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兰亭不停地给林容一摆手,薛景仁几乎从不吃这种会沾一身味道的东西,这混蛋这么热情地邀请,这不故意给薛景仁难堪吗!
虽说薛景仁这个金主无知又自大,但也是有很多可爱的地方的,他这还没睡够呢!
谁知薛景仁欣然应邀,脱了外套随便一挂,挽起袖子就入了座:“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
林容一这下真得去拿碗筷了,他转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拿了碗筷回去又是热情的好客面孔:“来来来,客气什么啊,就该这样!”
薛景仁握着肖兰亭的手,筷子方向一转,夹着的鱼丸送到了他嘴里。
这东西一吃就知道,全是面粉和调味精,又蘸了不少的调味料,与其说是在吃东西,不如说是在吃调料。
肖兰亭的忐忑都写在脸上,“对不起啊家里只有这些……还行吗?”
“薛少是问我为什么要去查这件事?”胡定坤的笑脸和声音在薛景仁的脑海里还很鲜明,“因为我早就认识肖兰亭,多年前,薛老爷子亲手把他交给我,嘱咐我要慎重慎重,奇货而居,一定要卖个好价钱。笼珍,最初就是为了肖兰亭而开的。”
老爷子为什么要阻止肖佳倩带走肖兰亭,他有什么必须留下来的理由吗?
有的,薛景仁明白,肖兰亭不是作为老爷子的骨r_ou_被留下来,而是作为一件可以交换利益的工具被留了下来。
“还挺好吃的,稍微有点咸了,吃盐太多不太好。”薛景仁咽下了鱼丸说,林荣一十分有眼色地跑到厨房说是去拿水来。
肖兰亭很窘迫地又在道歉:“对不起啊……容一他口味很重,我陪你去吃别的吧?”
“这不是你的错。”薛景仁答非所问地在他的额头轻轻一吻。
每一个人,当年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已经从那场闹剧中全身而退,开启另一种美好的人生,除了肖兰亭。
只因为他是这个闹剧的产物,所以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被生下来,就注定要背负其他当事人推脱下的罪责。
这并不是你的错,薛景仁帮肖兰亭把碎发别到耳后,用无数个吻来诉说。
第29章
吃完火锅薛景仁还和肖兰亭一起洗了碗,最后林容一嫌他俩太黏糊,把他们给赶走了。
两人回了家没几分钟,肖兰亭的屁股已经含上了薛景仁的手指,他一进门就被薛景仁带着洗完了澡,套了一件及膝的帽衫被带到了床上。
“白天够没够?”薛景仁轻咬着他的耳朵问。
肖兰亭被紧紧地抱着,柔韧的身体软得快要抱不住,“不够,还要。”
“嗯,那腿再分开点。”
“电话……”
“不管它。”薛景仁说不管就真的不管,任电话一直响,他当没听见一样,像白天安慰肖兰亭时那么温柔,抱着肖兰亭该亲亲该摸摸,等肖兰亭s_h_è 出来以后累到睡着,他才晃到书房去回电话。
小王查到点东西,来给他汇报,“薛少,那个护工手里的一百万,是薛总的人转过去的。”
哦,是我爸,薛景仁想着,也算是不出意料,当初他就猜想这个人离老太太不远。
“那个护工的具体地址还没找到,但是也快了。”
“嗯,动作快点吧,这么拖着太耽误事儿了。老爷子的死亡证明那边有消息吗?”
小王继续汇报:“有,死亡证明一式三联都在老薛总的夫人手里,我看过复印件,没有什么疑点。但是有一件事有点不平常。”
“嗯?什么?”薛景仁咬着一支烟,到处都找不到火。
“老薛总之前一直是与安和医院签订医疗服务协议,签约的医生也都是安和的医生。”
“嗯,这个我知道。”薛景仁也认可这一点。
安和就是魏承他们家医院的名字,薛老爷子从不轻信于人,疑心病很重,所以用顺手的熟悉人不会轻易变更,尤其是事关生命和健康的私人医生这方面,一直都是在和安和医院合作。
“但是薛老爷子的死亡证明,不是安和医院开出来的。”小王那边有哗哗翻动纸张的声音:“到老宅出车验尸,给出死亡证明的,是另一个医院,跟着到现场的那个医生,是老薛总夫人的健康顾问。”
这段话在薛景仁脑子里跑了好几圈才停下来,他也在琢磨:“你是说,老爷子去的那天,他平常合作的家庭医生没到现场,去了的是老太太的私人医生?”
“嗯,就是这样。”小王挺谨慎地补了一句:“当然,其实这个也说得通,老薛总夫人情急之下会下意识地找自己的熟人来,都是人之常情,我就是查到了,和薛少说一声。”
薛景仁没说什么,只说辛苦了,让他加快找护工,还有明早给他拿一份死亡证明的复印件。
小王到底不是混迹在高门大院里的人,对这些细枝末节不甚敏感,但薛景仁却清楚,这并不是人之常情,或者说,不是薛老太太的那份常情。
虽说老爷子和老太太用的是不同医院的私人医生,比起医术高低,更看重的是医院的立场,但老太太不可能不知道,最了解老爷子身体状况的不是她,而是老爷子自己的私人医生。
谁出了事第一时间找他本人的家庭医生,已经是他们的本能反应,比起小王说的“心慌意乱情急之下找了自己最熟悉的人”,薛景仁更愿意相信这是薛老太太故意为之的结果。
是为了掩藏什么呢?
薛景仁想到之前薛公达不惜和他针锋相对也要阻止他查到薛老太太头上的事,他想,这次薛公达给护工的一百万,和老太太想要掩盖的事,会不会是同一件?
这个答案,恐怕要等找到那个护工才能肯定。
薛景仁坐着想了半天,又给魏承去了个电话,对面挺安静,应该是喝完酒已经回家了。
“少逼逼,我哪儿也不去了。”隔着电话都能闻到魏承一嘴的酒精味儿。
“没让你去哪儿,给你送八卦来了,你要不要?”
“嘿?”魏承听着听着就清醒了,“你刚才着急走就是整八卦去了昂?那还等什么,赶紧赶紧的!”
“这个八卦需要你帮个忙——”
“得嘞您老!晚安!”魏承一听,这不又是小时候让他到自己家医院偷肖兰亭生产档案那一套吗!都没听他说完,直接给挂了。
薛景仁气定神闲地切了个页面看新闻,一页都没看完,魏承的来电就亮起来了。
“那什么,太过分的可不行啊。”魏承嘟嘟囔囔的,薛景仁当没听见,和他说:“我想看看我们家老爷子的病例档案。”
“又来?!”魏承哀嚎。
薛景仁放下电话抱着肖兰亭睡觉去了。
隔天起了床,小王给薛景仁送来了老爷子的死亡证明复印件,薛景仁收好,带着肖兰亭去找魏承。
肖兰亭看不是昨天去片场的路,就问薛景仁去哪儿,薛景仁说去医院,就之前体检的那个。
兴许是昨天薛景仁过分温柔,肖兰亭忍不住就想放肆,薛景仁还开着车,他就扒上去吧唧一口亲在脸上,带着绵软的威胁说:“能不去吗,都体检过了,我不喜欢医院,我去一次医院,就少三年的x_ing欲,今天再去,那往后三年我都不想做了。”
薛景仁笑笑没出声,一直忍到下一个红灯,才伸手把人捞过来,含着人家嘴唇啃了几口,“是吗?你坚持三个小时给我看看?我什么都不干,就抱着你,行吗?”
红灯变绿,薛景仁放开他继续开车,肖兰亭浮想联翩的,还挺期待:“那什么时候来啊?”
薛景仁瞥他一眼,肖兰亭的眼睛s-hi润水亮,他有点不确定里面的东西是不是叫做勾引。
车开到医院对面停下来,刚才薛景仁给魏承打电话,关机打不通,薛景仁只能亲自去找。
带着肖兰亭过了马路,薛景仁把他放在医院旁边的咖啡店里,给他点了甜点,“不喜欢就别进去了,等我出来。”
说完没忍住亲了亲人,他有时候都奇怪,肖兰亭身上那股子纯劲儿是哪来的,勾得人就想去挠一挠。
薛景仁还没走到医院就遇到了魏承,魏承一反常态地沉着脸,只说了句“跟我走”就一言不发地带着他去医院里找了个偏僻的地方。
“怎么了?”薛景仁好奇,魏承一向大大咧咧又乐天,很少这么y-in沉。
魏承直说:“你和肖兰亭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的内容和口气都很过界,但薛景仁还是好脾气地回答:“他是我小叔,又是我表哥,你说我们什么关系?”
“除此之外呢?”
薛景仁也没了耐心,冷下了脸,“魏承,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和你有什么关系?”
魏承像是在尽力忍着,眉头皱得死紧,“景仁,你们在接吻,没有任何表哥表弟或者叔侄关系是需要舌吻的。”
他的手机进了水没法开机,怕薛景仁找不到他,就早早地跑到医院门口等人,等了一会儿就看到薛景仁带着肖兰亭进了甜品店——之后很顺其自然又习以为常地接了吻。
“我们是住在一起,那又怎么样?”
“你们不止是住在一起吧?”魏承走近他,眼神和口气都很咄咄逼人,“还睡一张床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