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说,那我以后若是去了长州城的话,怎的能不见人呢。
圆和说了,长州城可处处是人,总不能到哪里都闭着眼睛不见人的。
娘亲只说,在院里,你便不得乱见一些人的,要乖乖的,娘亲说,指不定会有些坏心眼的人把你抢了去。
子桑只好应了下来,她是不相信谁还能把她抢了去。
差不多也是散了早课的时候,院里便来了人,原是在大佛殿里遇到的那位夫人。
夫人手里牵着白允沫。
白允沫一看见子桑便说,夫君,早上你怎的也不好好儿和我说上几句话便走了。
娘亲听得这话很是震惊。
子桑赶紧又解释说,我不是你夫君。
“不必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为首的那位夫人声音真真儿地清柔,却又持成,比起娘亲来,多了几分英气,她说,是我这做娘的教导无方,小女年小,净喜欢学人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见了好看的小公子便要拉着来结亲。
夫人自报了来头,她说姓白。
她叫白若。
子桑娘亲便也出于礼节,报了自己名字,她说,只是寄居在这里妇人罢了,夫人唤我无夷便是。
白若笑了笑,放开手里的白允沫,往前走了些,打量着无夷。
“倒是有想起来,风塑侯有囚女一事,不想今日有缘拜会,真是菩萨灵光。”
她说这话时,一双眼似笑非笑,看得无夷侧开了眼:“不知白夫人此番专程拜会是何用意。”
白若:“有桩事倒是好巧不巧,前儿打长州过,看到风塑侯府招名医为世子治伤,我正好随便带着个有些本事的大夫,便自荐上门去,在侯府住了些日子。”
无夷:“是给伯良治腿伤?”
白若非:“正是,世子和您面前的这位,眉眼几乎分豪不差,我就想着没得错了,是传闻中被囚的那位小姐罢。”
娘亲又是低下了头,不过很快她便细细向白若问起了伯良的伤势。
得知好了许多,近日已能下床走动时,娘亲又是抹了把泪。
娘亲提到伯良时总是要伤心好一会。
白允沫不兴听这些,上前来便拉子桑,她问自家娘亲,也问后边那些个丫鬟,她说,你们看我新找的夫君是不是比前儿个好看。
丫鬟们都是掩嘴笑着点头,只白若嗔她说,不要吓着人家。
白允沫说:”娘亲,我们可以带着子桑哥哥回王都吗?我想给一娘过过眼,一娘说过,她最是看得准男人的心眼了。”
白若:“你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就想带着人家走?
子桑倒是真想去白壁城,不过想着白允沫想这般便领着她去婚配她仍是有些担忧。
待白允沫刚张嘴时,她便直摇头。
白允沫还是要问的,她就问,子桑你可愿意随我回家?
她家既然住在白壁城的话,或而去看看也无妨,虽是摇过了头,子桑还是有些心动了,她看向娘亲,然后问白允沫,那得把我娘亲也带上。
作者有话要说:
白若内心:现在那几位,就够我头疼的了。
第11章 阿弥陀佛
说到底白允沫也是个小孩子。
娘亲说,小孩子说的话,比青阳先生说的话还不可信。
虽那日因着子桑和娘亲没办法跟着她下山,她在院里哭得声嘶力竭。
子桑看见她不止是眼泪咣咣地往下掉,鼻涕也是一把抓。
子桑想,原来她和白允沫的情份不过两次见面,已变得这般重了,不过她哭不出来。
如此她觉得很是心虚,只好一个劲地冲白允沫摆手说有缘再会。
后头,子桑和圆和又偷偷儿去到那间见过白允沫的屋子里头,也没能再遇到白允沫。
子桑又是想起来,也仍旧没有告诉白允沫,她不是男子。
夫妻相结合,都是一个男子,一个女子这般。
白允沫一直把她当成男子,所以才想着找她做夫君吧。
如此,子桑对于白允沫那一把眼泪鼻涕感到很是不值。
圆和说她隔着几座院墙都听见了白允沫的哭声,她说,没想到有人比我还能哭。
日子又是静声了下来,院里矮树上的叶子都一个劲儿地枯了,只等着被风吹落下来,子桑也没别的地方去,久不见人来接,也渐渐儿地不再去大佛殿石梯上坐。
娘亲也说,或许就忘了呢,娘亲还从那两身送来的新衣裳里拿了一套给子桑换上。
她说,不然你再长高些可能就穿不着了。
穿的时候,衣裳偏宽松了些,娘亲说,应该是比量着你哥哥伯良的身子做的,或许他长得粗壮些,毕竟是世子或而吃得会比较好。
子桑穿了新衣,便让圆和看。
圆和说好看,又问她,你公父要来接你了吗?
圆和说,你不要走,你走了就没人陪我去香堂偷果子了。
子桑摇头,她说公父可能把接我的事儿给忘记了。
主持倒是又有来送过几回信。
那信管是白色的,娘亲说不是公父的信,是上次那个白氏的夫人捎来的,里边说,你哥哥腿好得差不多了。
圆和说,你不走就好。
子桑说,我总还是要走的。
虽不知道是何时,不过她也舍不下圆和,她说不留头发便不留头发,到时候我偏带着你和公父一起回去。
子桑拍着胸脯和圆和说,她公父是风塑候,是当今王上的儿子,大家都要听他的话
圆和便说,难道主持也要听他的吗?
子桑瞅着空后,拉着圆和去了禅室。
小院连着师父们的禅房,走动倒很是方便,没多久便找到了正打座冥思的主持。
主持说,今儿没信。
她以为子桑仍是惦着侯府的信,睁眼瞧了两人便又闭上了眼睛。
子桑摇头说,主持,我公父的官大,还是你的官大。
主持叹气,她说,出家来哪里来的官,自然是你公父地位尊贵。
子桑说,那这般的话,你会听我公父的话吗?
主持这才仔细看着圆和与子桑,她说,佛门中人,要听心佛祖心意,看这事从不从佛心了。
子桑说,让圆和留头发还俗这事儿,从不从佛心?
主持摇头,她说,这事得看圆和她师父的心意。
圆和可不敢再问她师父。
子桑倒并非关注着带圆和下山的事儿了,因着她自己个也不知道何时公父才会又想起来要接她下山去。
她便是不这还俗一事,为何变得这般难,明明院里也有几个僧尼还过俗的。
有些僧尼年纪较轻些,不过十□□的模样,先是哭着喊着,在院门口跪上个三天三夜,寺里也没得法子,只好给她们把头发给剃了去。
主持说过,这些人并非是结了佛缘的,她们一时想不开,便以为只有佛主能可怜她们,觉得尘世里没有她们要的东西,便往这寺院里来。
久了寺院里也没找到她们要的东西,她们便又入世去了。
子桑问,那这些人究竟是找些什么呢?
主持说,有些人找心安,有些找皈依。
子桑说,佛门不就是皈依了吗?
主持说,佛门的皈依是给信奉佛祖的人,有些人是不信佛主的,有些人皈依自己,也有人皈依情缘。
子桑说,情缘怎么能皈依呢,那不是眼泪吗?
主持说,情缘也并非全部都是泪的,它可能是苦乐喜悲,情缘是两个人的事儿,跟你说不清楚的,皈依情缘便是像信任佛祖那般,信着另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在子桑看来,圆和只有可能皈依r_ou_包子,实在是不像被佛祖看中的弟子,她想着圆和若是和主持她们一样要一辈子守在这寺院里不准吃r_ou_包子和野山羊实在是可怜得紧。
可怜圆和的这遭,她自己也是吓了跳,要是公父还不来接她的话,或而她也得在这院里一辈子。
娘亲说过,一辈子就是院里那树开上六十个甲子左右。
那花开一次得好久,子桑都能把国史抄上两遍了,她觉得太久。
子桑问娘亲,圆和师父为何不让圆和留头发,像其它不愿在寺里呆的僧尼般还俗呢。
娘亲说,圆和师父也才不过二十五六岁的人儿,不到二十便日夜地陪护着圆和,哪里是什么清规戒律,是圆和她师父不舍得圆和啊。
于是子桑便不敢再哄着圆和蓄发了。
子桑说,你以后要是下山的话,记得带上你师父。
圆和说,可师父会打我香板呢。
可是娘亲说,你师父打你香板是帮着你长大呢,你看把你打得多胖。
娘亲说了,人活在这事上,能亲近的人不多,所以去哪里都得带着才好。
圆和说,那你要你娘亲,带着我,我带着师父,我们都是可以亲近的人。
子桑数了数,确实也是如此的。
不过圆和也仍是发愁,把主持也带上吧。
如此商量了一下,她们便想主持有没有要带的人呢,主持总是说,她对院里的每个人都一视同仁,个个都是她最疼爱的人……
思来想去,子桑说,这样看来,还是不带主持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10.5日开的文,共计十一章,10,14日一次x_ing全部重修完,在这里,对于已经看过第一次版本的人说一声对不起,后续会正常更文不再任x_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