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在路上走了许多天了。
吉百说,他们打算去王都白壁城。
打仗打不到白壁城,发水发到白壁城也有国库顶着,不容易闹饥荒,总之大家都觉得白壁城很好。
先生说白壁城是王城,英雄才人倍出之处,诗书礼仪皆为国之楷模。
先生还说,白壁城中有天水河,水源从无人之境,绝高之雪川呼流而下,天下人称蛟龙过王土,也亦伏地而行。
子桑的事愿里,也是想着要去白壁城的。
娘亲说,当今王上是她的王爷爷,她可是帝王之后,每次读国史时,她便在心中暗自想着辈份,比如这是曾曾曾太爷爷,那这个就六个曾太爷爷。
当今王上是南凉第十二代君王,这般推下来,子桑便把开国先祖叫做十一个曾太爷爷。
作者有话要说:
大n_ai包。
第5章 阿弥陀佛
吉百也是男子。
不过他没有胡须,吉百说他爹娘都没有了。
说这话时,他眼眶s-his-hi的,没有眼泪掉下来。
子桑想,他定然已哭了好多回了,情份也就都用完了罢。
子桑安慰吉百说,圆和打小就没有爹娘,你比她好一些。
圆和拧巴着身子。
她惦记着香堂里的果子,不喜欢脏兮兮的吉百。
子桑便叫吉百和她们一起玩儿。
难得有面会接触男孩子,子桑自是希望可以拉着一起。
圆和开始时是拒绝的。
后来子桑说,多一双手,拿得也多些,她听着很是在理,便应承了下来。
她们偷偷摸摸儿地,挨着墙边绕进香堂。
堂上坐着三尊大菩萨,圆和双手合什喃喃自语地拜了三拜。
自r_ou_包子的事情后,她做坏事前都要在心里先忏悔一番,讲些什么下不为例的话,尤其这香堂里的菩萨她又是特别喜欢的。
子桑小声告诉吉百,圆和最喜欢坐在中间的那个,因为这样贡桌上的东西看得最全,吃起来也方便。
有时候圆和突然便会发愤念经,她的誓言就是要修成香堂里的佛陀。
每个盘子里都匀一点,这才不容易被发现,太国寺里僧尼并不非常多,因此若事情做得明显了,能抓出来打香板的,也就圆和这个小光头了。
子桑负责拿,圆和与吉百都拉起衣摆来装。
过程都还算是顺利的,三人又是扶着墙跟儿,跑到一处小院里。
这院子是原来是出家的王妃住过的,每日有人晨里打扫上香,其它时候都是无人走动。
院子修辑都很是雅致,子桑不明白为何不给住人。
娘亲说,那里供着王妃的佛骨,寻常人都是不敢走近的。
不过主持倒没提什么佛骨,她说是给身份尊贵地客人备着的,每日打扫,贵客来了,便不觉得生份,局促。
可从来也没见过什么贵客住进去。
子桑和圆和对这院里外都熟悉得很,仍是像往时那般领着吉百往里走,把兜着的东西倒在案上。
吉百进了屋后,便一直环顾打量周边。
屋子干净整洁,门户敞开着,完全就像富贵人家里清素的模样。
吉百以为子桑和圆和就是住在这里的。
吉百说,要不我也剃了头发做和尚好了。
圆和赶紧摇头,她说,不要剃度才好,做了和尚后就不能吃r_ou_包子,那么多好吃的都不能吃。
吉百想想也是,他说,虽然很少吃r_ou_,不过前些日子,他可是吃了好多。
他说路上经过山里时,叔叔他们抓到了一头野山羊,拿在火上烤熟了吃,是非常之好的。
子桑知道羊大概和马那般差不多,竟也是可以吃的,她很是意外。
吉百变得有些飘飘然,又是说了好些吃过的东西。
圆和这会却有些不开心,原来方才吉百兜的枣儿全都沾上了好些泥土。
见状,原本还咧着嘴笑的吉百一下子就跟下脑袋,像犯了错似儿的。
这不打紧,院里本就有一方活泉,驻了个小池儿,子桑搂着枣儿,带上吉百往那小池儿边上蹲,不一会就收拾干净了。
子桑让吉百顺便洗了把脸。
如此就干净了许多,吉百的脸和圆和的一比就显得瘦小很多,下巴儿尖尖的,不过眼睛倒不似圆和那般圆,而是呈细长状。
不过,都是好看的。
回到屋里边时,子桑发现案上怎的又多了许多吃的。
她原本还担心,按圆和那x_ing子,早一个人吃掉了许多。
正疑惑时,圆和又抱出来许多,开心得很,她说里还有很多,而且有些是从来不曾见过的果子。
比如那圆圆小小红红人,她吃了一个很微酸又很甜。
子桑便跟着到了里屋。
只见平时空空的桌上确是放了许多吃的,而且还飘着股与平时不一样的香味,子桑有些不安起来,她又想到了主持说的贵客。
还是赶紧离开才是。
只是转过身来,却看见屋里多了个人——也是个小孩子。
那小孩子身上穿身湖蓝色的童子帽,头上亦是罩着布巾帽,打扮很是精致,只是面上有些惺松。
小孩子比圆和还在再矮小些。
她揉了揉眼睛,想要开口说话时,却忍不住又连着打了两声哈欠。
打算走的子桑见是小孩子便不那般着急。
你们偷东西。
小孩子,呐呐地说,声音有些含糊,似还没有完全醒过来。
圆和听见偷字缩了缩手,她最怕挨香板了,每次都打得两只手跟馒头似的。
圆和壮着胆子问小孩,你怎么会在这里。
吉百是从小孩子的后边进来的,因着见是个小孩子,子桑她们也在里屋,便以为是认识的。
听见声音小孩转过身,哇呀地叫了一声,便小跑到子桑身后,拽住了子桑的的僧衣。
如此你吓我,我吓你后,小孩也完本醒了过神来,子桑她们也觉得小孩挺好玩的,大家便一起围坐在桌子前吃东西。
小孩说,这里所有的东西你们都可以吃,因为都是我的。
小孩说,她叫白允沫。
白氏的白,允诺的允,浮沫的沫。
子桑是识字的,不过,没听过白色的白,只当时白色白好了。
白允沫才七岁,似乎已经会认字写字了,子桑觉得真是奇怪,因为圆和九岁了也写不好写,经文上的许多字一直都记不住。
白允沫说,她早上才来的寺院里,坐马车坐得难受才睡觉的。
子桑还是想到,白允沫定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这里,她问白允沫,你娘亲呢。
白允沫只摇头,她说,她也正要去找呢。
子桑赶紧又拉着圆和与吉百,她说,我们得走了。
要是给娘亲知道她不仅跑出院子,还扰了香客清静,又要给娘亲说道了。
白允沫见她们要走,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说,你们吃完了我的东西就走,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孤苦伶丁地,如何是好。
三人都怔住了,方才的白允沫举止谈吐都很流畅,没想到哭起来,其实也和常见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不过哭归哭,她说的这话,竟不像是小孩子会说的。
子桑也是后来才知晓,白允沫经常学这种话。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道具,野山羊。
第6章 阿弥陀佛
吃人手短,桌面上的东西确实是她们吃掉的,由是被白允沫这般一说出来,三人也有些不好意思。
子桑便微是弯下腰来,哄着白允沫,她说,我们这里有好些枣儿,留给你,就当是和你换了吃的,便两清了。
白允沫哭得也实在,方才还嗷嗷儿的,这会立时收了声。
她说,我不稀罕你们的枣儿,我可是什么都吃过的人。
说是这么说,子桑还是把枣儿放到了桌上的盘儿里,这样她便不会过意不去了。
她告诉白允沫,如此她们便不算是偷,只是交换而已。
白允沫又哇地哭出来,哭一会又收声说,不行不行,总之你们得再陪着我玩一会儿。
吉百说,他得先走了,院里午时这会要分粥的。
约莫是本身就害怕吉百的样子,白允沫倒是先点了头,她说,你可以先走罢。
这般姿态,果然是像这里的主人派头。
圆和见了,就说,那我们也要走了,师父一会开斋饭是会找我的。
若又是知她没有认认真真儿地敲木鱼背经文,许又是打香板儿。
圆和也是实在儿的,再没有什么比香板儿更怕人的了。
竟也是跟在吉百后边就走了。
听先生讲书时说过,但凡友人交好,便是患难与共,生死相托。
若非如此,便是泛泛之交。
先生说,你与圆和是两小无猜。
子桑仍是认为她与圆和是泛泛之交。
今日更是证实了如此,屋里一下子便只剩下子桑对着不时嗷嗷两声的白允沫。
其实让她哭她没什么大不了。
白允沫嗷嗷儿地使了两把劲,面上也就左右各挂了一珠泪,眼眶里的些许s-hi意大约是情份不够,怎的也掉不下来。
主持说,泪珠儿,代表你与这个人的情份,若是再不相见时,掉的泪便代表你们缘分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