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非要这么认为的话,就不瞒你了,”池焉叹口气,很为难的样子,从随身挎包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报纸,“我今天偷来的,看看吧。”
池新唐接过他递来的东西,一眼就看到最中间的报道上写着“村庄意外失火,一家三口命丧火场”的大字标题,小号跟着小字,介绍着他们一家的往日辛酸,仿佛只是看着字,都能听到村民的转述“基本上每家每户都等着他家还债,谁能想到会出这么个事,作孽啊,那孩子才刚会写字吧”。图片正是他家的老房子,面貌全非,只剩孤零零的烧焦了的羊圈,一只羊的尾巴在边缘停格,证明着它的存在。
“池叔还嘱咐过我不要给你看,你可别给我告密啊。”池焉欣赏着他脸上的痛苦,故作大度地说道。
池新唐没有力气答应他,昏了过去。
此后,他无家可归,只能跟着姓池的老男人和池焉一起生活。
他们给他取了“新唐”的名字,对外编造出一个普通的家庭,池父是单亲父亲,从偏远山村来,带着两个孩子在青川打工。
池焉没有去学校,平时就跟着养父在外面坑蒙拐骗,他们俩合作得很好,经常能带着一摞摞钞票回家。
池新唐不肯和他们出去干活,池父开始会打骂他,见他实在倔强,也没了招,直接放养了。他最恨这个男人的时候,总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却在睡梦中听见门响,醒来后门口摆了一只信封,里面装着学费。
就算长大后,他还是不理解,池焉和池先岩为什么会成为这样的人,坏,又不是彻底的坏,说他们善良,却又违心。
没有过早接触外界社会,池新唐和池焉长成了两种类型的人。
池焉的手段一向很高,和他这个笨弟弟形成鲜明对比。
在哥哥的世界观里,人简单分成三类:可利用的,没利用价值的,和即将失去价值的。
发现弟弟有了喜欢的人以后,池焉很快就摸清了谈烬的背景,将他视为极具价值的猎物。
池焉太了解池新唐,知道弟弟就算再这么喜欢也不会鼓起勇气争取。
所以他代替池新唐做了很多。
得知池焉的所作所为,池新唐拽着池焉的衣领把他推在墙上,像只愤怒的小兽红了眼:“你为什么要伪装成我去打人?!”
“傻弟弟,哥哥怎么能看着你被人欺负什么都不做呢?”池焉悠悠地说道,狭长的眼睛眯着,满是不在意。
“我不需要!”
“我们小池挑好了如意夫婿也不告诉哥哥,还要麻烦哥哥自己去猜,就说呢,最近对我这么冷淡。话说回来,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哥之前介绍的那个人?”
“别做梦了。”换做以前,池新唐不会有底气顶撞池焉,可是现在他有谈烬保护了,他不想再被池焉控制着。
“你喜欢他?可是他母亲不是不同意么?清醒一点,谈大少爷可不会你放弃那些荣华富贵。”
“不管他怎么做,我都不会改变的。”
池焉耸耸肩,无奈地点了根烟:“随你吧,有空记得回家看看爸爸。”
池新唐冷淡地看着腾升起的烟雾,厌恶地往旁边让去,“有那个必要吗,他不是说可能自己明天就动不了了。”
“别太嚣张,小池。哥哥还不能确定,会不会放过你的小对象哦。”
“池焉,你不要动他!”推荐本书
“那还是要看弟弟的表现呀,乖。”池焉皮笑肉不笑地拍拍弟弟的肩膀,潇洒地背朝着他挥挥手,转身走了。
池新唐的第一次反抗就这样以失败告终。
作为对叛逆的惩罚,池焉毫不犹豫地让他吃到了教训。
和哥哥争吵后的第二天,谈烬便很“凑巧”地得到了这段录音。
经过池焉的有心调整,对话顺序被打乱,传达出截然相反的意思。
“你喜欢他?”池焉问。
“别做梦了。”池新唐答。
“可是他母亲不是不同意么?”
“她可能明天就动不了了。”
池新唐浑身冷汗,听着自己的声音,回答移位的问题。
“不是这样的!”他惊慌地看着谈烬。
“……这难道不是你的声音?”
“是我,但是……”
“不用解释了。”谈烬轻飘飘的一句话,仿若千斤重,把池新唐打得抬不起头。
那天的谈烬,刚从母亲那里得知父亲的秘密,正是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
但是池新唐不知道,他被冷冰冰的眼神吓退,再也没法说出话了。