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的手撤开,他适应不了光线,连忙哎哟一声捂住眼睛,“哎哟师兄你害我!”
路明非睁大眼睛看清了眼前的光景,不刺眼,不陌生,不迷人。起初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灵视的目的地会在一片沙漠里,现在他懂了,这里确实是沙漠,但却和纳马夸兰* 一样,一年十个月里荒凉干旱,可每逢八九月,雨水亲吻大地,万物复苏,不毛之地上便花丛遍野。
他看到一丛丛还未枯萎的天竺葵,微风掠过时带来旧日天竺葵的呢喃窸窣* ,确实无法排遣一个人临终前失望的叹息。
楚子航坐在他身边,直挺的脊梁弯下来,似乎只是想离他近一点。
师兄吐槽他:“但你不是女孩子。”
路明非淡定地说,“管他呢……我还穿过小旗袍呢,你怎么不骂我女装大佬?我都这么暗示了你该不会听不懂吧?”
楚子航笑了笑,轻声说,“你是明示。”
“明示就明示!”
路明非看到他不通人情的楚师兄凑过来,一双足以傲视整个卡塞尔学院的黄金瞳中不带丁点儿光,倒是映着一大片天竺葵,颜色鲜艳热烈,而瞳仁深不见底,竟然显得颇为愤怒。
为什么要愤怒呢?
他们接吻,一个干干净净、不带黏腻的吻。
更羞耻的事情都做过不少了,他的心跳却依然剧烈,甚至比他每次做噩梦时还要剧烈——梦到陈雯雯在电话里的哭腔,梦到诺诺散在血海里的红发,梦到东京海里、枯井里那具曾经说过“Sakura最好了”的美人尸体,梦到师兄躺在他怀里,向他说“对不起”……
路明非扑上去熊抱住楚子航。
他亲吻楚子航后颈光滑的人类皮肤,突然感到那么孤独,那么不甘心。
师兄这样好,我舍不得安息啊* 。
凭啥啊。
凭啥啊!
我真他妈想和你埋一起啊!但我他妈又很贪婪,又想看着你高高在上做你的狮心会长,又想看着你倒大霉一样地在一群小学弟小学妹之中忍辱负重地复读大四,又想看你左剑右刀叱咤风云地屠龙……
我他妈想,也在你的故事里啊……
路明非轻声说,“……师兄你看过《刺客信条》吗?”
嗓音嘶哑到他自己都认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