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场面太过诡异,赖尔下意识地扑了上去想制服她。女人猛地扬手,让手心里的碎玻璃划破了赖尔的脸。身为一个强壮的杀手,被疯癫的女人伤到,让赖尔很焦躁,他揍了她一拳,女人跌倒,已经折断了的手发出咔嚓一声。可是她却不因为这疼痛而做出任何反应。
她的眼神是失焦的,仿佛所注视的并不是这个世界。
棕发青年艰难地爬过来,看到赖尔愣在那,大声叫道:“打晕她!别让她站起来!”
赖尔更不明白了。从被拷在床上起,这个男人对任何事的反应都异乎常人。这时,女人直直站了起来,碎玻璃已经插穿了她的手掌,她扬起这只手向赖尔挥过来。赖尔的反应很迅速,他擒住女人,并把她再次绊倒,扼住她的脖子,把她的头撞在瓷砖地上。
在血溅出来时,棕发男人似乎在喊着什么,赖尔没有听清。等他回过神来,发疯的女人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赖尔看着金发女人惨不忍睹的尸体,沉默了很长时间。这是第几次伤害以及杀死别人了?他记都记不清楚。但总觉得这次不一样。
取回手铐时,他无意间看到女人在挣扎时被掀起的长裙,她修长的腿暴露出来,上面有不少旧伤,有的看起来绝不是被殴打这么简单。赖尔冷笑了一声,他知道那些是何种行为留下的痕迹。
接着,他的视线向上,看到了她左侧大腿根上的一个纹身。
吹喇叭的小恶魔,长着恶魔的骨翼和角,用小天使的姿势和笑容吹着喇叭。
赖尔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他扑上去,撕扯开女人的裙子和上衣,身后趴在地上的青年不解地看着这一切。
当把她剥光后,他咕咚一下瘫坐在了地上。这不可能,他告诉自己,如果这是巧合也太夸张了……大腿上的小恶魔纹身,腰腹有割阑尾的疤痕,肚脐上有个玫瑰花,左胸纹了个小小的心脏。
这不是“长得像艾妮”的女人,这就是艾妮。
03.遇难船金珊瑚号
上高中的时候,阿贝鲁斯·奥修是个好学生,而且并非那种有社交障碍的书呆子,他有朋友。
除了读书之外,他确实什么都不擅长。但他会微笑,会热忱地帮助别人,会在做某些体育项目失败时不好意思地自嘲……也许他本质上确实就是个书呆子,可大家都不讨厌他。
除了那时候的赖尔。
如果奥修真的整天被人取笑,那么赖尔可能随便逗逗他也就算了。不知为什么,越是这样微笑着的奥修,越让赖尔心烦气躁。
他打碎过奥修的眼镜,在球类运动中故意伤害他,和混混朋友们把他扔进游泳池,偷偷把自己的皮夹放进他书包,然后去找茬……最过分的一次是,赖尔说奥修和某个低年级的女孩走得太近,借故揍了他一顿,然后把他锁在更衣柜里一整夜。
第二天赖尔早早地跑来学校,打开柜子时,奥修勉强靠柜壁撑着自己——这柜子的大小让人无法站直也无法坐下。他双手发抖地戴上眼镜,挣扎了几下,竟然没能动弹。大概是维持一个姿势太久,身体完全麻了。
赖尔把奥修从柜子里抠了出来,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羞辱、取笑的话,竟然一时没能说出来。他很吃惊,奥修被弄出来后,没有摇摇晃晃尝试揍人、也没有嚷着要告他,而只是眼神迷茫地不小心一个趔趄,靠在赖尔肩窝上,虚弱地颤抖着。
那是同情吗?恻隐之心?后来赖尔曾经思考过,那一刻窜过自己心头的是什么。他觉得不是这些,示弱、哭求的人他见多了,他从来没因为这个而少揍别人几拳。除了暴力他很少喜欢别的东西,更别提是某种软绵绵的情感了……可也许奥修是特别的。
从他转入这所高中,他就很特别。
那天早上,赖尔去帮奥修买了一份汉堡……等已经这么做完了,他才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头。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心情,但他记住了那感觉。
现在的赖尔·汉克很清楚,此时此刻,自己心里没有产生那个感觉。这让他放心了不少。
他打开了棕发男人的手铐:“你叫什么名字?”
“安德森。”对方回答,并小心地活动着手臂。
“发音怎么那么耳熟……像什么名人似的。”赖尔之前叫了一份披萨外卖,靠近这区域的只有一家披萨店,他们送餐很慢很慢,但绝对能送到任何一处。旅游区的店太忙了,根本不外送。
他把披萨盒子向对方推了推,表示“你也可以吃”。
“耳熟很正常——安徒生。”安德森笑着拿起一块皮萨。赖尔很佩服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我知道他,海的女儿什么的……”
“不止,只是这个比较出名。”
“行了,我不是和你聊童话,”赖尔盯着他,“跟我说艾妮。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安德森可能是很久没吃饱。他塞了一嘴的食物,语气平静地回答:“我都说过了,我们就是认识而已,连她叫艾妮都是你刚说的。”
“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安德森摇摇头,“她和我是金珊瑚号上的游客……哦,我不算真正的游客,但她应该是。赖尔,你听我说,我猜有很糟糕的东西沿着游轮的航向,上了帕法珀岛。”
“你不觉得……应该先和我说点别的吗?”赖尔慢慢地嚼着披萨,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大吼着:你可是刚刚差点被我强暴了哎!还目睹到死了人!你一点也不想喊个救命之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