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个小花园,秋天时节,开放的不多,许多已经凋零了,花瓣儿一片片落,无端引得人生出几缕愁思。
慕辞看着萧瑟的秋景,忽然觉得自己跟这秋天一样败落了。他揉着眉心,依然止不住那点困乏,便喃喃低语:“你出去吧,我想再睡一会。”
他睡了一个上午,睡得整个人快瘫了,但他依然嗜睡,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那药物的反应,一颗心时时刻刻揪疼着。
程泽看他一脸倦怠,很心疼,想说些安慰的话,又不知该说什么。他一向是能言善辩的,但在慕辞身边就嘴笨口拙了。
“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立刻唤我。”
“嗯。”
程泽出去了,也没走远,就搬了个椅子,坐在门口,跟看门狗似的,偏他还一副无精打采的蔫蔫样子,搞的就更像了。
卓家兄弟也是在门口看守的,见他坐在那里,卓扬视而不见,卓铭就笑起来了:“程少爷,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跟小狗似的?你这是犯困了?”
那天卓家兄弟从陆氏庄园出来,在卓扬指挥下,来到了程家求助。程泽想去要人,跟程信说了,但被喝止了。程泽没敢忤逆小叔的话,就忍了下来。顺带也把他们留下了。相处这么多天,卓铭跟他熟悉了,说话也就没大没小了。
程泽因他是慕辞的保镖,也没跟他一般见识。即便此刻,他说出这样的话,也没放在心上,还懒懒地回了两句:“我算是情商低得了,看你也够呛。你能不说话,拜托就别张嘴了!”
“可以不说话,但不张嘴怎么行?我还得呼气呢,不张嘴那人不憋死了吗?”
“你鼻子是摆设吗?”
“关键是鼻子呼吸不过来啊!”
得!完全不在一个平台上。
程泽不想搭理他,卓铭还在那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后来,他忍不下去了,直接起身走人了。他到客厅转了一圈,就听女仆人小跑过来,红着脸,激动地说话都不利落了:“少爷,少爷,男神,男神……是沈季礼,是他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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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真的特别喜欢你
沈季礼的出现让程家处于一片欢腾中。
那可是大明星啊,以往只能在屏幕上看到的。
“真的好好看啊!沈季礼的颜值真不是盖的,本人比屏幕上还好看呢。”
“哇!他穿得是古装耶!太美了!呜呜,我的小心脏了!”
“瞧你无知了吧!他可是古典气质美男,但凡没有他出场的古装戏,都是不完整的!”
……
程宅女仆们你一言我一语,躲在过道两旁极尽八卦。
沈季礼听着也不觉吵,走过她们身边时,还温润一笑,稍稍点了头。他是惯会做人的,在粉丝面前,总是绅士儒雅,像是邻家大哥哥。
程泽出了客厅来迎接,瞧见了,撇撇嘴,笑着问他:“沈大明星,哪阵香风把你吹来了?稀客啊!”
沈季礼温和一笑,伸手指了指身后,缓缓道:“受人之托,来送一件礼物。”
程泽顺着他的手势往后看,就见经纪人姚富贵正抱着一只胖得没狗形的二哈,慢慢地走来。等到了地方,他也是气了,直接将狗往地上一扔。
那狗虽然胖,但行动也算迅速,被扔下来时,自己找好了落脚点,倒也没摔着。但毕竟是被扔的,似乎觉得不爽了,只对着他叫唤:“汪汪——”
声音那个凶啊!
姚富贵看得火冒三丈,当即指着它骂骂咧咧:“你个没良心的狗!老子抱你一路,你还敢冲老子叫!”
一个大活人竟跟一只狗叫骂起来
程泽看得无语,扭头看向沈季礼道:“你牵着就好,何必让他抱着?”
姚富贵听到了,不待沈季礼说话,又一个人骂起来:“这只蠢狗不肯动啊!简直是全宇宙最懒的狗了,也不知谁养的,真他娘的娇贵!”
他话音刚落,像是验证他的话,二哈歪倒在沈季礼双脚边,蹭了蹭他的长袍,不动了。
程泽看得更无语了,唇角抽了抽,让仆人带姚富贵去客厅喝茶,而他和沈季礼带着狗上了楼。临到卧室,他停下来,低声说:“慕哥可能在睡觉,若是睡了,你就等一会吧。”
“我不急。”
“好。”
程泽推门进去了,门外卓家兄弟看着沈季礼。卓扬稍愣了下就认出他来了,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卓铭也认出他来,只是,十分不淡定地跑过去,拉着他的胳膊,激动得脸都红了:“哎,你是、你是那个乔、乔雪庭!”
乔雪庭是沈季礼成名作古装言情剧《楼兰惊梦》中的男配。
沈季礼微微一笑,点头道:“你好,我叫沈季礼。”
谁料,听了这个名字,卓铭更不淡定了,激动得话也不会说了:“哦,我、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什么大明星!”
还是没认出他来!
沈季礼觉得好笑,也确实笑起来,眉眼弯弯,春意无限。
卓铭倒没被这醉人的笑迷住眼,只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我阿妹特别喜欢你,买了你好多肖像画挂在墙壁上。”
“承蒙喜欢。”
“嘿嘿,她说你是小乔,那个演男主的叫……哦,楼海乔的人是大乔,夸你们是当世二乔。还说什么愿铸铜雀台,春深锁二乔。她真特别喜欢你!”
这种喜欢口味真重!
沈季礼听得相当辣耳朵,险些没有摆出他的招牌笑容。
“……呵呵,谢谢喜欢!”
“不客气,如果你演技再好点,我也会喜欢你的。”
“……呵呵,谢谢喜欢!”
“我跟你说啊,你在《三国枭雄》里的演技太烂了,就说说你兄长被敌军s_h_è 杀时的那段哭戏吧,天,你哭得太假了,我妹笑哭得都比你像样。”
沈季礼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了,天,这特么真的不是黑粉吗?他心里吐槽模式就要开启了,好在卧室门被打开,程泽走出来,请他进去。
于是,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点点头,迈步走进了房。他听到身后传来低低的斥责声,具体是什么,他也没心情在意了。
卧室里,慕辞正在玩折纸,五颜六色的小纸片经过他的巧手,没一会儿就变成了栩栩如生的千纸鹤。他见沈季礼到了床前,也没打招呼,只专注着手里的动作。
沈季礼坐在床侧,也不说话,就看他双手来回舞动。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他缠着白色纱布的手腕,再是落到了他上下翻飞的手指。大约等慕辞叠了两个千纸鹤,他也来了兴趣,拿了纸片来叠,结果倒腾了几分钟也没叠出来。
分分钟证明什么是手残党!
慕辞见他放弃了,把小纸片放回了原处,终忍不住动作一停,抬起头看他:“你不该来!”
沈季礼笑而不语。
慕辞放下手中未完成的蓝色千纸鹤,皱眉道:“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沈季礼依然没说话,伸手拿过他未完成的蓝色千纸鹤,翻过来时,看到背面有一行潇洒飘逸的小字: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并不是什么讨喜的话,他放下了,又找了一个红色的千纸鹤打开来,如他所料,背面依然是一行潇洒飘逸的小字:佛曰,不可说。
他大概是了然了,放下来,抬头看向他,依然笑意盈盈:“慕先生既然有很多事不可说,跟我说说倒是可以的。我自觉万千红尘过,心中亦有一片佛心。”
这话就扯了!
慕辞想着他那些风、流事迹,险些被他逗笑了。
沈季礼见他发笑,也不恼,眼神带着点儿笃定,弯了弯唇道:“你会想说的。你知道,我总是最有耐心的。”
这一点慕辞是见识过的。倘若他坐到晚上不说话,这人绝对会欣然奉陪到底。毕竟,他什么都有,尤其是有时间。而他最擅长就是打发无聊时间了。
慕辞皱眉思量了片刻,神情隐含不耐:“沈季礼,你是一个聪明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知肚明。”
“自然。”
“所以,你请回吧。”
他这语气可以说十分不友好了。
沈季礼听着却是温柔一笑:“我没想过要劝你什么。慕先生,我只是来送个礼物。”
语罢,也巧了,房门被打开,二哈已经嗅到了熟悉的气味慢悠悠挪进来了。它四处看了看,找了慕辞的拖鞋当窝了,然后,随意一躺,舒服地眯起了眼。
沈季礼看得眉眼都是笑:“这狗儿懒得才成精了。”
慕辞淡淡回道:“他的确是一只聪明的狗。”
“对,跟我的二妞一样聪明。可惜,被我弄丢了。”
“你伤心吗?”
“大概伤心三天吧。”
“那你可真薄情!”
“也许吧。我觉得它是猗只有福气的狗,应该不会那么倒霉被送进屠狗场。”
“你真是心大!”
“世道多艰难,我从不拿这种事情为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