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这么多
“今天回来的这么早?”林冬也回来了。他的笑容比平时更有渲染力,我在门口看着看着,不禁有些痴了。林冬和我打完招呼后,又专心致志地看起电视。
我好奇地也坐上了沙发。林冬正看着英文频道,解说员正坐在一桌的美食前,筷子里夹着蟹饺,重复着一个长长的单词,我完全听不懂,很快就失去了兴致。林冬倒是兴致勃勃,不时地在本上涂涂抹抹。
“林冬,你为什么还在学英文?”我一边削苹果,一边问道。
“我以后还要和圆圆一起把大三读完。”林冬回答道,眼睛仍然死死地盯着屏幕。
我忽然觉得一阵恼怒。沙发很小,我挨得离林冬很近,可又那么远,他永远都感受不到我。他的视线总是太高太远,是我踮起脚、跳起来都碰触不到的高度。我大脑一热,于是做出了一个很愚蠢的决定。
我愤愤地站起身说,“你以为你还能读大学吗?你都这个样子了!你可能连明年春天都活不过去!圆圆?她知道什么?她知道你为了她出来卖吗?”
可能是房间有些太热,林冬的鼻尖上有着一行细密的汗水,他一直转着的钢笔终于停下。林冬平静地看着我,他现在终于肯把视线从电脑上抽离。我想当时自己的脸一定是扭曲的,明晃晃的倒映在他的眼眸里。
林冬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会活过明年春天的。”他顿了顿,忽然单手指向那保险箱,“把那些东西扔了,快点扔了!”
我心想那几管浓缩的毒品就是卖也能卖很多钱呢,当初那黑社会老大也只给了我们十管,现在他却叫我扔了。我打开保险箱,拿出了那黑色的潘多拉盒子,脸色极为难看,“扔了它们,你下次瘾又犯了,怎么办?”
“那就忍着。”林冬像是累了,关掉了电视屏幕,摇摇晃晃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看着手里的盒子,半饷没动。我是不可能扔掉他们的,但是这毒品也不能放在家里。对待林冬提出的任何要求时,我的心总是太软。如果下次林冬药瘾又犯了,请求我给他打一针,我肯定不会拒绝。
我把那小黑盒子里仅剩的两管毒品装到密封的塑料袋里,放进上衣内侧的兜里。我决定去找人拉拢一下关系,把这两管没用完的毒品给卖出去。而我的那些关系,自然也就是鸭店里的那群如饥似渴的嫖客。
林冬的门关的紧紧的。我在离开单元房前,本想和他打个招呼,后来实在鼓不起勇气敲他的房间门。事实上我的心情也没有稳定下来,一直在奋力挣扎着,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我知道之前自己对文修的态度很恶劣,该生气的人明明是他,该着急的人也应该是他,可他每天还是照样过得丰富多彩,英文笔记写了一页又一页。我则完全是皇上不急死太监,看不得他和圆圆安排属于他们的锦绣前程。
是的,我的世界很窄小,在文修出现之前,只有‘相思’,和林冬合租的单元房。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以为,那就是我的一切。
不要试图和一个乞丐抢馒头,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去撬开富人的保险箱。我手里只有一个小窝头,可就连这个,都从来没属于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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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酒吧坐台,故意露出两条雪白色的小腿,在高脚椅上不紧不慢地晃悠着。一条紧身黑裤,勒得我大腿麻木,衣服上缀着银亮亮的闪光片,在酒吧昏黄暧昧的灯下忽隐忽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