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说:“大概是六年前吧,当时也不知得了什么病,慕老还把他送出国治疗了。一年后回来的,估计没治好,这些年医药不断的,我感觉是个短命鬼。”
他们说了那么多,吓得他今天就赶过来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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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苟富贵,勿相恋
陆云铮心里是恨慕辞的。一想到他对他做出的那些事儿,他生吃了他的心都有。更何况,他还忘了他。只是名字里多了个字,他就全然不记得他了。
如何能不恨呢?
可看到他偎在躺椅里,眼睛微阖着,脸色苍白如纸,他心软了,眼里又疼又涩。他忍住落泪的冲动,走到他身边,半跪着与他齐平。然后,慢慢伸手抚上他的发顶。一如多年前,他曾抚着他的发顶,柔声地笑:“阿铮,苟富贵,勿相忘!”
如果你富贵了,一定不要忘记我。
他应了,可他食言了。
陆云铮轻轻抚着他的发,柔软透着青Cao香。
慕辞舒适地眯着眼,低声呢喃:“阿睿,别闹了。”
温馨的画面“砰”的一声崩碎。
陆云铮眼眸里柔情尽褪,黑亮的眼眸如火。他抓起慕辞胸前的衣襟,灼灼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苟富贵,勿相忘!”
六个字,平地一声雷。
慕辞身体忽然颤了下,手指握住躺椅的扶手直握的指尖泛白。他没有睁开眼,像是没有听到那句话,低声笑道:“是陆先生啊,你还没走,想和我一起晒太阳吗?我告诉你啊,太阳浴还是很有效的,可以促进血液循环、新陈代谢,还能增强机体抗病能力……”
“谢谢慕少的好意。”陆云铮打断他的话,冷笑道:“今日贸然来访,有两句话想要送给慕少。一句是苟富贵,勿相忘;另一句是苟富贵,勿相恋。说实话,不过一字之差,却让我困惑了十年。慕少,我等这两句话的解释,等了十年。”
人生有几个十年?
大概七八个吧。
不过,他是没有的。像他这种短命鬼,撑死了四五个。就跟慕坤一样,注定了英年早逝。
慕辞迷迷糊糊地想了会,就听到脚步声渐远。他终于睁开了眼,没有生气,也没有恐惧。他漠然地看着周睿安,漠然地说:“陆云铮不是我的客人,以后不要放他进来。”
“嗯?什么?”
“让他离我远远的。”
“好,我记着了。”
“我不想看见他。一辈子都不想。”
他说这话时,脸色依旧漠然,只握紧的手指泄露了他纷乱的心情。他是云铮,是他可亲可爱可恨的云铮啊,十年不见,他原来长成了这副冷酷英俊的样子。
“好,少爷。”
周睿安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也没多问。他从陆云铮身上嗅到了危险气息,总觉得这人会抢走他的少爷。他也不想再见到他。
没有人在乎慕辞不想见他的缘由。
除了陆云铮。
陆云铮知道慕辞以后会躲着他,或许还会装着不认识他。不过没关系,他认识他、记得他就好了。
陆云铮步伐匆匆出了别墅,如慕老葬礼那天一般,别墅外停着一辆迈巴赫。
豪车内顾含彰见他出来,为他推开了门。微笑起来如花的男人这次没有扑上来,而是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陆云铮被他看得心慌慌,忙起了话题转移他的视线:“你为什么不肯进来?”
顾含彰果然收回了视线,看着偌大的慕氏别墅,低声喃喃:“如果有一天,这个别墅成了我的所有物,我就进去了。”
“你要是想要,我买下来送你。”
“如果不花一分钱就可以得到,你愿意帮我吗?”
“那是自然。”
“如你所愿。”
这次他竟没有推辞。
陆云铮诧异了:“你想要争遗产?”
顾含彰没有直接回答,故作轻松地笑起来:“哈哈,你知道我刚刚看到谁了吗?程家的小少爷,程信最宠溺的侄子。”
陆云铮敏感地察觉到他话里有话,催促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顾含彰眼眸转了转,避重就轻地说:“那傻蛋儿估计跟慕辞闹不和了,一路嚷着要程信给慕辞点颜色瞧瞧。也许,我们可以从中入手。”
“收买程信?”
“嗯,我打听过了,慕坤整容失败,没敢声张。死前唯一见的人就是程信,这人深得慕坤信任,全权负责他名下所有遗产,还成了慕氏帝国的代行董事。”
“这事须得从长计议。”陆云铮眯起眼睛,掩住眸中的算计。
“也不急于一时。”顾含彰笑得像个花孔雀,说出的话却是犀利得直指人心:“慕坤已经去世多日,程信若是真想公布遗产,怕是早行动了。现在他久无动静,慕氏帝国怕是要上演一场傀儡继承人和摄政王的戏码了。”
倘若程信没了信,慕坤精明一世,糊涂一时,一生心血全白费了。
在顾含彰如是想时,慕辞亦然。
慕辞养病的同时,也一直在等着程信给他公布遗产。结果,一周过去了,没有半点动静。他彻底坐不住了,指使周睿安去打探消息:“你就告诉程信,说我病情加重,准备出国治病,急需用钱。”
这么长时间足够他隐藏慕坤的部分遗产了,但是,不能太过分了。
周睿安很快领命出发。他走后,慕辞心里莫名发慌。其实,也不知道慌什么,但心脏就是狂跳个不停,与此同时,养了很久的胃也开始叫嚣着疼痛。
这是压力大导致的。他这些年一直活在慕坤的强压下,从来没睡过一个好觉。也难为他给他请遍名医也治不好他,哪里料得到他就是他的病因呢?
慕辞手心冒汗,忍着胃疼,在房间里转悠了几圈。后来实在捱不住了,就去了慕坤的房间。在男人去世后,他就屏蔽了这个房间,现在走进来,只是因为,这里寄存了他唯一的遗像。
约莫一米的香案上放着慕坤的遗像,相片中的人正目光慈爱地看着他。
别折磨我了!
你知道的,只要把遗产留给我,我就原谅你了。
慕辞心里默念着,“咚”的一声跪下了。
他摘下手腕上的一串紫檀木佛珠,这是男人送他的二十五岁生日礼物。因为他身体不好,还特地请了大师给他开了光,据说可以趋吉避凶。
慕辞跪在地上,一跪就是半天。他在这半天里,一颗颗摩挲着,像是苦行僧一般,恭敬又虔诚。
周睿安推门进来时,慕辞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他跪在冰冷的地上,身体摇摇欲坠。周睿安看得吓了一跳,忙奔过去,扶住他,语气又愤怒又心疼:“少爷,你这是干什么?人都死了,何必这样累着自己?你身体不好,可跪不得。”
慕辞跪得头脑发昏,腰酸背疼腿抽筋还兼胃痛,身体各处都不舒服。他太难受了,也说不出话,靠着周睿安的身体喘了一会,才断断续续地说:“扶、扶我到床上躺一会。”
周睿安看他脸色难看的厉害,哪里肯让他走?一弯腰将他抱起来,快走几步,放到了大床上。这是慕坤的大床,慕辞一躺到上面,身体就不停发抖。他强忍着不适,放缓了呼吸,慢慢度过这难捱的时刻。
周睿安站在床边,见他面色发白,额头还沁出冷汗来,满眼忧心:“可是胃病犯了?我吩咐厨房送点热粥过来,你下午是不是又没吃饭?我妈呢?没管你吗?”
他罗里吧嗦一通询问,慕辞听得不耐,烦躁地骂:“闭嘴!安静点!”
这一大吼,也是废了力气,累得他靠着床柜直喘气。
周睿安看他这样,被骂被打也是没怨言的。他心疼他啊,轻声哄着:“好好,我不吵了,你别生气。”一边说着,一边又从口袋里找出锦帕给他擦汗。
换做以前,这样温柔体贴的举动,慕辞会搂着他说些甜言蜜语。不过,此刻他是没有一点心情的。慕坤死了,留下的遗产是他最挂念的事。
慕辞在床上躺了会,待身体好受了些,便仰着头急急追问:“程信那边怎样了?遗产公布了吗?慕坤死后那些遗产都留给我了,对不对?”
他应该是留给他的。
慕坤没有子嗣,前几年出来两个私生子想要认祖归宗,但在他干涉下,并没有被承认。所以,作为他唯一的养子,那些遗产应该是都留给他了。
可虽然如此笃定,心里还是七上八下没个着落。尤其是周睿安看着他,面色为难,欲言又止。
一种不妙的预感从心里升腾,慕辞打了个寒战,抓住周睿安的衣袖,声音有些抖:“阿、阿睿,告诉我,遗产是怎么分的?”
周睿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想到面前的人为了那笔遗产,隐忍十年,却仅得了一点施舍,心里就难受的厉害。
他不说话,慕辞已经没耐心了,抓紧了他的手腕,眼睛急得发红:“快、快告诉我,你特么快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书名《苟富贵,勿相恋》是小受给小攻的分手话,意思是:倘若我富贵了,我们就不要相爱了。
小受爱慕虚荣、贪图享受,十足的拜金男,因为没钱,和小攻在一起,但后来有了钱,就想和小攻分开。嘿嘿。蠢作者的恶趣味。小受“坏坏哒”,但蠢作者会努力写得萌萌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