不会考虑到他的利益,现在还留着他只不过是因为他能替老爷子处理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
展润心头微动,滑过一个念头,倒不如跟着何安做事。他倒不是全然信了何安的真心,只是两相权衡,也不失一个选择。自从展清亡故后,展家一年不如一年,再也不是三十年前在巷岛叱咤风云的豪门了。
不过这事需要细细思量,他没接话,反而面露为难,小心翼翼地说:“小安,你……不知道?展沛不是间接害死了你爸爸,他就是杀害你爸爸的主谋啊!”
“什么?”何安手上一松,酒杯滑了一寸就被及时捏住,幸好没有落到地上。
“哎……”展润大拍膝头,叹道:“作孽啊!盘山公路上的车祸就是他指使人去撞的,本想让你们一家三口都死在那儿,谁知道你和你母亲命大,逃了回去。东川地界,展沛他不好下手,只能煽动舆论打压你们。”
何安颤着手抚上额头,任展润继续说起他为何会得知这个消息,以及人证物证和老爷子的决断等等。他一应不答,连后来展润的问话也忽略过去,展润只当他初初知道真相难以接受,安慰几句便领着女儿告辞了。
何安送走那两人,揉了揉脸部肌r_ou_,心想这场戏真是比他谈判应酬还累。
李如灏一直在书房里的小隔间搭积木玩儿,等人走了才出来。他走到何安身后替他捏肩,嘲道:“这展润也是个蠢货,怪不得不受展照宗的器重。”
何安坐在躺椅上舒服地靠着享受服务,“展照宗这几个儿子都是扶不起的阿斗,也就展泠有点本事,可惜了展照宗也是个重男轻女的。但凡展泠被他重用一点儿,我都没那么容易得手。”
李如灏摸着何安柔软的后颈,一时心猿意马地想起他身上更柔软的地方,昏君似的豪言说:“你也真是,何必费那么多心思,只要你想,那不是上赶着有人要整他们。”
何安张开眸子,抬头从下往上看他,“败家了啊,被你爸知道又是一顿训,到时候还连累我。”
李家是有蛛网般密而实的关系没错,可越是这样越得爱惜羽毛,每个李家人从小就在这方面接受严苛的约束和教导。就连李微夕、李如灏想用李家的力量办事也得经过李如灏爷爷的同意,更别说何安这样尴尬的身份,以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展家。
李如灏俯身亲吻何安的头顶,“给老婆出气怎么算败家了,你跟妈一说,她保准比你还积极,爸想管也管不了啊。”
何安没好气地用手心捂住他的嘴不让他亲,结果反而被舔了一口。“别闹,累了一天,我先去泡个澡。”
难得悠闲地泡澡,何安甚至还倒了小半杯白兰地边品边放了部电影当背景音。他将s-hi毛巾敷在眼睛上,整个人舒展地躺在浴缸里。
何安原本姓展,叫展何安。他如今身份证上的名字依旧是那个。不过现在甚少还有人知道他并非姓何了。
那年何安四岁,展清刚谈完一笔生意从国外回来,巷岛的秋老虎很凶,九月底了仍旧又闷又热。展清索x_ing带他们母子二人一同去山上避暑度假,可刚到山上就接到何安爷爷的电话,他在听筒那边破口大骂说展清的母亲欺骗了他,展清竟然不是他的亲儿子。
展清的母亲过世地早,后来展兴祖就娶了展沛的母亲,生下了展沛。
展清不知展兴祖从哪儿听的谣言,看他颇为震怒,只好先加以安抚。展兴祖既是一家之主,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和判断,那会儿却对此深信不疑,展清的极力辩驳也没能让他冷静下来。于是他决定连夜回展家,何舒华不同意他一个人回去,展清的继母不是好对付的善茬,何舒华不放心。
后来的短短几个小时就像是转瞬之间,他们的两辆车在回程上被撞击爆炸,除了何安母子和两名保镖之外,连同展清在内的其余七人全部丧生。
展清从受伤到辞世只有五分钟,他拼着最后一口气让保镖连夜把他们母子送回东川,千万不要回展家。他说得很辛苦,口中不断涌出鲜血,最后连告别都来不及说就撑不住了。
展家是一夜之间变了天的。
展清意外身亡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展兴祖那边。展兴祖极其疼爱这个出色又孝顺的儿子,但面对无法反驳的证据的时候他愤怒,也伤心。他在展清那儿泄了一腔怒火,却还是抱着一点点希望,想等他回来做一个鉴定。他甚至想,哪怕展清不是他的亲儿子,他也不会亏待他的,随便放一个小厂给他也好。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展兴祖顷刻之间心脏病突发,也去了。
何舒华回到东川后即刻联系展兴祖,不料却是展沛出的面,痛心疾首地大骂展清自知不是爸爸的儿子却还妄图侵吞展家家业。
隔天全国报纸传媒争相报道展清自杀、展兴祖被气死的新闻。巷岛媒体得了展沛的授意,更是一边倒地大骂展清的母亲偷汉子,甚至集体对于何安的姓氏指指点点,问他怎么还敢着冠展家姓。
第22章 第22章
泡澡的时间久了,泡沫渐渐融在水中,何安翘着脚,大脚趾轻轻勾出水波。
何舒华跟展清相识在浪漫的异国,一个是青年才俊,一个是飒爽佳人,不久便定了终生。那时的将然规模远不如今日,仅算得上是个中小型实干企业,能和巷岛的展家结亲,在外人看来算是高攀了。
这段婚姻原本说得上是佳话,后来便成了笑柄。
舆论正反都在展家反手之间。那会子展老爷子还在,他真心疼惜自己的儿子,也喜欢那个伶牙俐齿的儿媳妇,跟巷岛几位传媒大鳄吃了顿饭后,闲言都成了赞美。展家易主之后,以巷岛媒体为主力,全国三流舆论作辅,何安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