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云峰对夏冰洋的态度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热情和谦和,他笑道:“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要不是秘书告诉我,我都不知道您过来了。”
夏冰洋和他客套两句,后道:“今天的发布会很成功。”
邵云峰摆了摆手,看似沉痛道:“都是亡羊补牢罢了。”
夏冰洋看着他,眼神逐渐冷了下去:“我不知道你妻子什么时候得了躁郁症。”
邵云峰镇定自若道:“我也是才知道,紫晨出事后,朱医生,就是紫晨以前见过的精神科专家找到我,告诉我紫晨得了这种病。唉——”
夏冰洋现在已经完全不信任邵云峰了,他不信从邵云峰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更不信任邵云峰这个人。他按了一下楼梯间外的按键,口吻平平地问:“邵总,你爱你的妻子吗?”
邵云峰不假思索:“当然。”
电梯门开了,里面的人接连不断地走出来。夏冰洋站在电梯门前,像分开人流的砥柱,直到人群走光,电梯门又合上,夏冰洋才转头看着邵云峰问:“你爱的是你的妻子,还是姚紫晨?”
这个问题难懂,但邵云峰听懂了,不过他装作没听懂,他笑道:“紫晨就是我的妻子。”
“......那苏茜是谁?”
邵云峰笑了,说:“苏茜是谁?”
夏冰洋默然良久,道:“一个可恨又可怜的女人。”
电梯门又开了,夏冰洋走进电梯之前,感慨似的看着邵云峰笑道:“我竟然忘了你是一名商人。”
从酒店出来,夏冰洋在酒店门外看到几名没有入场券的记者,他们蹲守在门口,无法参与里面的盛会,但是明天的报纸一定不乏他们笔下精彩的故事。
说谎的能力,每个人与生俱来。人们经常利用谎言保护自己,但自卫的谎言只是盾牌。只有利用谎言去‘守护’某个人,某样东西时,谎言才能变成武器。
我就要死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死。
在车上,夏冰洋想起了苏茜的这句话。当时他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现在他懂了;苏茜有她想守护的东西,为此,她为自己打造了武器,足以使她和她的敌人同归于尽。
到了单位,他难得没有乱停车,而是把车停在了停车位里,然后在车里静静地坐着,他什么都没干,但不能说是在发呆,因为他脑子里在飞速地过着一个个人,一件件事,那些人和事搅的他头晕脑胀,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十几分钟后,他下车去法医办公室找陆主任,把老法医从岗位上拽下来,两个人坐在小桌两边下象棋。
老法医冲他瞪眼:“你不忙,我忙啊。”
夏冰洋自顾自摆着棋盘:“我让你两个子儿行了吧。”
几盘棋下完,夏冰洋心里的沉郁之气一扫而空。他的情绪渐好,还有心思照顾他连输五局的老牌友,于是在第六回 合放了个水,输给了陆法医。
夏冰洋放下棋子,拍拍屁股准备走人:“功力见长啊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