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薛景仁越来越神经了,一个电话把他叫来酒吧,结果自己窝在角落里沉默地装深沉!
“有个事,觉得挺……”薛景仁很罕见地有了犹豫,给魏承看的稀奇死了,放了酒杯搓着手特别激动道:“哎哟哥们儿你这是怎么了?来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呗!”
和肖佳倩吃完了午饭,薛景仁脑子里一团混乱,又有些茫然的空白。
可以肯定的是,老爷子的那个姓张的助理,就像小王说的一样,是个狠角色,没有直接找上他,而是先从护工开始突破,是个正确的选择。
但他也知道肖佳倩给他讲述的那一段过去中,很多事被隐瞒和歪曲了,前因后果做不到逻辑自洽,更别提能自圆其说。
薛老爷子既然从头到尾都不肯把肖兰亭认回薛家,甚至一个助理都有权利用肖兰亭的生死威胁肖佳倩,那就说明肖兰亭的存在是薛老爷子根本不在意的,那薛老爷子为什么要阻止肖佳倩带走他?
肖兰亭有什么必须留下来的理由吗?
薛景仁有些头疼,比起纯粹的谎言和真相,这种半真半假无从分辨的混沌状态才更让人焦虑。
他不能和魏承说这些,只好用另一个问题搪塞魏承:“我有一个朋友……”
魏承一脸“我懂我懂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表情,薛景仁哭笑不得:“真不是我。那个朋友和他的母亲分开了很多年,她母亲刚从国外回来一段时间,也在这儿发展事业,现在两个人在一个城市生活。他本人和其他亲戚关系很不好,他母亲也一直在后悔当年的事。而且他现在有点麻烦,能依靠的人不多。有隔阂是肯定的,你用你们专业的角度给说说,怎么能让他和他妈稍微,关系近一点?”
魏承一听,特别胸有成竹地把胸脯拍得砰砰响:“算你眼珠好使,问对人了!我专治这种病,来。”魏承向他摊开一只手。
“手,你的手,来。”魏承抖抖手指头,示意薛景仁伸出手,薛景仁照做,魏承抓住他手腕低头就是一大口!
“你疯了吗你!”薛景仁立刻抽回了手,但指节上还是留下了魏承沾着口水的新鲜牙印。
魏承还笑嘻嘻的:“疼吗?不疼吧,我都没使劲儿啊?”
薛景仁被气笑了,眯起眼说要不您来试一试?
魏承仍然一脸不在意,但眼里笑意渐淡,“我才不试呢,我只要知道我不疼就够了。”
第28章
“什么意思。”薛景仁去卫生间洗了手,回来问魏承:“你意思是让我朋友也抛弃他妈一次,让他妈也感受一下被抛弃的滋味?”
魏承恨铁不成钢地灌了一口长岛冰茶,嘴巴机关枪似地就向着薛景仁开火了。
“真不是我说你,你这情商都是让你爸妈给惯的,完全无法匹配你的智商!关你朋友啥事儿啊,我这说的是你啊大哥!”
薛景仁默默地松开袖口,喝了一口威士忌。
“真的,哎妈我早就看你这点儿特别不顺眼了,小时候我爸打我多狠啊,我疼的一宿儿一宿儿地睡不着,隔天您老人家就给我来一句,”魏承突然变了声学着童音:“不会的,你爸爸下手肯定有轻重,就是吓唬吓唬你,你不要再惹你爸爸生气了~”
魏承又变回原声:“哎哟我去!您可滚犊子吧!敢情这打的不是你,你当然能善解人意当天使啦!你以为谁都和你爸似的呢,好声好气给你讲道理,手把手带你学做人做事?你搁我爸那儿试试,上来就是一顿大火爆炒……哦跑题了,不说我爸。”
“咱就说你!”魏承一拍桌子,激情澎湃。
“人家母子的事儿,你知道什么呀啊?你就算天天眼见着,看得那叫个详详细细彻彻底底,那你也不是当事人你懂吗,人家没了妈回家喝凉水的时候,你爸正给你做了一桌子满汉全席等着哄你吃饭呢,你说你能懂什么呀啊?”
“哥们儿我再说句难听的啊,”魏承喝的有点上头,深邃的蓝眼珠有点对眼的趋势:“退一万步讲,这是人家的家事儿,老哥儿啊你知道啥是家事儿吗?家事儿就是,家里人的事儿,人家家里人的事儿……和你有半毛钱关系不?”
薛景仁端着杯子的手一顿,侧目过去的眼神有点冷,魏承才不怕他,反而凑得更近:“你说你这上赶着要瞎掺和人家……你说!你是不是栽了!”
“没有,我就是——”薛景仁本来想说他就是养着人,喜不喜欢也准备一直养着了,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外一句:“——我就是想帮帮他。”
听到这儿,魏承也不知道到底醉没醉,像是说胡话一样,指了指自己:“我!你老哥,医术老牛逼了,一般人儿我不给看,知道吧?”
他转而去拍薛景仁的心口位置,依旧像是胡言乱语道:“听老哥一句劝,男人的心疼有时候可比什么j-i巴爱情危险多了。”
薛景仁正想说什么,李成诗给他来了电话,说是好不容易约上了“乾坤”的老板,问他现在去不去。
薛景仁问了地点,又关照店里安顿好魏承,这才走了。
魏承躺在沙发上和他挥挥手,熟识的一位女郎坐过来,默默地把手放在魏承的额头上,很明显的安抚意味。
魏承拍拍她的手背,喃喃着,“敬你一杯酒,良心都喂狗。”
李成诗说的地方就是“乾坤”,薛景仁到地方的时候,李成诗的车还在不远处停着,不时地闪着灯。
看到薛景仁,李成诗下了车,走过来吓了薛景仁一跳,这才几天没见,怎么人都累成这样了。
“你遇到什么事儿了?”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李成诗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一副疲惫到极点的样子,连说话都没之前声大,“这事儿改天再说,那个小孩j-ian杀案可能没那么简单,以后估计还得找你帮忙。”
“有事儿你就说吧。”薛景仁很是痛快。
“嗯,以后再说。胡定坤——哦就是乾坤的老板,我这边手里有几个案子,不太方便和他见面,你自己去见他,行吗?”
薛景仁很懂他们系统里的忌讳,摆摆手让他走了,“哪儿有什么不行的,我又不是三岁。再说我找他这事儿也不方便让你听,赶紧走吧。”
李成诗给他搭了桥,薛景仁还算顺利地见到了乾坤的老板胡定坤,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儒商形象,带着金丝边眼镜,整个人的气质都是斯文而内敛的,很难让人和会所里的 y- ín 糜内容联系起来。
薛景仁做好了绕弯子的准备,谁知道刚入了座,胡定坤就直点红心,开门见山:“你是为了肖兰亭来的?”
“是,也不是。”薛景仁笑。
胡定坤没接这话,转而说起别的,薛景仁这才听明白,胡定坤这是交换条件来了。
薛景仁从他的话里不难猜出,这次胡定坤摊上的案子可能没办法小事化了,不了了之,能让背景根深蒂固的李成诗也头疼的案子,几乎不可能善了。
胡定坤想用薛景仁所求的信息交换,换一个见肖兰亭的机会。
“你见他干什么?”薛景仁没说答不答应,胡定坤也模棱两可:“无可奉告。”
两个人打了一会儿太极,最后薛景仁只肯答应要他也在场,肖兰亭单纯天真,如果让胡定坤和肖兰亭单独见面,以后指不定会生出多少事端,更何况现在正是胡定坤水深火热一身腥的时候。
胡定坤思索了一会儿,最终接受了这个结果,这时候才转回肖兰亭的话题:“薛少想知道什么?”
薛景仁笑着说就看胡老板的诚意了。
“冒昧地问一下,”胡定坤说话的方式让人很舒服,不会有被冒犯的感觉,“薛少和肖兰亭现在是?”
“最亲密的关系。”薛景仁搓搓指尖,没有说的太具体。
“哦,是这样。”胡定坤给两人续了茶,主要说了两件事。
一件事就是肖兰亭在不久前,被绑架卖到了乾坤的“笼珍”里,胡定坤说这是他的失误,往常的“笼珍”都是他亲自过手,但最近他麻烦缠身,就交给了手下人去办,结果就出了岔子。
胡定坤没说他追查的渠道,只说他后来知道这事后去追责,查到把肖兰亭卖来乾坤的人,和薛景仁猜的一样,是薛老太太娘家那边的人,这就等于是薛老太太的手笔了。
“送来肖兰亭的人提了明确的要求,还贿赂了调教师和业务员,要求拍卖肖兰亭的那场笼珍,要尽可能多地请那些有头有脸的人来,甚至还赞助了大部分的活动费用。”
薛景仁在胡定坤娓娓道来的声音中闭上了眼。
那时候薛老爷子还没死,薛老太太要先发制人,用这种下作的方法先毁掉肖兰亭,从身到心,由内而外地,彻底毁掉什么都不知道的肖兰亭。
薛景仁走出乾坤,眼前鳞次栉比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天上明月当空,夏风习习,他竟然觉得有些冷。
没有给肖兰亭打电话,薛景仁直接往梨园开。
魏承咬的那一口可真用力,牙印没有变浅反而更加明显,薛景仁停了车,摁开了电梯,又在门关上之前跑出来,拐进安全通道慢慢爬楼梯。
肖兰亭跑来给他开的门,嘴里还鼓了一块正在嚼,穿着老大爷款式的二股筋白背心,满头是汗地瞪着眼:“你?!”
林容一比他反应快,特别热情好客地把薛景仁让进家,看着非常有诚意地邀请薛景仁和他们一起吃火锅,“看咱们中午就没一起吃顿饭,这正好又碰上了,来一起吃啊!”说着就要去厨房拿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