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讨教武艺的事情。”
“你答应了?”
“她言辞恳切,我——”
“你看宋先生——”李明卿面色一冷,她不喜欢辞玉,“即便抖着手也还在写药方。你知道刚刚平王和我说什么吗?”
“说什么?”
“他告诉我,西蜀与南朝邦交,最为稳固而便捷的方式就是,联姻。”
“联姻?”沈孟面色一白。
“我看你就很合适。”
“不——”
“辞玉公主对你也是青眼有加,不如我修书一封回京都禀明皇上,皇上一定会同意的。”
袖子一拂,沈孟上前一步,抓住李明卿的手:“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四目相对,李明卿看见沈孟墨色的瞳仁里自己清晰的面容,因为连日来的舟车劳顿,让她看起来有几分憔悴。
李明卿反应过来,动了动手腕:“你放手。”
“我怎么会娶她。你明明知道我……”
船渐渐靠向渡口,渡口上的旌旗清一色的黄底黑字,写着大大的“蜀”字。
蜀国的兵卫整整齐齐站成九横九纵的列队,甚是威严。
“几位来自南朝的贵客,很有面子嘛。”
那个慵懒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能让西蜀大皇子,还有娆姬娘娘亲自相迎的,能有几人?”
西蜀的消息传得倒挺快。
至于是平王还是公主传出去的,那还真的不好说。
“几位贵客确实很有面子啊,七皇兄不是亲自去接人吗?父皇重病,娆姬娘娘侍疾,她来此亲迎南朝的贵客,定是父皇的意思。”
“是父皇的意思,还是你太子哥哥的意思,那还真的不好说。是来接南朝的贵客,还是来接公主殿下,就更不好说了。”
言语之间,诸多讽刺。
“七皇兄,你——”她面色一红一白,长眉英气,杏眼嗔怒,樱唇一咬,眼里已经噙着泪,受尽了委屈。
宋青山见此,忙着劝慰道:“公主,莫要动气,动气伤身,那目眩的病症,最忌动气了。”
“本王倒看不出心狠手辣的九妹妹还会有目眩的毛病。”
扬榷的折扇一开,像是看热闹一般。
看来这西蜀皇室,很复杂。
最起码比想象中复杂。
若不是历经昨晚的追杀和凶险,眼下这情形,便像极了——
这个祸害一样不饶人的平王殿下言辞激烈,气哭了这如花似玉,我见犹怜的公主。
而平王话里有话。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呢!
沈孟亦感慨道:“听说西蜀太子殿下文质彬彬,礼贤下士;宁王殿下得到西蜀国主的亲传,屡立战功,最是英武。”
“沈侯爷夸了本王的两位哥哥,要不你再夸夸本王和这个妹妹?”
自幼浸淫于权术斗争,果然都不是平庸之辈。
这个平王,也确实有胆。
哪壶不开提哪壶。
什么不妥做什么。
船渐渐靠岸,立在渡口边上,有一顶红盖马车,车轴玉铸,镶嵌九珠,看来尤为奢靡。
宫人内官紧随其后,站了两列,一个模样娇俏的婢女麻利地掀开车帘一角:“夫人,船靠岸了。”
李明卿想起曾经听父亲议过西蜀的宫闱之事,让人颇为奇怪的便是这个娆姬。
据说年过半百的蜀王苍术对娆姬一见倾心,如同聊发少年狂。
苍术生平节俭,最恤民情,可称一声明君,不止如此,苍术还是个痴情之人。
他最是钟爱发妻瑶光皇后。
或许是聊发少年狂,这英武一世,为人称道的苍术,自从见了娆姬之后,一改其节俭,奢修宫殿,千里取送北境的雪莲,只为搏娆姬一笑。
举国上下,无不非议,称其为妖姬。
有忠臣进言而被杀,有武将死谏而被废。
即便如此,这个娆姬仍旧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听起来真像个祸水。
还好这样的祸水,在南朝不曾有。
马车上的人轻轻伸手,扶着婢女,踩着脚踏下了马车。
一身茜色的罗衣配了鹅黄色的水仙裙,发间虽有珠翠装饰,皆不过是寻常的饰物,无甚出奇。
娆姬转过身来,盈盈秋水目,淡淡眉如烟。
若看辞玉是五分柔媚,五分英气,此女确实十足十地娇盈。推荐本书
无甚夺目之处。
却想让人多看几眼。
沈孟注意到,娆姬如烟似雾的眉眼中,一丝淡淡的愁绪。
率先从船上下来的是平王。
“娘娘,见到扬榷是不是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