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扯·胡说 作者:苏捏捏【完结】(35)

2019-07-08  作者|标签:苏捏捏 甜文 情有独钟 年下 因缘邂逅

  白允沫到底哪里不一样,子桑也不知道,明明没有圆和胖,也没有吉秀那般会顾人,也不似通福那般呆,更与南无天差地别。

  可白允沫一路随着她到这里,打冰雪天里淌着过膝的雪,隔着枯枝树丫看穹苍夜色。

  那一双手儿小又软,常常捧着她的脸说,子桑呀,你越来越厉害了,今天又是弄到了吃的。

  那对眼里总是亮晶晶的。

  她说

  子桑我以后要做个像罗仲一样厉害的人,这样你要是像哑巴大叔一样伤着了,就不会难受了。

  哎呀,也不是,子桑,你可不能伤着,伤着我也不要你伤着,我心疼你的。

  原本,好不容易商量来商量去,或而要一起,或而要好好说改日再会的。

  大雪亦是绕着村子走了一圈,发出长长地夜嚎声,却再没得到与之对应的呼声。

  等子桑好不容易止声不哭,巨力才问:“你是难过她回去了吗?”

  子桑摇头再摇头,就着浓浓的鼻音半晌才说出话来:“只是不知道再见是什么时候。”

  巨力又问子桑:“那你要怎么办呢?”

  “还是要回长州的。”

  待天差不多透亮时,子桑便收拾了,把原本下猎时一些存下来的毛皮捆在大雪身上,早早就和李大叔一家道了别。

  巨力叔说放心吧,哑巴娘亲总也算是村里的老辈人家了,养不富她,也饿不着她。

  子桑便往村外那条通往石庄镇的路上走了,路过一村屋时,看那门扉大开之处,竟是已人去屋空。

  她还记得这里住的便是那日的书生,淡淡镰月之下,他说,机缘最是人间难,富贵才情荣华谈。

  哭了两回,她也就慢慢收起心思来,白允沫怎么说也是回她娘亲那里去了,找白氏或许是容易的事情,只是怕日子久远。

  她从这里再往长州才是千里迢迢,也不知何日是头,好在还有大雪护着她,跟着她。

  不过看大雪时,却见它惶惶然,总也回身往村里跑两圈,恋恋不舍,垂头郁郁,或许狼也是会因为失去终日相伴的那个相形者而感到难安罢。

  子桑侧过身子抱了抱大雪,回望身后。

  此番已到山口高处,再回望那小村子,户户升炊,青山相抱,真是一处好风光,说是世外居处,可她也还是要再往外去,究竟,世在哪里呢。

第38章 我执大世

  到了石庄镇上已是偏午时候,市集上往来人群,熙熙攘攘,子桑凭着上次的经验找到了药荘。

  柜前还是那两伙计,却不见那胖胖的白面医者同济,子桑扶着柜面问那伙计:“同济可在?”

  伙计摇头:“几日前远门去了,何事?”

  “是否带了白家少主走的?”

  两伙计四目相对,嗯了声,便说:“你怎的知道。”

  子桑垂着头,没精打采地出得药荘,又往上次去过的,那处收毛皮的地方用带着皮货兽骨同光头老溜换了些铜板,再于馄炖摊前站了会。

  摊上的老板招呼说:“小客官,要不要来上一碗。”

  子桑只摇头,问老板:“我要是去长州,得往哪边走?”

  老板正摊上没得什么人,听她一个小孩子要去长州,竟疑是自家耳背再确认一番:“你要去哪里?”

  “长州州府。”

  老板里外打量了她好几回,直摇头:“哪里是你一个小人走得到的地方。”

  走不到也要去的,待老板连连摆手摇头又无奈往西南指出一径地,子桑还是上了路。

  时节正好,春光照人,行一日两日,得以看见有桑田交错,有农人牛耕。

  子桑心有怯意,奈何总也吃干r_ou_腹中肠结,只好试行运气,欲要讨些热乎的东西来吃,便上前搭话。

  人家倒也是不坏,可见到子桑身后一匹大狼都吓得锄镰相向,难谈什么天下四海一家。

  子桑始知,原来到底不是谁都像李大叔与巨力他们一般好的。

  究竟也不知走了多远,山川渐少,能见到城垣角楼,路上牛车摇摇,子桑从旁问得乃是这一带的属县,名青城。

  到了城门口时,人渐得多,旁从人见了大雪都惶恐相避,城头守卫见状亦是拦着不给过了。

  如此,子桑又是知,在山野里时带着大雪多有便利,可进了人圈里,大雪便成了他人眼中猛兽,寸步难行。

  放眼四下除了这城门可行,其它一片无路旷野,她只好也学着那些老少破衫人蹲守在墙楼下。

  也不知为何,这墙根下并站着好些孩子,有高有矮,胖瘦均有,只是身上都穿得有些简陋。

  子桑身上现下也不过是一件单衫,外边勉强搭着件兽皮褂子,站在其中却有些不伦不类。

  其它孩看了子桑的狼先是怕,后见大雪安安份份地卧伏在子桑脚下,便一个一个上前来捋那狼毛,好不欢喜,过了好半日便开始有人与子桑说话:“你今天刚来么,也要去风渡楼里做事么?”

  “风渡楼是何处?”

  几张瘦面相顾,其中身量高些,头上 扎双髻的女子说:“你没听过青城花红好去处,当属城西风渡楼么?”

  再摇首,一干人围着子桑便各种把街角巷传,浓艳传奇的青城风渡讲得绘绘声声。

  都说风渡楼里群芳好,滟滟红妆粉半城。说得子桑仍是云里雾里:“那你们在这里作什么?”

  “现在春开之时,楼面里定然又会四处找丫鬟或而找些能养成伎儿的女子,我们等在这儿,到时候楼里总会来人瞧上两眼的。”

  可到了天黑,子桑也不见得有人来,她仍想着要如何过了这城门继续往前走。

  天黑时,那些小孩儿散了大半,年纪大的乞食者,捧着碗就地打起了呼,子桑摸着小包袱里最后一块r_ou_干,看看吐着舌头等开餐的大雪。

  到底是这么大头的狼,在山里时还好,能出去抓个什么新鲜活物饱腹,到了这番,却只能守着等她给r_ou_干。

  实在看大雪肚子越加瘪下去,子桑只好把那r_ou_干给了大雪,再给了些旁边那个没回家的小孩。

  小孩接过便大口咬起来,她自称叫谷米,家里人想着年年好收成,于是取的这名。

  小孩吃饱了后,话也多了。

  说来说去,都是风渡楼的好,捡着人们口口相传的好听话说:要是去了风渡楼就不愁吃不愁喝,有香车白玉可坐,更不消说锦衣琼浆之小物。

  看着空空如她的小包袱,子桑心下一动,就问:“你看,我也是可以去风渡楼做事的么?”

  赚得香车白玉回长州大概也容易了罢。

  如此二日时,子桑便也同其它早时又来列队等好运的孩童们翘首以盼,盼风渡楼里来人,早饿一顿,午又再空一顿,等得眼冒金星。

  日头都偏西了,还不来,子桑撑得没力气站,倚着墙角坐下,抱住大雪打盹,说:“谷米,若是来了人,你叫我一声。”

  也不知多会儿,便有人推自己,子桑眯缝着眼睁开来,朦胧中一片花红锦簇,风中香气扑鼻。

  大雪还是大雪,吐着舌头任子桑抱着脖颈,只是眼睛却盯着那用手摸自颈毛的女子。

  女子看见子桑瞧她,伸过一双玉手提住子桑小巴,笑了起来,齿若初月皎洁,唇胜暗梅焉红:“倒是张不错的脸,这狗儿是你的?”

  子桑在猎口村呆了一段时间,知道狗要小得多,也没得大雪那般的本事,她如实说:“大雪不是狗儿。”

  女子很喜欢大雪,大雪吃了人家手里一溜不知道哪里备来的鲜r_ou_,也是乖顺得很,然后女子与城门守卫狭一双媚眼说:“不过是长得大些的狗儿罢了,多听话。”

  不知道是因着大雪听话,还是因着女子声若银铃,守卫竟也呵呵点头,果然是条好看又壮实的大犬,于是女子便掀帘入了香车,子桑牵着大雪也跟着入了城。

  谷米从旁说:“那么多人就只点了我们两个,多亏了有你家大雪。”

  青城里的风光比起石庄镇来要亮敞得多,街面齐整,两旁铺子也像话,溜溜儿的都是光鲜面儿的生意人。

  道边人来人往,见了香车经过,总也有三两男子接耳相谈,也有衣衫歪斜恰好从食档里出来,醉得面红耳赤的汉子,见了香车追上几步说:“这不是合欢娘子么,听说给李府公子买下了,怎的还出来游街惹眼呐。”

  这般车驾两边跟着的几个作武夫打扮的人便将那醉酒之人拉开,还就势踹几脚,于是街面又安静下来,陆续有人开始收摊关张,大些的门面却开始往外掌灯。

  香车玉马,仍是得得儿地借着西沉的一缕霞光往城西方向去,子桑吊着最后一口气挪着步跟上,只盼着到了风渡楼,能像谷米说的那般,放开肚皮吃上些热汤滚食。

  到城西所谓风渡楼前,天边已呈暗蓝之色,原本该是寂廖夜静时,此处却是人声最殊盛。

  女子车停,有下人扶来马凳,携着香袖落步亭台前,前楼二层凭栏处,呐喝摇曲稍停半息,女子亦是往那二楼挑帘处看去。

  轻风微渡,瞬息之间,曲儿暂歇又起。

  有一年纪长些,衣饰华贵,身段却有些偏肥傭的妇人过来,嘴里多有郁怨:“合欢,你也忒闲情了些,好端端地出什么城。”

  合欢只抿唇转眼,水袖迎风散了散来招大雪,大雪只顾着看这周边酒色浓情,一双浅蓝色的狼眸筹光措措。

  见大雪这般冷淡,子桑只好牵着它往前走到女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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