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现在每个月的份额都是直接送回家的,虽然后爹不差钱,但黑市搞来的食材质量毕竟不能和军队立体农业培育种植的媲美。而路明非一个预备役中尉,每个月的配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也就夜宵时候能煎两块豆腐蘸老干妈吃或者烧个青菜豆腐汤。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在家做饭了。
所以这基本上是一个没有选择的答案。
真是怀念楚上校洗手作羹汤的样子啊,还有端出来诚意满满的中式料理,色艺双修全国只此一家。
路明非遗憾地想。
“随意。”
“那还是食堂吧。”路明非说,“晚上南京路溜达一圈?”
“好。”
楚子航并不喜欢逛街。这让他每次都会想起小时候跟在妈妈后面,走到腿折的阴影。
可路明非没事就喜欢出去溜达,穿着连帽衫,把帽子扣上,双手插裤兜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直想找个易拉罐踢踢,然而市容工程相当好,有时候走了一路连个易拉罐的影子都没有,只能悻悻地就这么往前走。
他不喜欢在家呆着的程度和楚子航厌恶逛街的程度差不多。从大学宿舍搬到军队宿舍,家里落尘三尺厚了也没回去,只过年的时候找了两个保洁阿姨帮忙,稍微收拾得像个人住的地方,贴了个春联,就算过了年。
楚子航能感觉到路明非在有意无意地空置原来的房子。有一次稍稍提了提,得到的答案是这个。
——“我回去了也是一个人。”
后来得知军部要迁移技术部宿舍到市区,他就第一时间申请了二人间的房子,又以一个非常蹩脚又拐了十八道弯的理由成功邀请入住。
楚子航觉得自己挺了不起的。殊不知这种恋爱方法全国只他一人使用成功,别人要是用了,轻则冷战重则分手,保准完蛋。
“我去买个冰激凌吃吃。”虽然一个冰激凌球就要一张食品券,但兴致来了挡也挡不住。路明非贴心地为已经反射性疲惫的楚上校找了个长椅,“你在这儿等我呗?”
“嗯。”楚子航点了点头。
“要给你带什么吗?热牛奶?”
“不用。”
“好嘞。”路明非跑远了。
楚子航将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摩挲着口袋里的小盒子。他去训练营找路明非前跑到了新天地,在柜台里挑了很久才看中的。
店员一脸震惊地看他拿了两枚男款,但还是细心挑了个好看的小盒子并配了一只手袋、一束干花。不过这种浪漫的打包方式对于弯了也是直男思维的楚上校来说只是过度包装,他下车的时候把纸袋和花都留在了车上,只带了个小盒子出来,如果不是担心丢失恐怕连最后的小盒子也保不住。
绒面质地,和粗糙的指尖接触莫名产生了一种罕见的紧张情绪。他拼命深呼吸,甚至想当场坐禅平复一下过快的心率,然而稍见成效时,突然有人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后背。
“别动。”
楚子航第一时间听出了是路明非的声音,突然一点也不紧张了,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等对方的下文。
“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路明非压低了声音说,“别爱我。没结果。”说完自己就笑出了声。
楚子航跟着扬起唇角:“我要是不呢?”
“那就把你干掉。”路明非舔了舔冰激凌球,坐到楚子航身边来,比了一个kill的手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帽子戴起来了,这会看过去,还真像个行走在黑暗里的杀手。
“戏多。”楚子航递过一张纸巾,让他裹在蛋筒外面防止冰激凌融化滴到手上。
“就是,我当初应该考上戏啊,怎么就考S大了。”路明非故作可惜地说道,“要是考上戏你们还会去做入伍动员吗?”
“文艺兵团战前已经取消了。”楚子航认真说道,“可能会做例行演讲吧,但我们不招文艺兵。”
路明非笑道:“那我按老办法追你还能成吗?”推荐本书
楚子航想了想:“如果还有个老人让我扶着过马路的话,兴许能成。”
“原来我当初是英雄救美?”路明非大笑起来。
“嗯,自当以身相许。”
“哇师兄你不得了。”路明非啧啧叹道,“你再也不是那个一本正经的上校军官了。”他话锋一转,“但我还是很喜欢。”
楚子航觉得是时候了,郑重地清了清喉咙,一鼓作气准备着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盒子:“明非,我有事想跟你……”
路明非脑子里万马奔腾,冥冥中产生了“这他妈好像是求婚架势”的直觉,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非常期待地向前倾了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