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他是罪臣之后,也是已死之人!
倘若这个秘密暴露在阳光下,于琅琊王府,于她——都是有百害无一利。
幽深的眼眸微微垂下,百转千回都被他敛藏起来,抬起眸子,目似星河:“那郡主以为我是谁?”
思绪像是无数密密麻麻的点,那些点像是碎片一样渐渐渐渐地碰撞然后,连接起来,连接——
可是那些碎片却怎么也连接不上——
是你吗——
是不是你——
她的眼睛和你的眼睛为何如此相似——
断掉的点即将续接上。
沈孟嘴角浮起一丝苦笑,遂顺着李明卿的力道放下酒壶,故意打乱了她的思绪。
“沈孟,倾慕郡主。”
“哒——”
思绪再度变成翻飞的碎片,她有些失神。
他说什么?
沈孟。
倾慕郡主。
她的指尖停在沈孟的手上,随即拿开。
沈孟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手上的凉意还未褪去,像手上飘过去一片雪。
许是房中太热的缘故,李明卿面上微微一红,竟然不知如何顺着沈孟的话说下去。
沈孟解释道:“郡主是奇怪我今夜为什么会在京畿府,对吧?我在路上看到郡主和侍女一路往西过去,遂一路尾随至京畿府,故而——”
李明卿盯着他。
显然是不相信的。
一阵风从开着的窗户里灌进来,沈孟的手心里面全是汗水,他站起身去关窗,也想把两个人这样尴尬的情况一笔带过。
李明卿看着杯中的酒,端起来,这竹叶青,香得醉人。
“你既只是一路尾随,为何又带了锡纸银箔?”
沈孟一讷——
他果然不能撒谎。
从小就是这样,在李明卿面前,沈云亭只要一扯谎,她总能一眼看破。
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沈大人,你今日救我,我甚是感激。本以为能与沈大人投契相谈,不想沈大人竟如此轻浮,倾慕二字便可随随便便说出口?”
他兀自又斟了一盏酒。
随便说出口?
你不知道这句话在我心里埋了多少年。
李明卿站起来:“若不是刚才沈大人这番话,我都要忘了与沈大人初识是在京都第一的温柔乡君再来。沈大人的那些言语用来哄一哄君再来的姑娘自是不错,沈大人对我也如此轻浮,实在是放肆。”
说罢,站起身,理了理衣襟,便往外走。
那一抹背影消失在雪里,他只觉得外面的残雪好生刺眼,让他觉得双目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