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在林中,依稀看到有人在沈侯之前,去了定州。”
会是严彪的人吗?
沈孟略一思忖,不对!
严彪只命自己查访了此事,他又不是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的人,既然事情交给自己了,定然是信任的,绝不会又派人做同样的事情。
可会是谁呢?
沈孟预感到事情正朝着自己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
跃身上马道:“谢你助我。”
“不谢。”
那抹黑影和夜色融为一体,沈孟策马往定州方向狂奔,追出了密林,入了定州地界,隐隐约约却觉地下震动,似乎有人在行军。
沈孟看见地上一片杂乱无章,方才从这密林里应该出去了不少人,俯下身来,仔细听辨,声音如排浪捣山,洪流袭石。
“是有人在行军吗?”
“是。”声音在不远处幽幽响起来。
沈孟听得这声音虽然大,却并不如马蹄般急促,粗略判断应该是步兵。
“步兵?”
“是。”
坐骑抬蹄,疾步踏上随州与定州交界处的高山,山川相连,却能感觉到连绵的山丘后面军队浩汤,正在有条不紊地行军。
难道是北夷要偷袭随州?
沈孟璇玑调转马头,立即往随州赶去报信。策马夜奔,方到随州地界,便遇上严彪带着浩浩汤汤的骑兵迎上来。
“严将军怎么在此?”
严彪唾了一口:“皇上知道定州的事情以后,听了那群文官的话,下令班师回朝了!”
沈孟反映过不来:“班师?”
“皇上念在刺探定州军情有功,复了你副将的职!给了咱们三万人马,收定州!剩下的十几万人护着皇上回京。”
沈孟一眼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侍郎沈通。
严彪还不知究竟何事,只道:“皇上让沈侍郎也和我们一起。”
沈孟不做理会,小声对严彪道:“我在定州边界刺探到了军情,北夷欲偷袭随州。”
严彪的眼睛里忽然有了光一般,大嘴咧开:“如今皇上既然已经班师回朝,那我们不如直接——”
四目相对,两个人会意,做出了部署。
“沈副将可知大约有多少北夷兵士?”
“大多是步兵,行军缓慢,两万人上下。”
“老子就和这群北夷贼寇较量一番!”
马儿的嘶鸣声划破北境宁静的夜色,地上的草木还覆盖着一层薄霜。
虽然已经是四月初只是北境这天竟还是如此之冷。
第三部分·05
是日,夜深。
登基方三年的新帝李熠因为此次的亲征彻夜难眠,而亲征一事未成,又只能班师回朝。 推荐本书
账中点着和畅恬淡的龙涎香,内官张先玉道:“皇上可是在为此次亲征的事情忧心?”
“朕初登大宝,一心想为百姓求福祉,此次亲征竟劳民伤财至此。”
“皇上,您多虑了。”张公公将茶端到皇上身旁,低声道,“您是皇上,自登基以来,日夜为国事操劳,殚精竭虑,也应受天下供养。此次亲征非兵不利,而是北夷军队凶悍,又有内臣通敌卖国才会如此。”
“是吗?”
“自随皇上亲征,下官多听闻百姓赞皇上关怀黎民疾苦。我朝自立以来,历经了七位帝王,能够有魄力御驾亲征的只有您和□□皇帝。”
“可朕总想做些什么事情。”
“皇上,眼下已经是农忙时节了,咱们班师回朝要经过玉州,玉州有大片的良田,军队上万人践踏良田庄稼,实在会让百姓寒心。不若舍近求远,取道虎丘,这也算是为民求福。”
“那就吩咐下去,取道虎丘吧。”
四月初,正是春雨蒙蒙的时节,纵使是秋冬少雨的北境也在这时候下着应着时节的雨。
张内官走出皇上的营帐,看见宋超忙不迭地往这边赶来。
“原来是宋将军,将军是有事向皇上禀报?”
“是!”宋超生得魁梧,虽有日前弃城而走的败绩,穿上铠甲却也有难以掩盖的威慑力。
“天色已晚,皇上已经歇下了。将军若有事不妨——”
“是这般!这天已经下雨了,据我看,这雨势会越来越大,行军会更加困难。”
“将军,皇上此番使御驾亲征,连皇上都未曾说一句辛劳,这些将士怎么能够如此怨声载道呢?”
“不是——张内官——不是这个意思!”宋超戍守北境多年,向来一是一,二是二,张先玉的那套东西,他不懂。
“那是什么意思?”张先玉道:“皇上有令,取道虎丘。那就请宋将军安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