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守望者 by:毒伯爵斯内普【完结】(13)

2019-02-18  作者|标签:毒伯爵斯内普

“那块玻璃还留在星寒那里,他送不出去,同我一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米娜的工作做得并不出色,他开始怀疑,并要来找我。但不知是不是巧合,路德维希出现把他俩拦下了。”

老人的脸色沉郁下去。“但愿上帝让我忘了那个夜晚。”他按灭了香烟,双手交叉按在额前。年轻人试探着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手上,老人感激地笑了笑。

“你的母亲该为你而骄傲,孩子。星寒他算定了我在什么地方,带着一颗骄傲的心来堵我。或许是想给我留些面子,他没穿制服。这正好也避免了他自己的丢脸。路德维希把这出咏叹调的舞台选在我住处对面五十米远的马克西米利安礼拜堂。(注:马克西米利安。德国皇帝。1459——1519,1493——1519年在位)

“从我的窗口看去,仿佛是从包厢里看戏一样。我有一个声纳望远镜,甚至他们说的话我也可以听清楚。那两个小东西,大模大样地从街角拐过来,等待他们的却是一段起初哀婉随即嘶哑尖锐的提琴曲。

“‘是瓦格纳歌剧《莱茵的黄金》中主角的朋友死去知两人生离死别的一段间奏,危险警报!’星寒的反应倒比我想象中快,凌策扣住了他的手腕。

“这座礼拜堂正以大理石的圣母子像而出名月光照在石像上,泛出一种近似尸体的青白。路德维希站在圣像前专心致志地拉小提琴,硕大的古铜色月亮正丛哥特式尖顶上升上来,勾画出他俊美的剪影。

“‘你这混蛋想干什么?!!’凌策将星寒拉到身后,冲路德维希大吼。

“‘同样,我也不认为这是一种巧遇。’星寒缓慢而用力地拉开他的手枪保险栓,却没有平端起来,显然是还想息事宁人。路德维希不说话,放下小提琴收进琴盒里,轻盈地跳下一人高的台座,向两人走过来。

“他打了个响指,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凌策的脖子,凌策一下子蜷缩起来。双手揪住自己喉咙处的皮肤,像被掐死的人。

“‘这就是你用来杀死肯普的毒药?’星寒面对着凌策单膝跪下,竭力将他的身子扳直。让他的下巴搭在自己肩上。枪口虽然仍对准路德维希,但他决不会开枪。这种毒药是有解毒剂的,除非死刑执行官舍得牺牲他的副官。

“‘你如果还是这么多废话,还不如给他做人工呼吸呢。他马上就要窒息了。’路德维希又向前走了一步,冷冷地看着两人。‘你还是走吧,我是医生,比你更懂得怎么处理中毒事件。’

“‘如果把他交给你,我还不如现在就杀了他。’星寒的声音依旧平静,路德维希却咯地一声笑出来。他的笑声很特别,不像他平日说话事娇嫩的儿童般的声音,倒像个浪荡的女人。

“‘我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他转身拿过提琴盒,从插琴谱的地方抽出一支已经吸足药水的注射器。‘怎么,信不过我吗?’

“‘杀死阿历克斯的人是我,你别找他的麻烦。’星寒在努力地拖时间:他身上带着报警联络器,警察应该几分钟就到了。凌策已经昏迷过去,挂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他是我的死刑执行对象,与你无关。你,顶多算个执行工具。’ 路德维希将注射器放到他手中。‘拿着,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凌策看上去真的是不行了,星寒咬了咬牙,挽起他的袖子把药水推进血管里。路德维希叹了口气,捡起琴盒走开,影子被煤气街灯晕黄的光拉得细长。他好象又说了什么话,我没听清,出了声纳范围了。

“突然有人从后面拍拍我的肩,可把我吓了一大跳。老了,感官可不象年轻人那么敏锐。加上耳朵里又塞着耳机,我就没听见后面还有个人进来。

“‘先生,是我。’是法医海因里希。他做事低调为人温和,是我最不加防范的一个孩子。‘我来给您送剧目单,可是到的时候,就已经开场了。真对不起。’

“那时,哈哈,我真是吓得半死,出了一身冷汗。刚看完他弟弟埃格里娅般的表演(注,古罗马水泉女神,曾受诱惑毒害自己的爱人,终神志清醒而未成)再听他说这种话,太吓人了。

“‘先生放心,我永远是站在国际刑警这一边的。我的意思是:您不必担心,您刚才看到的这一切,都是一部演给对方看的戏。虽然有些超出估计,但总体有惊无险。’他低着眼皮,一副说公事的表情。

“‘恩,你知道凌策中的毒?’

“‘知道的,先生。’窗下有一大群警察跑过去,星寒他们被团团围住,看不到怎么样了。‘那是一种人工合成有机物,神经性毒剂。在达到一定紧张度时便会络合神经分泌物麻痹呼吸中枢。’

“我松了口气,拉上百叶窗。‘海因里希,按规定这种时候你可以回避,回杜塞尔多夫吧,燕妮也该想你了。

“‘谢谢先生。‘他仍笔直地站着,眼镜片反着光。这时候我便知道他打定主意留到底了。他是一个真正的日尔曼人,一但下定决心就再也不会回头。

“果然,他开口了。‘我在十四岁时候成了威斯特森伯爵,但在那之前六年,我就是个警察了,先生。’”

老人微微闭上了眼,双手把青年纤细的手合在掌心,脸上说不清是骄傲还是沮丧。“一点不错,这真是我培养出来的孩子。我没有办法,只好拍拍他的肩:‘陪我散散步。’

“这个他倒没反对。但也看出来了,他不想让我此时去星寒的住处。那时的柏林还不象现在那样繁华,入了夜,街上几乎没有人。这家伙真是跟星寒一个鼻孔出气的,问什么一概无可奉告。腿走酸了,我拉着他在我年轻时候常去的一家通宵咖啡馆坐下,他的近视不重,在有地方放的时候就会摘下来。这时,我才看清楚他的表情。

“他苦笑了一下,翠色眼睛略带金光。‘我弟弟给您添麻烦了。’

“他到底知道多少?我不敢肯定。面对着年轻的法医,我却在想着他容颜明媚背影却单薄凄凉的弟弟,那个拒绝长大的孩子。还有星寒,他身上双头鹫家族黄金的血脉会将他带到何方,我不知道。

“这一夜,如一生那么长。”

青年垂下了睫毛。夜正长,车窗外天地的界限被风雪抹平。路也正长,两弯黑色的钢轨如刺刀般扎入雪的肌体。远方,成了一个模糊的名词。他希望这夜永不结束,旅程永无尽头,雪地永远不会沾染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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