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边站着很多等待上车的人,柏宁困倦的调整了一下姿势,又睡了过去。
耳边传来一阵一阵的脚步声,掺杂着抱怨声,行李箱和金属磕碰的声音,柏宁把自己的脸埋进挂着的衣服里,不愿意被打扰。
这一觉,柏宁睡的有点沉,好在自己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大可以放心睡。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蒙蒙的亮了,柏宁感觉到肩膀被临座的脑袋压的有点麻,睡眼惺忪的看过去,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石墨言睡的香甜,双手环着柏宁的胳膊,整个身体倚在柏宁身上,脑袋随着火车的晃动有点要滑下柏宁的肩膀,石墨言抿着的嘴唇带着微微的笑意,小小的酒窝显露出来,可爱极了。
心里略微浮动和摇摆的爱在这个凌晨开始蔓延生长,渐渐的根深蒂固。柏宁看着窗外的景色,寒冬里唯一在白雪下展露出绿色的松柏成片生长,这诗人笔下挺拔的身影如同自己心里的爱情,异常坚贞,四季长青,历严冬而不衰。
石墨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饭之时,车厢里弥漫着泡面的味道,柏宁看着石墨言睡醒之后可爱的揉着眼睛,撅着嘴环视着这陌生的环境。
“师姐。”柔柔软软的,柏宁听了心里就舒服。
“嗯?”
“我饿了。”石墨言撒娇,晃着柏宁的胳膊。丝毫没有提及她是何时上的车,为什么就坐到了柏宁身边。
柏宁在自己的零食袋里掏出面包和牛奶递给石墨言,石墨言有点纠结,人好多,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吃饭是她没有过的体验。柏宁见她没动,掏出一次性手套撕了面包递到石墨言嘴边,石墨言咬了一口,唇不经意间碰到了柏宁的指尖,温热的感觉透过薄薄的塑料触动了柏宁的神经,柏宁慌张的收回手,在石墨言疑惑的目光中掏出另一只手套递给她。
“自己吃吧。”
“嗯。”饥饿感使石墨言也不在乎自己心里的小别扭,自顾自的吃起来,
“说起来,你怎么来了?”柏宁递着奶拿着纸巾,像个小使唤。
“嗯,我昨晚上车的,在你这里站了好久呢。好在你旁边的这位大哥下车了,把位置让给我了。”石墨言的回答。
“我是问你怎么来了?”想起石墨言一个人傻乎乎的站在自己身边竟然没叫醒自己,柏宁的语气有点怒气。
石墨言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突然讨好的说:“我爸爸妈妈出国了,我不想去。又没地方过年,只好让司机开车来追你,我去你家过年你不介意吧。”
“嗯?”不介意,可是你这个理由说不过去吧。柏宁心里暗想,你家亲戚都在本市怎么可能没有地方过年!!!
石墨言吃完面包,拿起牛奶叼在嘴边,含糊的说:“哎呀,我们做伴吧,我看你在火车站都哭了,你是不是特别舍不得我。师姐。”发嗲的石墨言环上柏宁的脖子,脑袋靠在柏宁的肩膀上,一脸笑容。
周围的人看着两个人的样子都笑了起来。
柏宁害羞的满脸通红。尴尬的扒掉石墨言的手,佯装生气的说:“那你就不能在短信里告诉我一声,多危险。”
“有什么危险的,我有司机的。他一直送我上车才走。师姐,你看,我给你家人买了好多东西。”石墨言显摆的指指头上的行李架,柏宁仰脸看上去,十多个礼盒捆绑的很整齐放在行李架上。柏宁一头黑线,这么多,得多沉。
想石墨言手不能提的样子,最后受累的不是自己?
估计到家里奖赏都会被这个小家伙领走,自己白白做了一次苦工。石墨言,你好有心机啊!
柏宁翻着白眼,听着前方到站就是自己的家乡了,叮嘱石墨言穿上大衣,无奈的把自己的小行李和那两捆巨大无比的礼盒拿了下来。石墨言果然站在人群里看着她上蹿下跳,丝毫没有搭把手的意思。
“拿着。”零食袋你总能拿吧。心里那丝丝的感动已经被这个小家伙的样子弄的破散。柏宁没好气的说。
石墨言笑眯眯的接过零食袋,挺着胸脯向门口走去。柏宁弯着腰,背着背包,一手拎着一捆礼盒在人群中艰难的前行。
奶奶的,沉死我了。
刚下车,柏宁就把礼盒放在地上,使劲的呼吸着空气。冰冷的空气顺着身体一路向下,缓解了因为劳累的气喘,却冷了身体。
“快走啊。我想去看看你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石墨言站在不远处,看到柏宁停下脚步,催促道。
柏宁叹息。还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呢,你怎么不看看桃花盛开的地方。
虽然如此,柏宁还是笑了起来。石墨言,你个小家伙,还是挺在意我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柏宁的爱情缘由吧。
那个时候的傲娇女王会撒娇会卖萌多好。
生米更年三十的番外。
三尺更大年初一番外。
然后会更结发的。
明天除夕之夜,新年快乐。
☆、老死不相往来
你们那么熟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石墨言挂着泪听着柏宁略带醋味的反驳。
“是,我们很熟。熟的要死。”这不是石墨言的心里话。但是感情就是这样,即使走上了正途也未必就是相互体己。石墨言看着柏宁受伤的眼神,默然的转过身,低声说:“一会儿我让林秘书给你买点吃的。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
要是平时自己有时间可以偷懒,并且不用偷偷摸摸的,柏宁肯定会撅着屁股跳个舞,可是今天,现在这个情况,柏宁真是一点心情也没有了。
“这样多不好,所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我怎么好意思当真你的面翘班。”石墨言你不是给我端老板架子么?你会玩的把戏我也会。柏宁挺着小胸脯,挑衅着看着石墨言再一次转过身体。石墨言脸上大有山雨欲来的形势,柏宁的小心脏承受不住这个,偷偷的停跳了一下,如此直接导致了她的呼吸紊乱。
“你什么意思?”石墨言好像没听清楚,声音严厉语调却很平稳的问。
鸵鸟柏宁这一次仰着满额头的汗,握着一手的水,颤悠悠却又大声喊:“我的意思我要回去上班。”
“我说了你在这里等吃饭。”被再一次反驳的石墨言有点咬牙切齿了。
“那多不好,我是一个小小的职员,又不是什么部门经理主任之类的,更不是你这样的大领导,我怎么有权利翘班?”石墨言,我就耍泼了,怎么的吧。你看你那个满脸通红得样儿,你怎么不让宇文乘翘班陪你。
石墨言毫不遮掩的深吸口气,缓缓的吐出来。
“你。”指着柏宁的手抖了抖,石墨言被柏宁气的算是前仰后额了。怎么摊上这么一个玩意。看着蔫蔫的,气人的时候真是往死了气你啊。
“我,我怎么了?”柏宁一看石墨言被气的说不出话了,大脑也不灵光了,更是有自寻死路的架势。
石墨言抚着自己的胸口,看着柏宁吊儿郎当的样子。还当我的面甩腿,你当你是胡同里的混混,准备打架呢!石墨言气的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一白,无力的坐在椅子里。
“柏宁,你就是个畜牲。”我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是不是。
石墨言喊完这句话,随手捞起手边的文件扔向了柏宁,纸张在两个人间飞舞,文件夹直接打在柏宁的头上,柏宁受到撞击发出一声闷哼,还没等去揉伤,另一个东西直接飞到了面前,石墨言办公桌上的照片直接糊在了柏宁的面门上,柏宁听见玻璃破碎在脚下,又见凶器,再不躲也过不去了。
柏宁边喊边抱头乱串:“石墨言,你文件不要用么?”
“石墨言,笔筒是大理石的,砸脚丫子上了,疼啊!”
“石墨言,你丫的,你看的什么书啊,这么厚?”
“石墨言,手机啊,手机都不要了。碎了,你看碎了。”
“停下来,哎,你没完了,石墨言……啊……”
伴随着柏宁这一声杀猪般的嚎叫,石墨言的笔记本支离破碎的跌在了柏宁面前,蓝色的蓝牙鼠标接收器还在努力的闪啊闪。柏宁看着石墨言拄着办公桌,头发凌乱,一脸杀气的看着自己。
“你够了!”满屋的狼藉中两个人如同杀红眼的敌兵一样对峙着。
“我够了?是你够了吧。还敢说翘班,是谁为了秦星炎上来质问我的?是谁被人家勾勾手指就跟着人家屁颠屁颠的跑的。柏宁我养个狗也不会像你这样!”
“你再说一遍,你说谁是狗?”
“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也不怕出门被疯狗诛杀这么给狗摸黑。我说的是你不如一条好狗。”
“石墨言,对,你说的对,我不如狗,你去养个狗,你和狗过去吧,我要和你断交,石墨言,我们老死不相往来。现在立刻,马上。我柏宁说到做到,以后谁她妈的再缠着谁,谁就是猪狗不如。”柏宁不顾石墨言再一次扔过来的凶器打在身上,踏着豪迈的步伐拉开石墨言办公室的大门,哐噹的摔了一个震天响。
柏宁走了,林秘书看着那扇还在晃动的门,想进不敢进。
两个人的对峙林秘书是听个真真切切。现在进去,只有做炮灰的料。可是不进去,以自己对石墨言的了解,她现在肯定很伤心,林秘书犹犹豫豫,徘徘回回的身影就像一抹幽魂在石墨言的办公室门口飘飘荡荡。
石墨言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屋子里的狼藉,脑海中回忆着柏宁和自己的争吵,心绪难平。
柏宁,我已经放下了身段,我为了你,为了你的未来,为了有一天你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我担负着多少未知的恐惧,放低了自己,勇敢的去陪伴你。可是最后呢,最后你给我的就是一句老死不相往来么?
柏宁,你的心柔软起来那样贴心,可是坚硬的时候真是如同一个刺猬,不管不顾的扎着旁人的心啊!
柏宁一个人快速的穿梭在走廊里,进了办公室,已经快到午休时间了,大家正在谈论出去吃饭。柏宁拿着自己的门卡,看着自己的照片,照片是自己大学毕业照的,青春洋溢,面带笑容,那般没心没肺。
“柏宁,走啦,今儿宇文主任请吃中午饭。快快快。”牙签跑到柏宁面前,看到柏宁对着自己的照片愣神,伸手在柏宁面前挥了挥手。
柏宁勉强的撑出笑容,点点头。可是渐渐平息下来的怒气过后,就是无限的悔意,自己怎么对石墨言说了那样的一番话。十年啊,就算做不成情人,这随着岁月沉积下来的友情又怎么可能说一笔勾销就一笔勾销了。
石墨言,何况你是我喜欢了十年的女人。何况,你现在委身做了我的情人,我怎么就能说出那样的话去伤害你。可是,你怎么也能那么不理智,我不是狗,石墨言,我也不是一个被别人勾勾手指就可以带走的人,因为那个人是秦星炎啊,因为她那么像你,因为她像曾经的你那样执着的要牵住我的手,因为她像你曾经那样在我最难过的时候可以给我依靠,因为她的名字与你的发音都是一样的。
石墨言,当我发现你如浮萍令我难以捉住的时候,我自私的选择了一个可以慰籍我这段深情的灵魂。并且我是真的很想和她在一起好好的相处。石墨言,到底是你太自私,还是我太自私。
如果我们两个都是这样自私的人,是不是我们可以对秦星炎公平一点,既然我们都说出了这样的话,那么,从今天开始,你过回原来的生活,而我,去过有秦星炎的生活吧。只有她,只是她。
石墨言,我们终究错过了。不管最后是恨还是爱,缘分没有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去面对彼此,去看清对方。
午餐宇文乘安排的饭店并不远,柏宁即使心情再不好也不可能拒绝上司的饭局。跟着大部队慢悠悠的走在阳光炙热的中午,高耸的玻璃楼宇折射着燥热的温度。
饭店里的冷气即使开的再足,对于柏宁来说也不能让她停止眩晕。宇文乘借口她是唯一的女同事安排坐在了自己的左手边,宇文乘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官话,柏宁看着大家笑自己也咧嘴笑,看着大家踊跃发言,就默不作声的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