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好半天,赵忱之才收了线。
吴越问:“鸠山先生说什么了?”
“他么……”赵忱之神情有些不y-in不阳,随后勾起嘴角说,“先保密吧,或许我还能够把你扶上总经理的位置。”
吴越挑起眉毛问:“别卖关子了,你麻药没退干净?酒店都关门大吉了,哪来的什么总经理?要不你再努力一把,送我个总理当当?”
赵忱之眨眨眼睛:“等着吧。”
吴越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拎起暖水瓶,困惑地走出病房。赵忱之还需要住院观察,如果恢复得好,两天后就能出院。
郝江南坐在走廊里玩手机,见吴越来了,便问:“赵总是不是要走了?”
“走哪儿去?”吴越没反应过来。
“啧!”郝江南说,“他是管理集团派来的,现在酒店充公了,他没有用武之地,岂不是要走了?我听说他调动过来之前是在迪拜工作的,如今是不是要回到原位去?”
吴越皱起眉头:“这……我倒是没有问过。”
郝江南指导:“如果他坚持要走,你就把他的腿打断。我现在年纪大了口味比较松,一方病娇我也能接受。”
吴越绕过她直接问老让:“让师傅,你过来酒店之前是在法国的?”
老让说:“也是迪拜,我一直是赵忱之的班底。”
“那你也要走了?”
老让连忙把头摇成拨浪鼓:“不走不走,我打算暂时先住在岳父岳母家里。等过两年攒够了首付款,就给江南买豪宅去,一定是他妈的特别大!”
吴越问郝江南:“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了,这么至死不渝的?”
郝江南说,他是个M。
这句话吴越听懂了,意思是老让甘为人下。
他哭笑不得,转身去水房打水,郝江南追上他,贴着耳朵小声说:“你应该去问问赵忱之到底走不走。”
“有什么好问的。”
“就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咸吃萝卜淡cao心。”吴越闪躲。
“切,那我去问!”郝江南嫌弃他不够果断。
吴越没能拦住她,被她冲进了赵忱之的病房。两分钟后她又冲了出来,劈手将吴越的暖水瓶夺过去,放在地下,然后双手握住他手,说:“以后多提携我!”
“嗯?”吴越不明白。
“以后买了豪宅,外卫归你,这事儿我能做主,算是我入坑多年的回报!”郝江南说,“虽然我早几年站错CP,以为你和我哥有戏。”
“我要你们家厕所干嘛?CP是什么东西?早几年我和你哥确实有结婚的打算。”吴越问,“赵忱之说什么了?”
“赵总吩咐了重要事情,我必须赶着去做,没时间在这儿和你废话,总之我下半辈子能否飞黄腾达全靠你了!”郝江南郑重一拱手,拉着老让跑了。
“什么情况……”吴越摸不着头脑,继续去开水房打水。
等他回到病房,发现赵忱之正闭目养神,他摇晃他问:“你把郝江南怎么了?”
赵忱之睁开眼睛:“没怎么,我给她做了个职业规划。”
“怎么规划的,是不是到哪个深山幽僻处守皇陵去?”
赵忱之不回答,只问:“鸠山先生来了没有?”
吴越摇头。
赵忱之说:“以后别乱开他们日餐厅的玩笑了,那套抗战小把戏都给我收起来。”
吴越疑惑他为什么突然变得严肃,看在他是个病人的份上,决定不和他计较,随口说:“行呗,我马上登报悔过自新。”
赵忱之微微一笑:“登报也不过分,毕竟往后鸠山先生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了。”
“到底什么意思啊?你们商量定了什么事?”吴越有些急了。
“等鸠山。”赵忱之一点儿也不急。
吴越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
赵忱之笑道:“别这样,医院里人来人往的,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你还怕人看见?”吴越冷笑,“你胳膊受伤已废去了九成武功,莫非还想翻天不成?”
“我喊了。”赵忱之沉下脸来。
“喊啊,就算喊破了嗓子也……”
“护士,麻烦换盐水。”赵忱之摁下床头对讲按钮。
“……”
一分钟后,吴越乖巧地迎接中年护士进病房,又欢送她出去,两人目光勾连,笑容暧昧,显然有不可告人之秘。
临走时,护士长扶门不动,频使眼色,吴越于是做了个“OK”的手势。
赵忱之问:“你们俩认识?”
“不认识。”吴越断然说。
“你来。”赵忱之往边上挪了挪,拍拍床垫示意他坐下。
吴越才不轻易上当,说:“又想拿我练寝技,什么‘固’啊‘绞’的?”
赵忱之笑:“我可没那力气,头疼胳膊疼。”
他话音未落,一帮大中小护士呼朋唤友、兴致勃勃地涌入,面上笑容可掬,口中念念有词,说时间到了,要参观总裁。
吴越连忙引导,护士问是否需要门票;他说免费尽管看,注意控制好时间,毕竟病人需要静养。
护士问是否可以拍照;他说拍可以,但是内部资料请勿外传。
护士问此总裁如此俊逸不凡,尚单身否,可否留电话号码;他说确定单身,但电话号码一元一个,买号请登记,此处缴费。
护士又问此总裁可约否;他说可约,排队。
……
赵忱之默默地望着这一切,躺下用被子蒙上头。
护士们不由分说掀掉被子,并叫他站起来走两步,再摆个撩人的姿势。世上总裁何其多也,然争艳斗芳美不胜收者能有几何?
赵忱之表示自己刚刚经历过手术,尚不能站立。
护士们赶紧你托背我扶胳膊,你摇床我拿枕头,帮他靠着半坐好,接着止不住心头的激动,纷纷表示能把病号服穿这么好看的人许多年不见了,劝他多解开一两粒纽扣。
吴越趴在他耳边说:“忍着点儿吧,刚才送你进来时,我身上钱不够,多亏姐姐们垫的。后来脱衣服时摸到了你的金卡,这才还上。”
赵忱之警觉地问:“谁脱我衣服?”
“大家。”吴越摊手:“不然你以为呢?进手术室前总要换手术衣的。”
赵忱之偏过头:“大家是什么意思?”
吴越低语:“也没多少人,一二十个吧,反正你距离人尽可夫也不远了。”
赵忱之脸色一白,转头问护士:“你们要看总裁无限制综合格斗吗?”
护士说:“综合格斗是什么东西?总之不管是什么东西,有我们在也死不了人。”
赵忱之刚想抓吴越,就见他指着病房入口大喊:“哎呀!”
他以为那人想转移注意力,可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却发现鸠山满脸堆笑地出现了,正对着护士长点头哈腰,身后一左一右站着徐光芒和毛汤姆。
小徐自从被营销部赶了出来,x_ing格仿佛突然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走到哪儿都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眼白多瞳仁少。毛汤姆则故意解开衣服扣子,叉着腰,暴露出精壮的、黑黝黝的胸脯。
“干什么?!”有小护士暴喝,“房间里都是女孩子,把衣服穿好了再进来!”
毛汤姆慌忙扣扣子,委屈地说:“你们……你们刚才不是嚷着要看嘛?”
“没说要看你。”小护士冷笑。
小徐哼道:“汤姆,她们想看的是赵总,因为赵总花容月貌。至于你,也该了解社会的冷酷无情了。”
毛汤姆说:“不,我心中还有一团火,谁也浇不灭!你细看我的斜方肌,我的腹肌,我的胸肌,我的臀大肌……”
“一边去,鸠山师傅要谈正事。”小徐翻着白眼,用皮靴冷漠地踹中其臀大肌。
听说要谈事情,护士们也都散了,临走她们中间有几个特别痴情的要剪赵忱之头发,说是余生里留个念想。赵忱之耐着x_ing子周旋,最终没叫她们得逞。
鸠山拉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先是温言缓语地问病,接着他礼貌地询问其余三人是否可以出去,让他和赵忱之单独谈谈。
吴越心想真是多此一举,反正你们二位国际友人说话我们也是听不懂的。但他还是识趣,跟在小徐和毛汤姆后面要走。
赵忱之在身后喊住他:“吴越等等。”
他回头。
赵忱之扔给他一只钱包:“去买机票。”
“……”吴越问,“什么?”
“我要回美国。”赵忱之微笑。
吴越仿佛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脸色刷地白了,他强撑着没动,又问一遍:“回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