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方戟的电话打过来,说一群人晚上在今朝聚会,要不要来。张乔山点点头答应了,他急需一个出口,把所有的坏情绪通通放掉。
今朝的灯光打得暗,舞池里是欲望无处纾解,贴着身舞蹈的陌生人。方戟一群人坐在一卡座,每个人怀里抱着个,桌上是瓶瓶好酒。张乔山坐过去,干了杯酒就径自坐了。
李斯年这个月才从国外回来,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会超过一个月。唯一这个事实令张乔山有点开心。
但是在这个月里,李斯年就和吕宋坐上了同一辆车,还为他的孩子跑前跑后,对他的孩子关怀备至。
吕宋是这样放荡的人吗?六年前见到的那个,还有为他生孩子的女人,再加上这个李斯年,吕宋身边的男女就没有少过。
也就是说,他在离开我后,日子过得相当好。张乔山觉得走不出内疚、守身如玉的自己像个傻逼。
别人都可以,为什么吕宋不能回头是岸,看一看原地踏步的可怜人张乔山。
所以他要喝醉一点,再醉一点。
吕宋刚刚在小石头旁边的陪护床上躺下,手机就响了,为了不吵到其他人,他号码也不看地赶紧接起来,“喂?”
手机另一边是嘈杂的音乐声,一个烟嗓说:“吕宋是吧?过来把张乔山接走。”
吕宋再度听到自己的名字和张乔山相提并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他不是有助理么?”
那边不耐烦的啧了声,“他喝得醉鬼一个,嘴巴里就你名儿,你不来谁来。霞浦路253号。”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吕宋整了整心情,在床上抱着腿坐了一会儿。片刻后,拿上一件外套出门了。
夏日中旬,夜晚的风是燥热的,城市没有夜晚。
吕宋付了打车费,目不斜视地走进了今朝。
其实张乔山的酒量很好,但是今天他有些弦断后的松懈,不知不觉就醉了。他把眼睛挤开一条小缝,班驳的灯光里,是吕宋干干净净的一条身子。
他想着自己的吕宋终于回来了,什么都不想地就起身死死抱住了年前的人,“宋宋啊,宋宋。”他像个刚学着说话的孩子,嘴巴里是两个重复的音节,宋宋,宋宋,我的宋宋。
吕宋费了吃奶的力气,把牛高马大的张乔山搬上了出租车,又搬上了电梯,最后扔到了沙发上。
他回头就想走了,但是看到了茶几上摆放的相框。一张毕业照,张乔山的手臂挽着他的肩膀,他笑得甜蜜。
于是他回头看张乔山。他躺在沙发上,像一只被打了麻醉剂的野牛。
他想也许自己可以,偷偷亲一亲这个时候的张乔山。六年里,他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个男人。
生出小石头的时候,他幻想这个男人知道自己成为爸爸的表情,就在强烈的痛苦中有了一丝笑容。
第三年身体撑不住差点一口气走了的时候,他真希望张乔山能够什么都不计较的坐在自己手边。
吃饭的时候想他今天吃什么,做咖啡的时候想他会不会熬夜,给小石头买衣服的时候会想张乔山的尺寸,路过交易所的时候想张乔山的生意如何了,路上看到路虎会想里面是否坐着张乔山…
他是吕宋一砖一瓦建起的神坛里,唯一的美神。
吕宋慢慢地蹲下来,跪在了沙发边,正对着张乔山的脸。张乔山也不年轻了呀,眉眼之间是成年男人的韵味,薄薄的嘴唇一丝也不分开。
夜间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远处的霓虹打在张乔山的侧脸上,将吕宋眼前的一切组成了一副蒸汽波风格的现代画。
吕宋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往前送。直到四片唇瓣碰在了一处,他才把气吐出来,想要把张乔山紧抿的嘴吹开。他觉得自己真是不一样了,竟然不能够浅尝而止,而想要深刻的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