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会心一笑,却不知从何说起。
还是宋青山道:“事情已经过去多年,我倒已经释怀了。眼下当个教书先生,也不错。但是焦山他——”
“他怎么样?”
“我虽然只是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其余的都是听人说的。他师从蕉鹿先生,说是惊才绝艳也不为过。他还会铸剑,为先帝修复了赤霄,一技惊人,我记得当时左相欲把女儿下嫁于他,他都拒绝了,后来他娶了一个逃难到京都来的可怜姑娘,只是在科举舞弊一案之后,那姑娘竟然一走了之了。”
令人唏嘘。
真的恰好应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
劳燕分飞。
世间有薄幸的男子,也从来不缺寡情的女人。
“他的发妻留下一个儿子,听说十分伶俐,只是后来也出了事情。”宋青山抿了一口茶,“沈兄,像你这样,一试即成的,少之又少。都说是寒窗十年,我为了那场考试准备了准备了十五年,我母亲病故我都没能为她扶灵抬棺。”
沈孟看着宋青山,身上的衣衫半新不旧,下巴上有青色的短须。
他脸上有笑意,那笑意里更多的是苦涩:“当年的榜眼和探花,后来一个是教书匠,一个是打铁匠。纵使他得先帝赏识又怎样?纵使我是王爷的门生又怎样?都是一样的落魄不得志。”
他的眼眶,微微发红,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正了正神色,坐直了身子,有几分拘谨道:“是我失言了。”
沈孟摇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宽慰他。
“沈兄你今天倒有些奇怪,怎么忽然问起焦山?”
“我听说——”沈孟转念一想,道,“官府最近在查他的事情。”
“他怎么了?”
“好像还是因为当年的案子。”
“你说的是哪一桩案子?是那个孩子溺死在云瑶池,还是他为了报仇砍伤了人?不过说到底,这可以当做是前后相接的一件事情。”
“大抵,就是这样的事情吧,今天很巧,我在西郊遇上了以前认识的一个捕头,他抓了焦山,然后又放了。”
“焦山——他已经从京畿狱里出来了?”宋青山垂下眼帘,好像是在算着时间,“是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
“他惊了路边的马,那马儿险些伤了人,关键在于,那个险些被他伤了的人,就是四年前与他儿子的死有关的人。”
“很像是巧合,又不像是巧合。”
宋青山的眉毛拧成一个川字,接着道:“我与他仅有几面之缘,却感觉他是相当洒脱的人。不过,人都是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