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邵杰直接把宝宝送过来,毫不含糊的坦白宝宝身世,因为这件事刻不容缓,需要获悉他的想法。
关家那边,只能瞒一时。
他认不认宝宝,怎么个认法,是忍气吞声的认下这个便宜儿子,还是为宝宝争取一个认可,不论如何,关邵杰已经为他留着一条后路。
之前的当头木奉喝,不是白说的,关邵杰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为宝宝争取到关家的认可。
这真是一个猝不及防的难题。
如果往偏激方向想,关家仗势欺人,没经过他的允许就弄出一个孩子,等养了两年发现是个错版,就他-妈直接退货,有那么好的事儿吗?这不是七天无条件退款,宝宝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东西!
退一步来讲,好吧,他是宝宝生父,应该认下自己的亲儿子,可是孩子已经两岁,开始记事,无缘无故的换个环境,他会怎么想?在他心里根深蒂固的亲人们突然就消失了,不要他了,又会给孩子心里造成怎样的y-in影?
再换个思路,像关邵杰所说的,为孩子争取,关家那个只认血统的n_ain_ai先不谈,关昱礼他万一……万一……
他是独子,传宗接代是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把宝宝当自己的儿子疼爱两年,那是因为失忆,可当他知道宝宝只不过是他失忆前一次突发奇想的玩笑诞生的结果,他还会认这个儿子吗?
关邵杰凭什么这么笃定,只要争取,就一定有结果?
“你跟宝宝在一起待几天,暂时先不要多想,还没到需要你做什么的地步,”关邵杰眉毛一扬:“关昱礼作的孽,难道不应该让他先付出点代价?”
秦徵愕然看着关邵杰眼中一闪而过的玩味,莫名有种预感,这“代价”将会很沉重。
第38章 第 38 章
关邵杰之所以那么笃定,只要秦徵愿意争就会有结果,关键人物就在于关昱礼。
那天在湖边,关昱礼首先就以态度让他改观,这人虽然缺德带冒烟,但是他再混再坏,对秦徵却是一往情深,那溢于言表的感情做不得假,即便是失忆。
就在接到秦徵的电话,听他转述助理的一番话后,他就知道,自己在他俩的故事中,只能选择当一个路人甲。
他喜欢秦徵,是理智的,就算是决定追求他,也有考察了将近两年作为前提,所以他肯定自己,哪怕再爱,在他眼里,爱情不会高于原则。
他放弃、退出,只是有些难过,会觉得遗憾,也会伤感,但不会被感情所cao控,沦落为关昱礼那样的神经病。
神经病在事发当时接到他的电话,所表现出来的精神状态绝对能用“神经病”这三个字来概括。
他居然呵呵笑了。
不是冷笑或者狞笑,是发自内心,非常愉悦的笑。
“原来我的儿子真的是他亲生的啊,呵呵,呵呵……”
他笑任他笑,关邵杰拭目以待,看他笑完了怎么哭着收场。
……
大人睡地下室可以靠免疫力来扛,小孩就不一样了。
天气s-hi冷,空气不流通,秦徵担心对宝宝的呼吸道会有影响,便瞅着房东大姐5点起床,赶紧上楼去找她谈换出租房的事。
最后敲定把地下室退了,换到二楼一室一厅,房子大了一倍不止,当然房租也是之前的三倍。
没多少大件东西需要搬,一趟趟的上下跑,搬到七点钟差不多已经快搬完,最后一趟只差铺盖和孩子没搬,等会一锅端上去就成。
他洗了手推开门,就看见宝宝自己坐了起来,正在床头一脸蒙圈。
“宝宝?”秦徵走过去,“冷不冷啊?”
他摸了摸孩子的手,热的。
宝宝抬起头,s-hi漉漉的大眼睛不认识一样盯着他。秦徵把卫衣往他头上套,岂料“啪”的一声,手背一疼——这小子打人真疼!
随即尖叫穿破罩在脑袋上的衣服,两只小手抓着衣服歇斯底里的扯,被子里的两条短腿还不依不饶犁地似的使劲蹬。
“啊啊啊啊——滚猪!!!”
用撒泼耍赖练肺活量么?秦徵还就不信了!
他打开准备穿衣服的时候用的取暖器,放在铁桶上,斜斜对着床上鲤鱼打挺的蒙面侠,然后叉腰站在一边等他闹够。
秦徵看了看时间,开始计时。
“啊啊啊啊——表泥表泥——啊啊啊——滚猪——!!!”
两分钟后——
“呜呜呜呜……”
五分钟后——
“嘤嘤嘤嘤……”
秦徵扯开拧成一团的衣服,露出孩子鼻涕眼泪糊成一团的小-脸。
“哭好了没?”他问。
宝宝睁大眼睛看着他,鼻翼翕动的幅度又有放大的趋势。
秦徵松开手,退到原地,叉腰。
宝宝扁嘴,想哭,无奈悲痛欲绝的洪峰已经随着眼泪纷飞,他哭不出来了。
球球叔不搭理他,戏再多也没人陪他尬。
秦徵从晾衣绳上取下晾干的毛巾来到床边,伸出食指指着宝宝的鼻头,“还哭不哭?”
宝宝抓着被子盖住半张脸,眨巴眨巴眼睛,一滴还没来得及掉出来眼泪啪嗒一下,落到脸蛋上。
秦徵无声的叹了口气,他是不是太严厉了?
“呜呼……要大拜……”宝宝哑着嗓子,可怜兮兮的咬被角。
“好好说话不是很好么?”秦徵在床边坐下来,掀开宝宝的秋衣,用干毛巾擦背心的汗,“在我这儿,哭闹不管用,想要什么,请说中国话,懂?”
宝宝趴在他腿上,还在打哭嗝,闻言扭头看他,似懂非懂的“嗯”了一声,声音还带着委屈得不得了的哭腔。
“饿吗?”秦徵给孩子穿好卫衣和棉袄,让他站在床上。
“要大拜……要巴巴……”宝宝泫然欲泣。
“要不要皮球?”秦徵引开他的注意力。
“嗯。”宝宝点头,“要球球。”
“先吃早饭。”
“嗯。”宝宝猛点头。
哄孩子真心累,秦徵给他穿好鞋,关掉取暖器,又摸了摸背心,确定没有汗,才放心带他出门。
在洗手间给宝宝洗脸的时候,房东大姐下楼来了,“哟,这小孩是谁家的?你大侄子!?”
秦徵淡定的说:“我儿子。”
“呀!!!”房东大姐挤进来,嘴里啧啧称奇,“哎别说,小宝贝跟你长得真像,从哪儿弄来的?”
“我儿子!”秦徵一字一顿,字正腔圆的强调:“亲生的!”
“是真的啊?”房东大姐蹲下来,拧宝宝的脸蛋,“真好玩儿,孩子妈呢?”
秦徵赶紧把宝宝抱起来,揉了揉被拧红的脸蛋,淡淡说:“没妈!”说罢挤出了卫生间。
宝宝傻愣愣的被他抱着往外走,秦徵算是看出来了,这小东西活脱脱就是个无胆匪类,在家掰着门框斗狠,在外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怂货。
除非有大人保驾护航,他就敢胡天海地,房东大姐能把他吓成这样,也说明了宝宝对他还没建立最基本的信任。
在早点摊买了豆腐脑和小笼包,看到吃的东西上来了,宝宝才满血复活。
“甜的,咸的,选一种。”秦徵把豆腐脑放在桌子中间。
多数小孩都有选择困难症,这个症状在惯坏的孩子身上却没有。
宝宝几乎没做考虑,把比较顺手的那碗拖到自己面前,兴致勃勃的拿勺子舀。
“等一会。”秦徵说:“你选好了吗?”
宝宝急不可耐的舔-了舔碗边,点头。
“舀一勺起来……”秦徵做示范,“吹一下,慢慢喝。”
宝宝舀了一勺,洒了一半,忘了吹,直接进嘴,然后被烫的一抖,一口豆腐脑噗的吐了出来。
他张嘴要哭,秦徵食指冲他一指,张到一半的嘴又讪讪收了回去。
秦徵缓缓收回食指,舀了一勺重新做示范,问他:“会了没?”
宝宝慢慢领悟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一切只能靠自己,他认真观看球球叔示范,然后点头说:“会嘞!”
笨手笨脚的抓着汤勺,舀了一勺洒一半,小-嘴撅得老高,连连呼了几口气,边呼边洒,最后只剩下一点老底。
张大嘴一口包住勺子,再把勺子从嘴里拔-出来,美滋滋的眯眼,“甜!”
秦徵忍不住笑了。
宝宝窥见他笑,跟捡了宝似的,连忙握着汤勺,煞有介事的又舀了一勺,认真的重复刚才的动作,喝掉豆腐脑,忽闪的圆眼睛讨好的看向秦徵,巴巴的等表扬。
“真木奉!”秦徵送了个大拇指。
冬日的太阳暖洋洋,毫不吝啬的笼罩着一米见方的饭桌。
这是父子俩在一起吃的第一餐早餐。
宝宝喝了半碗甜豆腐脑有点腻味,目光投向秦徵碗里几乎没动的什锦豆腐脑。
“我刚教你,应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