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杜安不知道费尔南在想什么,但是费尔南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了,他的的确确可以办结婚证。
博杜安看着流泪的母亲,少有的硬着心说:“可能你应该再和他说几句。”
“博德,你弟弟让一个女孩未婚先孕了。”勒菲弗尔太太强调,“你难道觉得他做的很对?”
“所以他想领结婚证。”
“你们把结婚想得太简单了。”
“妈妈,费尔南不是个小孩子了。可能他想负责,嗯……至少他把事情告诉了你。他可以自己私下处理这件事。”
“他难道能当父亲吗?当父母不是只生一个孩子,博德,我和你爸爸费了多少心思,我们用了二十多年,看着你们长大。对一个女性来说,生育是一件大事。你弟弟可能考虑了这么多吗?他只拍着脑门一想,觉得这样可以处理掉这件事。这是不负责。”
博杜安安慰着自己失望的母亲,直到她冷静下来。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博杜安离开了家。他在街上给费尔南打了很久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博杜安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决定明天要是还联系不上费尔南,他再联系费尔南的前女友——他有对方的手机号。
费尔南突然给博杜安打来了电话。
“嗨。”博杜安接了电话。
“是我。”费尔南说,“你是不是有伊娜的电话?别给她打电话。”
博杜安问他:“你在哪儿呢?”
“在公园。”费尔南沉默了片刻,“嗯……她是不是哭得很厉害。”
博杜安说:“‘她’是你妈妈。”
“我也不想和她吵架。”
“我不是你妈,你可以和我说两句,我去找你。”
费尔南在公园的长椅上坐着,博杜安看见了他,抬脚象征性地踢了他一下。
“嘿。”他叫了费尔南一声。
“我以为你得给我两拳。”费尔南说,“我也觉得自己不像话。我又让妈妈哭了。”
“打不过你。”博杜安靠着椅背说,“懒得动手。”
草坪里有虫子在发出声响,飞蛾撞着路灯的玻璃罩。博杜安望着天,布莱梅市的夜风吹在胳膊上微微发凉。
费尔南问博杜安:“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回来开会。妈妈请了假,明天不去上班。”
费尔南点了点头。
博杜安说:“我去波各亚不只是因为你们吵架,别想那么多。我也只是个人,有学业压力,有一堆麻烦的事。”
“她还生气吗?”
博杜安被费尔南这句多余的话问得笑了一下,“你觉得她可能不生气了吗。”
“如果我先和她商量一下,不和她吵起来……”
“我觉得没可能。”博杜安说,“说说你怎么想的吧。”
“暑假之前我和伊娜又在一起了。然后……有一次避孕套破了。我们以为没事,后来她怀疑自己怀孕了,就买了验孕棒。宝宝已经三个月了,在妈妈的肚子里很听话。那是我们的宝宝。”
“如果宝宝能出生,你有什么打算?”
“我和伊娜会做婚前财产公证,先领了结婚证,这样宝宝就是婚生子。宝宝出生之后,我和伊娜会休学一年。毕业之后我就工作。如果我和伊娜合不来,我们就离婚,然后每个人带宝宝一个月。”
毕业……博杜安想起来费尔南去年离家出走的事。费尔南认为自己不适合学习,不想考大学,假期和妈妈说了之后,两个人吵了起来。费尔南离开家去了瑞士,勒菲弗尔太太冻结了他的银行卡,费尔南就在阿尔卑斯山区帮人照顾牧场,然后住了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