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与他从未有过什么交集,但我也听过西剑流军师之名。主动上前与他攀谈一番,他以条件交换,替我想了几种法子医治岳灵休。之后我便与他分道扬镳,挨个试过那些方法,在均告失败后,我与岳灵休回了中原。”
温皇问:“交换了什么条件?”
鸩罂粟垂眸,目光下移,在温皇小腹附近状似无意地迅速一扫,而后抬起了头。
“赤羽让我只管静候,你一定会主动来寻我,然后他请我……”
“代他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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鸩罂粟告辞离开时,温皇还假惺惺地跟在后面提醒。
“哎呀,药神先生,相思蛊不能分离太远……”
鸩罂粟心说若我不了解你神蛊温皇的东西,哪敢开口向你要?也懒得和他再多话,匆匆忙忙地行了个敷衍至极的礼,便推着岳灵休回到了埋霜小楼。
三年以来,鸩罂粟与岳灵休再未踏入过的地方,仍如当年一般,银装素裹,雅致清幽。
物是,人亦是。
依然是这几名好友相聚在故地。只可惜如今岳灵休只能拍着手傻笑,去抓别小楼斗篷衣领上的风毛。
别小楼蹲在岳灵休的轮椅旁,牢牢地攥住他的手,不由得悲从中来。
“三年了,竟还是这副模样。”
鸩罂粟失落道:“是我没能医治好他。”
“小鸩。”
李剑诗轻唤一声,走到鸩罂粟身边,递给他一杯刚沏好的茶。
“我们几人之间,不需如此。此次我们一同努力,让老岳头恢复。”
鸩罂粟点点头,道:“相思蛊已经到手,此次定会得偿所愿。相思蛊的效用之一,是若子蛊寄主遇险,便会刺激母蛊宿体恢复。若遥星你心急,想再快一点的话,明日你与旻月联手,杀上还珠楼,砍了神蛊温皇即可。”
远在还珠楼的花园中,正在闭目养神的温皇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依照原先的计划,几人分别就位。鸩罂粟的名号虽为“药神”,但施用现成的蛊虫也并不难。那对完整的相思蛊,子蛊放入了别小楼体内,母蛊自然是给了岳灵休。
而温皇作为子蛊寄主那对,母蛊被种给了坐在厅内一直闭口不言,几乎形同透明的另一人。
施蛊所用时间并不长,期间也无人开口打破这份沉默。直到整个过程结束,鸩罂粟方擦去额上的汗,道:“今后,看你们自己的了。”
一旁坐着的那位终于起身。一扬手开了扇,便是一道凌厉的风朝着桌上两只空了的锦盒直直而去。推荐本书
锦盒碎裂两段,从夹层中各自掉出了一只被一招绝命、劈成两半的蛊虫。
鸩罂粟:“……”
那人道:“先生想说的,他已听到,这蛊虫不能再留了。”
鸩罂粟诧异道:“竟然真的有。”
“不过是凭着对他的了解,随意猜测,侥幸中了而已。”那人合扇行礼,道,“劳烦几位了。”
李剑诗虚扶他一把。“我们不过是为了老岳头,各取所需,不需言谢。你今日脸色越白了,还是早些进山去休养吧。”
“也好。”
那人抬起头来,凤目凌厉,赤发似火。
——正是失踪的赤羽信之介。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温皇。——
【第八章】
山路崎岖难行,鸩罂粟便和岳灵休留在了埋霜小楼,由别小楼和李剑诗送赤羽信之介上山。
星月二人何等的玲珑心思。见赤羽脸上方露出些许疲态,不等他开口,主动提出在附近找一处合适的地方,休息片刻后再继续前行。
赤羽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擦去额上渗出的虚汗,从容一笑。
“没想到不过两个多月时间,已如此虚弱。让两位见笑了。”
李剑诗叹了口气,道:“赤羽先生,我不知你与神蛊温皇之间有何羁绊,但看你为他做到如此地步,也难免慨然。”
赤羽却道:“不是为他,是为吾自己,与西剑流。”
“哦?”
赤羽垂下头,望着自己目前尚无太大变化的小腹,冷笑一声,挑了挑眉梢。
“这笔账,赤羽信之介迟早会与神蛊温皇清算。一只相思蛊,算是先付给吾的利息。”
李剑诗看着眼前只字不提自己遭了多少罪,依旧一派云淡风轻的人,终究还是没问出心中所想。
什么样的账,要将自己的性命牵涉其中?
这哪里是斗智,哪里是算账,分明是赌,是试探——押上一大一小两条性命做赌注的试探。
李剑诗忽然觉得有些发愁。暂且不论利益交换,单就近些日子的相处看来,这位西剑流的军师,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她不想看着他步入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